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日當值

王川活了兩輩子,隻聽說過逼良為娼,還從來沒有見過逼良女票女昌的。而如今,這種事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悲哀啊!真是悲哀!”

王川揉著腰眼,心中痛斥這個荒唐的世界。

小蓮兒身材嬌小,但架不住某些部位有分量,這一撞過於凶猛,王川一個不妨,身體往後倒,後腰就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呲牙咧嘴。

小蓮兒意識到不對,慌慌張張退後,緊張問道:“王捕快,您沒事吧?”

“沒事。”

王川揉了幾下,就把手放下,道,“不過你這樣我遭不住啊。咱們還是先緩緩,把你花街技藝演來,培養一下氣氛。然後再說其他。”

小蓮兒心懷愧疚,終是妥協,點頭道:“琴瑟蕭笙,不知道王捕快喜愛哪項技藝?”

王川聽著這四個字,怎麽聽怎麽不是個味兒。王川努力使自己忽略這些樂器的引申含義,道:“你演奏你最擅長的吧。”

小蓮兒輕輕應了聲“好”,讓王川稍等,取了樂器來,在紅帳之後坐下,奏起樂聲。

絲竹之聲悠然入耳,獨屬於古代樂器的幽靜悅耳讓王川不覺間陷入迷糊。一個聽多了歐巴肛弄死大和套馬杆的漢子你威武雄壯的現代人哪能習慣這種獨奏?不一會兒,王川就往桌子上一趴,美美睡了過去。

這一覺裏的夢是場大片,青龍河兩岸上見過的沒見過的姐兒們多得數不清,酥胸如濤藕臂如林,十八般樂器一人拿著一件,一個個高喝著“王捕快哪裏逃”,朝王川殺來。

王川倉皇而逃,跑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看見小蓮兒嬌小的身軀從天而降,胸前頂著兩架鋼琴,狠狠砸在自己身上。

“當!!!!”

伴隨著琴鍵敲響的聲音,王川被砸得一下子醒來,出了一頭冷汗。

窗外天已大亮,把屋內照得明晃晃的。王川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外側小蓮兒側身而臥,睡得安穩。

王川連忙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和小蓮兒都衣衫完整,**也幹幹淨淨。

小蓮兒察覺到動靜,醒了過來,揉著眼睛坐起身,道:“王捕快早安。”

小姑娘迷迷糊糊間,語氣裏還有不滿,那對眸子幽幽盯著王川,跟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似的。

“早安。”

王川偏開目光,沒有和小蓮兒對視。王川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聽音樂能睡著”的屬性,自己堂堂享譽青龍河兩岸的人氣最佳青年捕快,一向風度翩翩,以後卻要頂著個“聽不了音樂玩不來藝術的莽漢”名頭,想想都讓人難過。

王川哀聲歎氣,問小蓮兒:“什麽時候了?”

小蓮兒當先下了床去,道:“這會兒該是已過巳時了。梁捕頭卯時來敲過門,奴家見王捕快睡得正香,就和梁捕頭說了一聲。梁捕頭沒有進來,隻讓奴家轉告王捕快,請王捕快不要貪歡,今日是您當值呢。”

“巳時?!大意了!”

這個點早已日上三竿,過了換班的時候。王川一個激靈,跳下床來。沒想到自己聽曲入眠,竟然睡過了頭。

“抱歉,我得走了。”

王川顧不上許多,衝出門去。

小蓮兒連忙跟出來,提醒道:“記得走後門!”

王川一個踉蹌,差點沒閃下台階去。

倚翠樓裏正有人忙活,聽見小蓮兒的聲音,齊刷刷看了過去。小蓮兒頓時羞了個大紅臉,慌慌張張退回房中,“砰”地把門關上。

王川跑到倚翠樓後門,那門已經鎖上。看門小廝激靈,瞧見王川,就過來把鎖子打開,但始終沒給王川一個好臉色。王川依然道了聲謝,撒丫子往六扇門跑去。

到了門中,正堂裏已聚了一堆人爭吵,熱熱鬧鬧如同菜市場。王川穿過人群進去,卻看到梁捕頭坐在偏堂。

“梁捕頭。”

王川進了偏堂,忐忑地打聲招呼。

梁捕頭昨夜也不知道吹拉彈唱經曆了多少,這會兒沒精打采的,眼皮子都在打架。看到王川進來,梁捕頭由衷感慨:“到底是年輕人啊,一夜搗鼓還精神這麽好。”

王川看看左右,提醒道:“梁捕頭,注意場合。”

梁捕頭反應過來,趕緊閉嘴。他起身道:“今日是你當值。你來的遲了,我替你看了一會兒,暫時還沒什麽人上門。外麵的是昨日的事,兩口子生氣,帶家屬上了全武行,自有昨日的同僚收拾。你從我這裏接班就是。”

說罷了話,梁捕頭便出了偏堂去。

王川眼瞧梁捕頭背影,一時說不清自己什麽感受。

老捕頭一心想把自己拉上賊船,各種手段都用上了,最後還要親自給自己展示一下善意,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花間趟過,純潔依舊,簡直堪比柳下惠。

真是厲害厲害!

王川回想自己昨晚的定力,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梁捕頭一走,王川就該安心值班了。

六扇門遇到的案子並不多,畢竟這裏算是總門,在神州朝各地,還下設各地衙門。京城各區也有各區的衙門,就是青龍區,也有下屬單位。

會直接來六扇門報案的,多是青龍河沿岸的人,圖的是這裏離得近。六扇門初創時不甚規範,附近來人報案,都沒有推拒,這個慣例就一直流傳至今了。

正堂裏吵吵鬧鬧沒完沒了,不過平日裏見慣了,王川也不嫌吵鬧。

王川隔著門聽,外麵的爭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了味兒,怎麽聽也不像兩家子大鬧,反而像是地球上路邊燒烤攤裏兩幫慫漢叫囂。

“你愁啥?”

“瞅你咋滴!”

“你愁啥?”

“瞅你咋滴!”

毫無營養的台詞在亂哄哄的叫罵聲中尤其明顯,王川苦忍著笑。有時候身在公門,憋笑也是門技術活。王川久在門中,功力早已大成,自是不怕眼前這等場麵。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猛然響起:“都給我住嘴!”

那聲音扯著嗓門大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正堂中霎時間一片寂靜。

王川還道是昨日當值的同僚終於聽不下去,要站出來,卻沒想門口出現的,竟是一個高瘦年輕男子。

“你是誰?”

正堂裏一人見說話的不是六扇門捕快,氣勢陡然回升,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是誰?你敢問我是誰?”

那年輕男子冷笑不已,一昂頭,好不傲然,好不霸氣。那根枯長的手指跟著下巴一起直指房頂,年輕男子道:

“我,就是天!我哥,就是地!”

滿堂的人全都傻眼。

那年輕男子猶未盡興,反而越說越來勁兒,瞪圓眼睛,嗓子眼裏爆破也似地嚎:

“或者,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