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兵

聽到秦拱明、張鳳儀被抓的消息,葉雲程的頭發都立了起來,差點崩掉腦殼上的繃帶。

王之臨沒說話,而是瞥了一眼葉雲程,眼神微秒。

不過,葉雲程好像讀懂了,這是在怪我?

遂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王之臨嘴角一挑,道:“夷陵本來米價二兩,米鋪老板見我們要的多便讓了一些,好說歹說降到一兩半。可你猜怎麽著?”

“別猜了,趕緊說結果。”葉雲程心裏隱隱生起不祥的感覺。

王之臨苦笑道:“他們說得了兵憲的命,米價一兩銀子才公平,非要米老板一兩出賣。米老板迫於我們挎刀帶槍人多勢眾,也就勉強同意了。”

“那不挺好嗎!為什麽又被抓了?”葉雲程快被他繞糊塗了。

“好什麽好!”王之臨頓時有點氣急敗壞,語氣激動道:“當時買米的可不止我們,還有其他很多小民。那張同知不知吃錯了什麽藥,說我們公平,也要其他人公平,這才是真正的公平。所以,她強製米老板全部以一兩的價格賣出。

米老板當然不幹了,可小民受當兵的鼓勵,那裏肯幹?便衝擊米鋪打砸搶,從而釀成了大禍。”

唉瑪!

葉雲程一捂腦門,感覺傷口陣陣發疼,血管好像馬上要爆。

“少爺!”

葉貴忠心護主,連忙上來扶著。

葉雲程緩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問王之臨:“哪個衙門抓的?”

同時心中暗罵:狗曰的範老狐狸,當麵笑嘻嘻,背後MMP!

王之臨言簡意賅:“西衙,通判。”

“不是範知州?”葉雲程一愣。

“不是。”王之臨搖頭。

得了肯定答複,葉雲程當下便心頭一鬆,其實他也不想和當地主官起衝突。但轉念一想:好哇,狗曰的通判!老子席間給足了你的麵子,你特麽竟然翻臉不認人!當老子手握的兵權是假的蠻!

他麵上青氣一閃,回頭衝趙匡怒喝道:“趙大,吹哨集合,跟老子去搶人!”

“是!”趙匡按照這兩天才學的禮儀,啪一下立正,然後從脖子上拿起竹哨吹起來。

“嗚嗚嗚……”淒厲的尖嘯聲頓時響徹碼頭。

其它船上的兵丁正呆得無聊,這時一聽哨聲,紛紛湧到船舷看起了西洋鏡。

離得近的或者眼力好的,都能看到巡座船一陣亂晃,很快便有幾十兵丁從各處鑽了出來,最終又匯聚在甲板上。

趙匡點過人頭,過來報告:“稟兵憲,國防兵應到100人,實到70人。其餘30人,2人守軍械倉,25人看船,3人生病。”

葉雲程點點頭,問:“病的3人是新病的,還是沒好的?”

趙匡的肩膀微微一塌,因為病的3人中就有他的二弟趙義,可兵憲發問不能不答,他隻好重新挺胸抬頭道:“是沒好的。”

隻不過,他還是存了一點私心,補充道:“卑職檢查過,他們身體無恙,就是不太適應坐船,適應了就好了。”

葉雲程嘴角一抽,暗罵這什麽人啊?生在長江邊,居然還特麽暈船!

但這話他不想說出來,反而抓住機會表現出自己的愛兵如子,故作關心道:“哦,倒是本官粗心了。這樣……”

葉雲程轉過頭看著葉貴道:“葉貴,回來後提醒下本官。本官要親自去慰問。”

接著轉回頭,拿眼微微一掃,見自己這一手果然有些效果,好些兵士都露出了感動的神色。

趙匡同樣感動,但牢記自己的職責,抱拳請示:“兵憲,要帶銃嗎?”

“帶……”

葉雲程話剛起頭就感覺手臂一緊,側頭一看是王之臨在拉自己,便問:“怎麽?”

王之臨壓低聲音道:“良臣,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葉雲程想想也對,自己不能剛出川就引來彈劾吧,便點頭示意王之臨放心,重新下達命令,“輪值親衛隊帶新火銃,其他帶刀、槍、盾。立即執行!”

王之臨眼皮狂跳,心說這不是一回事嗎?還是人人手執利器,要完!

沒等他再次開口,另一邊的趙匡已經大聲應下,隨後躬下身,雙手向上攤開,道:“請兵憲賜下印信。”

葉雲程從腰上解下銅印,鄭重遞到趙匡手上。

他的國防兵采用新規矩,其中便包括兵器的存儲。

新火槍、老火槍以及弓箭等遠程武器都存在軍械倉裏,沒有他的印信領不出。至於其它刀槍等,則由士兵自己保管。

其目的,第一是為了火藥安全,這沒什麽可說的,後世都這樣;

第二則是為了他自身的安全。因為他手下這些人雖然經過李唯輔調查知根知底,但也難保有不滿的混在裏麵,所以統一保管遠程武器是非常必要的。

半柱香後,趙匡領著三人匆匆跑了出來。

趙匡和前麵兩人身上都掛滿了東西,每人背三、四把槍,腰上纏滿了火繩、藥壺、鉛袋。最後一人拿著個本子追在後麵,一身文士打扮,正是葉雲程任命的軍械庫大使。

大使是來給葉雲程繳還印信的,順便還要起個確認工作。

又過了一會兒,70國防兵各自返回甲板,全部武裝完畢。

人人身著鮮紅的胖襖,鐵鬥笠上紅纓飄揚,手上刀槍在夕陽照射下精光閃閃,一片肅殺的氣氛。

好一副大明衣冠!真特麽好看!

葉雲程再一打量自己的短打布衣,不禁暗呼失策。不比不知道,比下來他便感覺有點自慚形穢,好像配不上這些衣甲鮮亮的人。

可他的山文甲還在打製當中,現在派不上用場。甚至事情緊急,連官服都來不及換。

他隻好癟癟嘴,揮手下令道:“出發!”

船板振動,幾十人迅速下到實地。

王之臨是衝在最前頭的,一下來就焦急地左右探視。他剛才見葉雲程下達軍令,情知事情已無法挽回,但心裏還是存著萬一的希望,可直到兵丁都要整完隊了,也沒有發現李唯輔的身影。

無可奈何下,他隻能央求葉雲程,讓他先拿印信去通判衙門斡旋,葉雲程和大部隊慢點走,等他的消息。

葉雲程無可無不可,能談下來最好,免得被人說跋扈;談不下來也行,他反正已做好了承受縱兵攻打衙門的後果。

遂如王之臨所願,再對身後一揮手,“去兩個人跟著王都事。”

王之臨抱抱拳,帶著兩人急匆匆走了。

既然有王之臨願意談判,葉雲程便不急著走了,帶著剩餘的69人安步當車,緩緩而行。

之所以多出一個人,是因為葉貴非要跟著來,說是要保護少爺。其實葉雲程知道他的心思,大半個月沒進城想去看看熱鬧。

“哢哢哢哢……”

進城的道路上響起了並不整齊的腳步聲,唬得民眾們紛紛避讓、摔倒,打翻了菜藍子,走脫了雞和鴨,一陣烏煙瘴氣。

葉雲程對此卻很是滿意,眼見自己打造的軍隊一天天成型,那種成就感當真是無與倫比。

當然,這缺不了他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但葉雲程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們的精神氣。

得益於他每天親身“關懷”,這些農民眼中已經褪去了三分的麻木,換之為一種叫“舍不得”的神色。

是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葉雲程相信,在吃得好睡得好的熏陶下再經過科學的洗腦、係統的訓練,此消彼漲,隻要自己一聲令下,驅使他們去死毫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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