第42章 治療成功
雷伊聽著她話語中夾雜的哭音，知道過猶不及的他沒有乘勝追擊，畢竟現在的她已經靈魂信念失守，心神大開已經達到了治療第一階段的目的。
再刺激下去可能就要黑化了，這可不是他的目的。接下來隻要在其崩潰的信念上揮毫灑墨給她灌輸新的信念與寄托即可。
什麽，摻私貨？胡說八道，這可是來自奧特蘭德先生正義的黃金精神和曆史經驗，雷伊隻是把正確的認知告訴她而已，大家真的是把他想得太壞了。
他隻是想拯救這隻迷途的羔羊，讓她擺脫認知的偏見，真正的認識自我與世界，這是何等的大愛無私啊！
“伊麗莎白，保持冷靜，你要客觀的看待自己與世界，不要被認知的偏見所誤導……”
“好了，我們先放下這一切，做點別的事……”
“來享受這個美食，如何？”
雷伊將一個放好了餐具與蘸料的托盤推向她，然後用銀製刀叉將冰盤裏一塊鮮紅色的魚肉叉入蘸料碟中，蘸上用芥末調好的蘸料，放入口中，一副無比享受的模樣。
“吃生的？看起來有點奇怪，我試試……”
伊麗莎白有些吃驚的看著雷伊，畢竟她從未見過這種吃魚方式，不過她願意去嚐試，便也學著雷伊一般將生魚片蘸好蘸料後放入口中，先是一股富有刺激性的辣嗆味讓她差點涕淚交加，十分“上頭”，但是隨後魚肉鮮美迅速彌漫口腔，讓她口齒生津，沉迷其間。
“非常美味！這是你發明的嗎？”
她抬起頭來看著雷伊，十分驚喜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這是我去東華國學到的一種吃法，很美味不是嗎？”
“哇！……雷伊，你居然去過東華國，這個神秘的國度，你能跟我講講嗎？”
“我在三年前去過一趟，在那裏呆了兩個月。那裏非常富庶與強大，我就不多說了，我覺得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好。”
“可是……”
雷伊沒等伊麗莎白把話說完就插嘴說道：“相比與談論東華國，伊麗莎白，你沒有發現自己與其他人的與眾不同嗎？”
“嗯，有嗎？”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人在知道這種吃法來自東華國前就有勇氣去嚐試它，更何況是一位淑女呢。你非常不一樣……”
雷伊站起身來盯著她的雙眼，緩緩說道。伊麗莎白有些急促，她低下頭，用著刀叉無意識的在餐盤來回移動，仿佛是一個被發現秘密後害羞的小女孩。
“你是一個向往自由的女性，非常的向往自由，渴望打破常規久矩，拋卻一切束縛。你向往大海……”
雷伊望著坐在椅子上越發不安的伊麗莎白娓娓道來。伊麗莎白也被雷伊這直插人心的話語弄得焦躁不安，看著雷伊嘴角的笑容好像感覺在表示著他已經洞悉了她的心聲知道了她的一切。她感覺他每一句話都準確敲擊在她的心跳上，自己仿佛被人捏住了命脈一般，畢竟這是她從未向他人吐露與展露的心聲。
不過謝天謝地雷伊並沒有繼續揭露下去，反而是突然換了個話題，讓她心中不由鬆了口氣。不過這也是雷伊計劃的一部分，畢竟把一個女人弄得惱羞成怒，炸毛的話，這可一點也不好過。他反而從另一個角度開始介入，或者說開始正式治療。
“伊麗莎白，你能告訴我你對海盜怎麽看嗎？說說你的內心想法。”
伊麗莎白差點喘不過氣來，畢竟雷伊這套路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屬實給她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又觸碰到了她心裏的秘密了，她現在已經深切懷疑雷伊是否對她施了讀心術了，感覺到這來真是個錯誤的選擇。有心想回絕這個問題，但卻控製不住腦子，話就開始自己從嘴裏往外冒。
“我從小就對神秘的海盜很感興趣，感覺他們是自由的象征，而且不認為所有海盜都是壞人，他們中也有許多好人。並且我感覺如果能遇上海盜也將是一件非常興奮得事。”
“嗬嗬……這真是一個18世紀富家千金在對自由向往時對海盜的美好幻想啊……”
伊麗莎白聞言對雷伊怒目而視，感覺他這是在深深的嘲諷，侮辱自己。沒等她開口反駁，雷伊又接著問道：“伊麗莎白，你知道海賊對我們嚶國意味著什麽嗎？你懂什麽是海賊嗎？”
“當然了！”被懟的咬牙切齒的伊麗莎白大聲回應，但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才能準確描述出她心中海賊應該有的樣子。
“算了，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
雷伊背過身去，沒有去管伊麗莎白已經瀕臨火山爆發的怒氣，反而自顧自的開始講述，帶著一股子感慨滄桑的氣息。
“海盜，對於我們嚶國而言，記憶最為深刻的就是諾爾斯人（維京人），他們從主後8世紀到11世紀一直侵擾著我們。而這個時期的海盜，根本就和自由搭不上邊。而且也無法完全定義它的善惡，那個時候往往隻是因為一個原因產生了海盜——饑餓。”
“海盜要讓部族存活下來並發展，他們需要糧食，而他們的家園太過寒冷與貧瘠根本無法保證，一無所有的他們隻能去當海盜。”
“這隻管生死存亡，無關善惡，誰都想活下去。而海盜這時對我們而言，他們是強盜，是惡魔，到處燒殺搶掠，將我們一年的收獲一洗而空；而對他們的部族而言，他們是英雄，是讓部族存活下去的偉人，給部族帶來了糧食與各種器具。”
“到後來伊麗莎白女王時期後，一切都變了，海盜成為了一種國家對外掠奪財富的一種方式。不僅極大的打擊了競爭對手，強大發展了自身的海軍力量，為國家發展注入了強勁動力與源源不斷的資金，那時候的海盜是國家允許的一種對外手段與發財方式，人人都羨慕成為私掠船上的一員。但它們也與自由搭不上什麽關係。”
“而現在的海盜，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惡棍，他們已經成為了馬桶，負責為那些大勢力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現在絕大多數的國家都已經對海盜失去了忍耐之心，他們已經被時代所拋棄，終將被拋入曆史的故紙堆裏。難道你沒有發現大海盜越來越少了，各個國家對海盜的態度越來越嚴苛了嗎？”
“你作為皇家港總督的女兒不會不知道這個。然而是什麽美化了你心目中的海盜形象，把他們當做自由的象征呢？難道是海盜們自由的燒死搶劫……把無數的家庭逼得家破人亡，無數家庭因為海盜覆沒，男人們也不事生產，開始成為海盜以搶劫為生，大肆揮霍財富……難道是這個吸引了你如此袒護海盜？”
“不……不是這樣的，海盜裏麵也有許多好人，他們釋放黑奴，劫富濟貧……”
“嗬嗬嗬……真是好笑！就算海盜裏麵有這樣的人，難道他的一點點善就能掩蓋那滔天的惡嗎？難道就能讓慘死在他們手下的人安息嗎？更何況，他們為什麽當海盜？不要扯什麽其他虛頭巴腦的話，就是因為來錢快，成本低，基本就是無本買賣，掠奪他人的財富與勞動成果。”
與此同時，雷伊手指輕輕點向伊麗莎白，將雷伊兩輩子以來知道的大部分（不超出當前時代）的關於海盜的信息，直接赤果果的展現在她腦海中，這都是海盜行業最真實最黑暗的一麵，全部完完整整的呈現在她腦海裏，沒有任何和諧與馬賽克。
霎時間，伊麗莎白的身體如遭雷擊，劇烈的顫抖起來。
她就是個出身權貴的富家小姐，整日呆在紙醉金迷的貴族生活圈裏，連稍有混亂的皇家港都很少去過，基本沒有見識過底層艱苦。在刻意封鎖保護的環境下，對於海賊的惡與世界真相根本不清楚。對於海盜的認知，少部分從他人的隻言片語中獲取，還有部分來自於書籍中的描繪歌頌，加上小女孩來一直的幻想，海賊在她的心中變得偉岸，高大上，是自由的象征。
海量的信息衝擊著伊麗莎白的三觀與認知，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靈創傷。雷伊不僅給實例，還將裏麵的彎彎道道分析清楚，將家養小白蓮伊麗莎白安排得明明白白。
雷伊沒有管她，越說越高興，仿佛身後站了無數鍵盤俠要將邪惡的大BOOSS扳倒擊殺一般，讓他感覺熱血沸騰，持續不斷的繼續輸出。
“就是因為錢，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選擇當海盜就是為了錢，哪怕是你說的釋放黑奴，劫富濟貧，那也隻是為惡多端的人一時興起，狗改不了吃屎，惡才是他們的本質。”
“何況什麽是劫富濟貧，他們就是貧，被他們搶劫殺害的有多少人不比他們貧窮。當然，也有一些人像是因為愛冒險或是打著自由的旗號成為海盜，到最後誰手下不是血債累累。難道你也是個借自由之名濫殺無辜的人？”
伊麗莎白被雷伊借用無數後世鍵盤俠的話給噴得啞口無言，險些自閉，聽到雷伊又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急忙喊出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既然如此，那又是什麽原因呢？”
“我……我……”
伊麗莎白找不到合適反駁他，也無法找到理由將自己對海盜的好感與自由結合進行解釋。雷伊看著她急得快要滴出眼淚了，覺得是個好時機便開始趁熱打鐵爭取將她一舉拿下。
“我知道這主要是你知識麵窄與認知能力不足導致的。首先你是受了啟蒙運動的書籍裏宣傳自由、平等和民主的思想的影響，想要擺脫身份與世俗約束成為一名追求自由的女性。然而，由於一些不當書籍的荼害，裏麵歌頌海盜是追求自由的戰士，再加上你的知識麵窄，認知也不足，你無法找到更好的形象與象征來代替海盜，致使海盜成為了你心目中自由的象征與自由的追求。”
“於是乎，在你的心裏開始不斷美化與抬高海盜的地位與意義，過濾那些有關海盜惡聞，扭曲了你對自由與海盜的認知，海盜便成為了你追求自由的目標。此外，我懷疑你身上應該有著純度不低諾爾斯人血脈，它們嚴重幹擾了你對海盜與自由的認知。你覺得這和你相符合嗎？”
伊麗莎白聞言沒有回答，開始靜靜的思考回憶，確實如此，在她還是兒童的時候，由於此時的海盜的特殊性，與暴富性，受到了國內幾乎所有人的追捧，大家都在為他們歌功頌德，海盜都是光鮮偉岸的人，沒有一絲黑料，大量的出版圖書上都是這樣描繪海盜的，她也深受影響，加上成長環境的特殊性也沒有讓她打破海盜的光偉光環。
再加上，啟蒙運動轟轟烈烈的進行，嚶國也有著濃鬱的氛圍，而小伊麗莎白也有這個條件去追求這些方麵的事物，她從這方麵的圖書中學會了許多，尤其是對自由的向往，這些啟蒙運動思想深深的影響著她。接著自由與海盜的形象開始結合，海盜就成為了她心中自由的物化象征，是她的終身追求。
伊麗莎白在一瞬間成長許多，她有些羞愧的點點頭。
停止輸出，雷伊再次詢問：“現在，你還覺得海盜好，是自由的象征，還想成為海盜嗎？”
伊麗莎白連忙搖了搖頭，對此帶著萬分嫌棄。顯然，雷伊的這次治療是對她的直入靈魂的三觀粉碎，世界觀重塑。僅僅幾分鍾，伊麗莎白對海盜的認識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幾分鍾前，“海盜”對她而言，是充滿浪漫幻想的自由物化象征與人生的終身追求，也代表美好童年的回憶與感情。單單是“海盜”這個名詞，她就能給予無限好感與袒護。但現在結果雷伊醐醍灌頂般的教育與治療，“海盜”這個名詞也變得客觀真實起來，徹底與自由脫鉤，變成一個臭名昭著，惹人生厭的名詞。
實際證明，雷伊的過載式治療效果非常強烈有效。
“雷伊，既然你對情況如此了解，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麻煩你能不能給我確立一個比較合適的自由目標追求？”
伊麗莎白一臉期待與討好的看著他，眼睛布靈布靈的。
“當然！女海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