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怒火中燒的賈政
賈政今天很高興，因為他收到了歲末詩會的請柬，讓他帶著自己的外甥盧俊禮一同參加。
歲末詩會可和其他那些年輕輩的小打小鬧的詩會不一樣，那可是孔昭孔太傅主持的。能參加歲末詩會的人都是文壇人傑。
可以說，能參加歲末詩會的人，有官位在身的必定是能再進一步進入決策層的。沒有官位在身的想要謀個官職也是很簡單的。
用兒子賈寶玉的話來說，歲末詩會就是祿蠹的聖地。呃，算了算了，這麽開心的時候就不要想那個讓人生氣的東西了。
雖然賈政沒想過靠著這個能讓自己的官位再進一步，但能踏入那個圈子就非常的不容易了。畢竟，他是勳貴之後，一直都都是被世家大族和將門之家所排斥的。歲末詩會一次都沒有被邀請過。
這讓一直有著想要成為一名文豪的賈政很遺憾。現在，有了這麽個機會踏入那個圈子，他是肯定不會放棄的。
高興的賈政帶著愉悅的心情向著賈母處走去，去給母親問安。
剛出院子沒走多遠呢，賈政又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個外甥住的院子離自己這裏並不是很遠，先去那看看也挺好，就是告訴他一聲和自己一起去歲末詩會。
所以，賈政就轉向東北處的小院子走去。可剛走到門口，賈政就停下了腳步。裏麵兩個丫鬟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寶鵲，這次他們連飯都沒有給咱們嗎？”寶鵑對著剛剛空手回來的寶鵲問到。
“沒有，給留了，但都有些餿了，我就沒有拿。那個管事的婆子太討厭了，她又在說咱們是一群要飯的了。不說爺和小姐是被接到榮國府的，單是爺的爵位就是侯爺，永寧侯府也就在不遠處。爺也是老太太的外孫，她憑什麽這麽說，真是氣死我了！”寶鵲生氣的說到。
“好啦好啦，別氣了。爺不是說了嘛，爺他惹老太太生氣了。那些下人給主子出氣咱們能說什麽？唉，忍忍吧，等爺能獨自生活了，咱們就能回永寧侯府了。”寶鵑安撫著寶鵲說到。
“姐姐，老太太不是挺疼愛小姐的嘛。爺不讓寶二爺和小姐一個房間睡覺也是為了小姐的清譽啊，老太太為什麽要遷怒爺啊。”寶鵲不明白的問到。
“興許是寶二爺不開心了吧。你也看出來了，寶二爺喜歡和小姐一起玩兒。爺不讓他和小姐睡一間房他不開心了。老太太又寵愛寶二爺的緊，自然是要遷怒到爺身上了。”寶鵑解釋著說到。
“寶二爺這樣做本來就是對小姐不好嘛，爺為了小姐著想有什麽錯嘛。真不知道，老爺要是知道了爺和小姐在這裏被這樣對待會不會後悔。”寶鵲憤憤的說著。
“閉嘴！主家的事情輪得到你多嘴了！”寶鵑訓斥著寶鵲說到。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下人都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寶鵑和寶鵲可都是買回來的，不是從外雇傭回來到了年齡就外放的人。
像她們這樣的，生死都是握在主家的手裏。所以聽到妹妹妄議主家寶鵑趕緊訓斥阻止。哪怕，此時隻有她們姐妹二人。
“姐姐，我好餓啊。”寶鵲捂著肚子委屈的和姐姐說著。
“那也忍忍吧，爺給了元寶五十兩銀子買飯用。但怎麽算也撐不到爺回永寧侯府的時候。咱們能省就省，別給爺添負擔。實在餓的不行了，你就多喝點水頂一頂。等爺回來了，咱們一起吃飯。”寶鵑安撫著妹妹說到。
“為什麽非要等到爺十五歲才能回侯府呀。”寶鵲不開心的說著。
“這是太祖陛下定下的規矩。說是沒成年的孩童必須有那個監護人照顧。所以，爺要到十五歲才能單獨在侯府生活。”寶鵑耐心的給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妹妹解釋著。
“那個管事的婆子太討厭了。爺在的時候，早上還能吃清粥鹹菜。午飯和晚飯也有白飯吃。爺不在了就給咱們吃餿了的飯菜。真是不把咱們當人看。”寶鵲說著又生氣了起來。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就算給準備了白飯，咱們不也是沒吃幾次嘛，都是和爺一起吃從外麵買回來的飯菜。也就爺練武不在的時候才會去廚房領吃的。
爺說了，他們把咱們當要飯的，咱們自己不能當要飯的。以後隻要不是餓的頂不住了，咱們也就不吃那一頓了。正好，也省的聽那些人冷嘲熱諷的。”寶鵑囑咐著寶鵲說到。
“那好吧。”寶鵲不願意的說著，她現在長身體，對吃的這方麵需求量比較大，很容易餓。她不喜歡餓肚子的感覺。但姐姐的話她又不想反對。而且，她也是不想聽那些人的冷嘲熱諷。
“妹妹，你要是受不了的話，可以自己先回侯府的。侯府是爺的侯府。現在沒回去住那也是爺的家。你可以在侯府等爺和我們回去的。”寶鵑看著妹妹委屈的樣子開口說到。
寶鵑她還是挺疼自己的這個妹妹的。雖然，她比妹妹就早出生一盞茶的功夫，但那也是姐姐。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姐姐一起伺候爺呢！怎麽可以自己先回侯府呢！”寶鵲反對著說到。
聽到這裏，賈政也是快步的離開了。寶鵑和寶鵲接下來說什麽他也不感興趣了。
現在的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臊得很。兩個妹妹的兒女在自己家竟然是這樣的待遇，這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自己家的那個畜生要和自己的外甥女同住一屋，他要幹什麽？還要不要個臉？
自己的外甥在自己家裏吃飯，給的是清粥鹹菜，和青菜白飯。這是和最低一等的下人一樣的待遇。自家外甥能是這樣的待遇嗎？！
賈政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一把火，火氣不斷的在向頭上湧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賈政就到了賈母的院子裏給賈母請安。
“我兒今日怎麽有空來到我這裏了。”賈母笑嗬嗬的問到。
“母親說笑了，兒子給母親請安本就是應該的。往日裏公務繁忙，未能時常來請安，母親還望不要見怪。”賈政壓住內心的火氣恭敬的對著賈母說到。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賈母也是笑嗬嗬對著賈政說到。
這時候，陪著賈母說話的賈寶玉和林黛玉幾人也是過來和賈政問安。
“父親。”賈寶玉有些害怕的對著賈政叫的。對於賈政這個嚴厲的親爹，賈寶玉一向都是非常懼怕的。
“哼！”見到賈寶玉就要發火的賈政看到跟在賈寶玉身後的林黛玉和三春姐妹，也是強壓下怒火冷哼了一聲。
“見過舅舅（叔父，父親）。”黛玉和三春姐妹也是上來問安。
“不必多禮。黛玉，在府內過的可還習慣。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就和舅舅說。”賈政憐愛的對著黛玉說到。
對於自己那個過世妹妹的女兒，賈政還是很關心的。
“謝謝舅舅，黛玉曉得了。”黛玉乖巧的說著。
看到黛玉這麽乖巧，賈政對她更加的憐愛了。同時，對寶玉也是更加的惱火了。
“你這孽畜，給我跪下！”賈政對著寶玉厲聲怒喝著。
賈寶玉被嚇了一跳，但也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跪了下去。
“哎呀，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看把我的乖孫嚇的。寶玉，不怕，到祖母這裏來。我的心肝呦。”賈母抱著跪在地上的寶玉心疼的說著。
看到母親這樣，賈政也是不敢在安穩的坐在椅子上。趕緊起身來到賈母的身旁。
“母親，你這是作什麽？快快起來。”賈政一邊跪在賈母身邊，一邊扶著賈母說到。
“你這是在哪受了一肚子的火來發在我們祖孫身上來了？”賈母推開賈政對著他問到。
“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啊。兒怎敢如此呀！”賈政著急的說到。
“那你無緣無故的衝我的寶玉發什麽火？”賈母繼續追問到。
“母親，您先起身。”賈政又伸出手扶起賈母。
“誰讓你起來的？給我跪下！”看賈寶玉也跟著起來了，賈政又是對著他怒喝著。
看兒子這麽不依不饒的，賈母也是知道兒子是真的生氣了。更想知道寶玉做了什麽讓兒子如此生氣。
“你凶寶玉做什麽？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生氣？”賈母對著賈政問到。
“母親，這孽障是不是曾要和黛玉同住一屋？”賈政忍著火氣的問到。
“盧家那小子和你告狀了？他還有完沒完？我已經讓寶玉從那裏搬了出來，他還想怎麽樣？”賈母氣急的說著。
“你這孽障！你真的這樣做過！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聽了賈母的話，賈政抱著僥幸心理的想法也是沒了。感情自己這個兒子還真的是這樣要求過。
越想越氣，越氣越惱的賈政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把寶玉踹倒在地。
“我的寶玉啊。”賈母哭叫著撲向寶玉。
“我的兒啊！”這時候，王夫人也是從屋子外麵跑了過來，哭著撲到賈寶玉的身上。
剛剛賈政讓寶玉跪下的時候，寶玉身邊的丫鬟就知道事情不好，所以就趕緊去找王夫人了。
王夫人受到消息也沒敢耽誤，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能及時趕到，讓賈寶玉挨了這一腳。
一時間，賈母院子裏是雞飛狗跳的。而賈政也是被母親這樣的行為弄得有些氣湧上頭，險些暈了過去。
還好的是，被過來看熱鬧的趙姨娘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