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新年
穀地曆110年最後一天，也是新年到來之際。
在以前耐色瑞爾帝國，每年的這一天，所有土地上的民眾都會停下手中的活計，開始縱情狂歡，慶祝辭舊迎新，四季終而複始，萬象更新，新的一年由此開啟。
費倫大陸的北部，永恒荒野，至高森林，耐色山脈的交界處——艾爾沃德。
新年除夕的艾爾沃德熱鬧非凡，不管是淡漠的法師，高傲的貴族，忙碌的商家、領地的平民，還是風塵仆仆的冒險者，又或者是神殿中衣著華麗神態威嚴的神職人員。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甚至就連一些侏儒奴隸都在主人的允許下換上了嶄新的喜慶服裝，在今天，仁慈的主人許給了他們短暫的自由。
城市中央的核心區，星之塔一改往日神秘高冷的形象，在法師的調動下，展露了其黑黝黝外表下的真容，整個塔身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被星之塔引動的能力粒子潮汐在其周圍形成了迷人的彩虹，絢麗多彩的魔法煙花從星之塔上不斷飛射而出。
在法師們的帶頭下，整個城市裏隻要具有施法能力的人都不會拒絕往天上扔一團魔法煙花。
哪怕僅僅隻是一個粗淺的戲法也不會引來法師大人們鄙夷的目光，因為在這一天他們都不受身份的拘束，可以盡情享受。
正在趕路的一家三口中，那個帥氣的小男孩看著天空中絢麗的魔法煙花突然有些發怔，看著兒子突然停了下來，身體壯碩的中年男子推了推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嘿，雷伊，別看了，這個煙花表演一直持續到晚上呢，咱們在家裏也能看到，現在還是去參加新年典禮要緊。”
“而且你想要看的話，你老爸我還是能耍上一手的，嗬嗬嗬……你也沒見過吧，還不知道我有這能耐吧？要不要過幾天我教你啊？”
正因煙花綻放而被勾起思鄉懷遠心理的雷伊被父親萊利的大嗓門給打斷了回憶，好好的思鄉情懷就此破碎，他有點鬱悶看著父親萊利一臉自傲炫耀的表情和手上那“噗嗤”作響，籃球大小範圍的魔法煙花。
雷伊眼角一瞥立刻收回，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一聲不吭，隻是輕輕地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一朵朵帶著白色電弧如同海棠花般盛開的魔法煙花在他們一家頭頂不斷閃耀。
“咳咳咳……真不愧是我兒子……真是個天才！……我們趕緊去典禮現場吧，別遲到了……”
萊利看著頭頂絢麗碩大的煙花有些愣住了，轉頭看了看手上的小東西，默默將手縮回，看著妻子洛娜那充滿笑意的眼神，幹笑了一聲，一手撓了撓頭，一手拉著雷伊趕往舉辦典禮的禮堂。
而此時的雷伊也終於告別了那套圓滾滾的團子套裝，換上了一套看上去相當華麗、精致的附魔大袍，在小插曲後跟隨父母來到了星之塔旁的禮堂中靜待新年典禮開始。
雷伊發現在禮台下方的中央前排有許多人的穿著和他類似，不過其中有幾十位人，雷伊都比較熟悉，咳咳咳……都是佩德勒家族的核心成員，在此之前，雷伊都與他們打了個臉熟。
其餘同樣打扮的人，應該是星之塔中的其他法師或者學徒。
隻是讓雷伊感到可惜的是，這套有金絲、銀線點綴的精致法袍，其實根本就是個水貨，根本比不上他從星之塔裏帶回來的法師學徒附魔法袍，這個上麵隻恒定了恒溫，與清理術兩種法術。
不過，這也比雷伊之前的那套沉重的冬裝好多了……
“雷伊！”
突然，身旁萊利淡然地指著四周的人群說道，“看，左邊的是領地內的文職人員及其家屬，右邊是領地的軍隊代表及其家屬，我們身邊和周圍的是領地內的法係職業者和家族成員。”
“等會新年典禮，領主就會根據去年各位人員的表現進行獎懲。等會我和你母親都要上台，你要安分在這裏待著等我們回來。”
雷伊循著萊利指的方向環顧四周，全是人頭，似乎有著近千上所有能來的人都來了，而且禮堂外不時有呼喊聲傳來。
在父母起身上台後，雷伊就將目光轉向了禮台上。
在禮台中央碩大的佩德勒家族族徽前，施法者與非施法者呈“八”型分列左右，越是靠近佩德勒家族的雙槳交叉家徽，實力越是強大、地位越是尊崇、功績越是宏大。
艾爾沃德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在這個“八”上麵。
雷伊與大部分法師學徒，部分法師還有家族成員就隻是坐在最接近禮台的觀禮席上看著。
再遠就是，維持秩序的衛兵，以及圍觀群眾了。
……
就在雷伊閑極無聊、四處張望的時候，想著要不要與周圍的小屁孩交流時。
“八”字另一側的非施法者已經陸續來齊，而雷伊這邊的施法者與家族成員也快來齊，隻有少數位置還空著。
“看，神殿的主教來了！”
雷伊看到左右的人幾乎全部轉過身去，他也好奇地轉過去，那是一位穿著白金紅三色罩袍的老者，在左右侍者的陪同下，緩步來到了佩德勒家族族徽前，禮台靠近中央的位置。
在主教的行進中，雷伊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從主教身上升起，一股柔和之意緩緩滲透開來，讓人如沐春風。
這一刻，就好像長久學習帶來的疲憊也一掃而光。
原本，喧鬧的人群在主教踏上禮台的一瞬間，便集體安靜下來。
雷伊沒想到光輝之主的主教在耐色瑞爾帝國隕落後這麽久竟然還擁有這麽大的聲望，真是難得啊。就是不知道這是垂死掙紮還是回光返照了……
隨著主教的到來，領主奧伯·佩德勒也很快出現，與他一起傳送過來的還有蘇曼法師，哈勃法師（雷伊的大爺爺），艾奇法師（雷伊的小爺爺）。
在奧伯領主到來的一瞬間，以家徽為起點，整個禮台全都明亮了起來，空氣也變得壓抑起來。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領主的身上，而領主出場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子民們，我們再一次從魔潮中生存下來了！”
吼——
“八”字這邊的人倒還算克製，但那些底層代表，以及與會者的家眷卻再也無法克製心中的狂喜，他們幾乎用出全身的力氣，呐喊：“艾爾沃德！長盛不息！”
“艾爾沃德，長盛不息！”
一聲聲的呐喊，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整齊。
看到這一幕，奧伯領主也舉起右手，喊了一聲，“艾爾沃德，長盛不息！”
狂熱的氣氛越發濃烈了，雷伊看著恍若瘋魔的領民們，心中一片平淡，想當年，他創立星輝帝國的時候，憑借著他強大的人格魅力，那可是一呼之下百萬應，那場景，那氣氛，那B格可比這高多了！
隻是可惜，好漢不提當年勇，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投影世界一朝回歸結果成了一個小屁孩，隻能在這幹瞪眼。
雖然他早已是脫離了這種低級情趣的人，但是巨大的落差感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失落，也更加激發並堅定了他在費倫主世界厚積薄發，一鳴驚人，低調發育的想法。
“子民們！”奧伯埃普斯領主終於揮手示意眾人安靜，“自從先祖開拓領地以來，已有四百多年時光，直到今日，我等打退了所有來犯強敵，為領地取得一個穩定的生存、發展環境，諸位有功！”
“佩德勒家族從未虧待過有功之人，艾爾沃德也從不忘記有功之人，我——奧伯·佩德勒，以佩德勒家族數千年來的榮光與名義發誓，必踐行古老的約定，為爾等封賞。”
接著，奧伯領主看向普布留斯主教，先是微微頷首，“主教，遵行古老的約定，請光輝之主見證。”
“我主見證！”說著，普布留斯手上出現一團暖陽似的光輝，但又充斥著一種秩序、無情的味道，隨著普布留斯念了幾聲禱詞，這團光輝迅速擴展開來，籠罩了整個中心廣場。
得到了光輝之主的回應，奧伯領主立刻叫出一個人名，“萊利·佩德勒！”
“領主大人！”雷伊的父親萊利立刻出列，在奧伯領主麵前單膝下跪。
“萊利·佩德勒，我的手下，你指揮出眾，作戰英勇，力克獸人，當受封賞，傳承不息。”
奧伯領主取出一枚星之塔徽章，在光輝之主的見證下親手在徽章背後留下一道印記——一份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契約！
“必克盡職責，忠誠守護！”
奧伯用左手朝著在萊利輕輕揮了一下，瞬間萊利身上換上了一套全新的盔甲，其上閃爍著淡淡地魔法靈光。
接著奧伯領主又虛手將其扶起，圍觀群眾頓時就是一陣歡呼，“萊利！”
萊利向領主行過一禮，再麵向人群展示一番後才回到原來的站位。
“馬爾欽·默裏！”
“領主大人！”
……
雷伊看著奧伯斯領主不停地給手下封賞，或是職位、或是金錢、或是魔法物品，一臉淡然，一點也不心動。
在當奧伯領主念出有功卻戰死之人的名單時，雷伊依舊冷眼旁觀，底層的崛起與原始積累終究是要拿命拚的。
藍星上有句老古話，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
職位、金錢、地位，甚至魔法物品，都是好東西，但要是人死了，那一切皆休。就要要拚命，那也是為自己而拚命，而不是為了其他人。
戰死之人的封賞還在繼續，雖然封賞不少，但都以金錢、福利為主，相比於那些活著獲得榮耀的人，簡直要掉到塵埃裏去了。
很快，非施法者的封賞就全部結束了。
接下去就是施法者這邊了，事實上，施法者這邊出了少數幾個過來接受封賞，其他都是無聊或被迫過來觀禮的，而第一個受封的便是雷伊之前未見過麵的哈勃法師。
隻見，家族徽章前，哈勃法師向著領主微微一躬，行了一個施法者之間的禮儀，便靜待領主的封賞。
“哈勃法師，我的追隨者，我的族人，我的後裔，當有封賞！”
看著眼前那根散發著濃鬱魔法光輝的法杖，哈勃法師二話沒說就接受了，實在是這個法杖他垂涎已久了，如今得償所願，他也十分開心。
而在哈勃法師之後，所有的施法者都隻得到了金幣，沒有其他特殊的賞賜，但相比於非施法者卻豐厚了許多，雷伊也因此將領地內的強大施法者認了個大半。
……
“謝領主大人。”
最後一個受賞者托瑪法師，再次行了一禮，隨後轉身將卷軸舉起，他聽到那些領民稀稀拉拉地呼喊著他的名字——“托瑪！”
隨後，在奧伯領主發表了一段枯燥的新年演講後，所有人齊頌光輝之主的神聖箴言，普布留斯主教發出的那團光輝也逐漸收斂，直至消失。
而封賞典禮至此也接近了尾聲。
此刻，除了禮堂這兒始終明亮外，外麵已經開始變得昏暗起來了。
晚宴的時刻到了，晚宴被安排在星之塔進行。
從禮堂到星之塔，這一路上所有的積雪都已經被事前清理掉了，使人落腳十分方便，雷伊跟在父母後麵，緩緩向星之塔走去。
禮堂後的廣場上的光亮逐漸暗淡，代表著投影結束，而在廣場上觀看典禮投影視頻的領民也在士兵的引導下開始陸續退場了。
當然，這些普通人在退場的時候，每人都可以分到一份不小的新年禮物，裏麵有十塊麵包與五根臘肉幹，已經足夠將普通領民吸引到寒冷的廣場下站一會了，更何況廣場上還生了火可以取暖。
到了法師塔這裏，淡藍色的傳送門現在已經徹底洞開，甚至從外麵就可以看到內部的大廳，晚宴的桌椅、忙碌的學徒、魔像都清晰可見。
從這扇門經過時，一晃就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真稀奇啊！”有人發出驚訝的聲音，但隨即就被一層大廳的食物吸引住了。
肉食、魚類，新鮮的水果、蔬菜，以及一進入大廳便可以嗅到的、清新香甜的酒味！
聞著酒味，雷伊嗓子不由咕嚕了一下，口水也開始分泌。
對於這個味道雷伊並不陌生，之前他在這裏平常午餐的時候在餐廳都可以分配到一點，嗯，給雷伊影響深刻。
這是精靈果酒，來自於隔壁的老鄰居。
不過聞著香味，雷伊就知道這個不是他之前喝的摻水貨，應該是純正的精靈果酒，想來今天晚上應該會出現不少酒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