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衝突
隨著人喊馬叫聲,馬車猛地停了下來。馬車內的盧俊禮和阿依慕此時也是抱在了一起。
盧俊禮把阿依慕護在懷裏,而他卻是被撞的額頭破了一塊,鮮血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原本溫熱的茶水也是灑了他一身。
再看阿依慕,除了被嚇到了一下,別的什麽事情也沒有。
“啊!你怎麽樣啊?很疼吧?!”阿依慕看盧俊禮血流滿麵的擔心的問到。
“沒事兒,皮外傷。”盧俊禮擦了一下流進眼睛裏的血對阿依慕說到。
“該死的異族人,你沒長眼睛嗎?!我就說,你們這群異族人都該被趕回草原去吃草!”
馬車外囂張跋扈的聲音傳了進來。讓正在查看盧俊禮傷勢的阿依慕皺了下眉頭,然後又屈辱的強忍了下來。不過,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樣的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吃草的是什麽?家畜,牛羊馬什麽的。這是在變著法的在罵她們這群異族人是畜生呢。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是誰這麽囂張。”盧俊禮對著阿依慕說到。
“算了,不用了。這種事情我已經習慣了。就算把事情鬧大了,皇兄也是不會管的。畢竟,在你們漢人眼裏,我們異族就是這樣的,是一群沒有文化的野蠻人。”阿依慕強忍著眼淚說到。
“阿依慕,別人再怎麽看不起你你自己也不能看不起自己,不能認同別人對你的貶低。
我朝太祖和前朝太祖都明確規定了,國內各民族一律平等。朝廷保障各少數民族的合法的權利和權益,維護和發展各民族的平等團結互助和諧關係。
而這就是你們保護和維護自己的武器。你們要學會用法律保護自己。
而且,你們鄯善人也不算是外人。你也知道,你們改名前叫樓蘭。而樓蘭人是黃帝裔支夏禹的後裔,東樓公的後代。追蹤溯源的話,你們也是這裏遷徙出去的人和其他人群組成新民族的後代,也算是華夏一部分。
至於為什麽你們的長相有所不同,那是因為你們融合了當地的塞種人羌人及少部分伊蘭人,又互相婚配,遂發生人種上的混血化,有歐洲高加索人種特征。塞種人允姓,亦係炎黃後裔,與婁(樓)人的遠祖同宗。所以不必因為外貌的原因而就自卑,你這樣是很美的,這種異域風情這讓人很喜歡。”盧俊禮安慰著阿依慕說到。
穿越而來的盧俊禮並不是極端民族主義的維護者。知道的越多,盧俊禮就對那些民族血統論嗤之以鼻。
真的追蹤溯源的話,除了南蠻,東夷、北狄和西戎與華夏都是同出一源的,怎麽按血統分開?
而南蠻也是一直被征服融合的,就像祖先們在部落時期把東夷、北狄和西戎融合進華夏一樣的步驟。難道現在把他們給推出去?那不是大傻子嘛。再者說,都通過婚了的,你怎麽分啊?隻把那些沒通過婚的人分出去?關鍵是你知道誰沒通過婚啊?!
就算分出來了,那些通過婚的怎麽辦?兩邊都有血緣關係。也別說什麽按父係那邊的算。父係社會也是從母係社會那邊過來的。難道要做隻認爹不認娘的孽子?
對於那些極端漢民族主義的人,盧俊禮隻想問他們一句,在漢朝之前,他們是什麽民族?民族又是什麽?什麽樣的人們才能被稱為一個民族?
簡單的來說,確定一個民族,就是擁有一個共同的生活習慣,有一個傳統的節日,使用同一種文字。有些共同的文化,這才是一個民族。而不是狹義的隻有一個血統的,那是家族,不是民族!
對那些極端的民族主義,是不能和他們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討論的。他們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所以,現在又碰到這種極端的民族主義者,盧俊禮也不打算和這個人討論,直接拿國家法律壓他就是了。
從馬車裏出來,盧俊禮就看到一位十七八歲的青年正在指著阿依慕的馬夫罵著。
那馬夫手裏緊緊的握住趕車鞭,可以看出是很想抽過去,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你是對太祖陛下有什麽不滿嗎?”盧俊禮對著那個青年問到。
“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青年大叫著。
“你怎麽樣與我無關,但你把我弄傷了就與我有關了。天子腳下,你敢公然違背朝廷律法在城內縱馬狂奔。你最好自己去順天府去自首,並且還要賠償我的醫藥費。”盧俊禮捂著頭上的傷口說到。
“放你娘的臭狗屁!”青年囂張的喝罵著。
青年話音剛落,盧俊禮就一腳踹了過去,直接把青年踹倒在地痛叫不止。
“敢辱及我母,饒你不得。”盧俊禮踹躺青年後並沒有收手,騎在青年的身上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
頭上的傷口的疼痛就讓盧俊禮夠惱火的了,現在這小子還敢滿口髒話,盧俊禮才不忍著呢,先打了再說。
不管是前世的父母還是今世的親生父母和義父義母,盧俊禮都是很尊敬的。
青年的罵娘行為顯然是觸怒了盧俊禮。原本沒想著動手的盧俊禮此時也是不管不顧了。
眾目睽睽之下,青年很屈辱的被一個小自己幾歲的少年騎在身上暴揍。身上的疼痛遠不如屈辱帶給他的痛苦。
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沒有上前把兩人拉開。盧俊禮打人是因為對方辱及其母,如果他不做些什麽,在這個把孝看的很重的年代裏,他會被其他人唾棄到死。
其他人可是把事情從頭看到尾的。青年騎馬撞上馬車本就是他不對。弄得盧俊禮受傷更是他沒理。
不僅不賠禮道歉,還囂張跋扈的口出汙言,辱及人家的母親,挨打也是活該。
至於青年辱罵異族的事情,卻是少有人會理會。在這些平民百姓眼裏,顯然也是對異族有些不以為然的。
社會上層人士都是看不起異族,打壓排斥異族。上行下效,下層的普通百姓也是很容易受到影響的。
“讓開讓開!住手!狂徒竟然當街行凶,還不快快住手!”很快,圍觀群眾就把巡街的衙役引來了。
看到盧俊禮騎在一位青年身上暴揍,也是當即上前拉開兩人。
“鬆開我!你們這群低賤的衙役,知道我是誰嗎!還不鬆開你們的髒手!”青年被拉起來後推搡著拉著他的衙役說到。
顯然,這青年背景不低,不然也不會對這些巡街衙役這麽囂張。
衙役的身份地位是很低的,和現代的警察和刑警幹的是差不多的活,但思想覺悟和服務對象是決然不同的。
衙役幹的事兒是“管平民”的活兒,是為官員服務的。
在平民眼裏,他們是惹不起的人物。但在官員和官宦子弟眼裏,他們就是低等的下人和奴仆。
衙役呢,也是心甘情願的做著這些本職工作。因為,油水夠足。雖然後代們沒了科舉的機會,但這份油水很足的工作是可以世襲的。
所以,能當上衙役也是讓很多平民羨慕的工作的。衙役們也是很滿意自己的待遇的。
辱罵他們的青年雖然很過分,但一看穿著就知道是貴家子弟,所以他們也是當做沒聽見。
“敢打我,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你們這群沒腦子的蠢貨,還杵在這幹嘛?還不把他給我抓起來!”青年對著衙役們怒吼著。
青年雖然一看就是官宦子弟,但盧俊禮也不差。雖然穿的素雅,但那氣度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再加上,盧俊禮身後的馬車這群衙役可是見過的。雖然不知道是誰家的,但可以肯定是大富大貴之家的。
剛剛他們把兩人拉開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這群老油子肯定是不會輕易的摻和進這一看就是兩家貴族子弟的矛盾中的。
“好大的威風!什麽時候順天府的衙役成了你家的仆人能讓你呼來喝去的了?”盧俊禮嘲諷的對著青年說著。
“你們這群該死的賤民,我父乃李擁,是京營步軍都統,我祖父是攝政王,你們還不快點把這個行刺本少爺的賊人抓起來!”青年惡狠狠的對著衙役們大吼著。
聽了青年的話,衙役們也是心裏有了底。就算盧俊禮是官宦子弟,有了青年的話,他們也不用怕了。畢竟,人家的靠山足夠大。京營步軍都統李擁是人家老子,人家祖父更牛,攝政王李如鬆!這還怕什麽?!
“嗬,好大的來頭!我看誰敢抓我,我乃永寧侯繼承人盧俊禮。你一個沒有官職沒有爵位在身的人也想讓人抓我?你爹來了也得有皇帝陛下的旨意才行!”盧俊禮冷笑著說到。
聽到青年是攝政王李如鬆的孫子,盧俊禮感覺自己打的輕了。雖然青年現在頂著一個大豬頭,但並沒有收到特別嚴重的傷,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不說李如鬆是毒害林如海一家的嫌疑人。單是林如海是堅定的皇權派保皇黨就和李如鬆這個把持朝廷軍政大權的攝政王水火不容。
要是早點知道青年的身份,盧俊禮說不定會下手更重一些。反正,他和攝政王一派是絕對的仇敵。
本來蠢蠢欲動的衙役們這下可麻了爪了。一邊是攝政王的孫子,一邊是武勳之後,還是有著救駕之功的武勳之後。兩邊都是大神,他們可是惹不起的。
“李少爺,盧侯爺。還請兩位與我等回順天府一趟。當街鬥毆已是違反了朝廷的律法,自有府尹大人決斷。”領頭的衙役硬著頭皮的對著兩人說到。
“好大的狗膽!我看誰敢抓我!”青年氣急敗壞的對著眾衙役喊著。他可沒想到他亮出身份了還有人敢抓他。
“朝廷律法我等自然應該遵守,我沒意見。”盧俊禮倒是很坦然的答應了下來。
兩相對比下來,青年的形象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了。
“李少爺得罪了。您有什麽不滿自當與府尹大人說。請!”領頭的衙役說了一聲就要帶著兩人回順天府。
“等一下,我也是當事人之一,我也理應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