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懼生死的謝至

仁壽宮,周平靠在軟塌之上哼哼唧唧的不斷叫喚著。

周太後望了一眼腫成豬頭一般的周平一臉的心疼,道“平兒能被打成如此模樣,可見謝遷家的那小子是個暴虐無度且心狠手辣之徒,如此之人做太子伴讀,竟還做了兩年之久,這豈不是要把照兒也帶成如此了?太子關乎社稷,可馬虎不得。”

周太後打著為社稷考慮的事情,卻已經是是給謝至打上了標簽,難道她覺著謝至是瘋了,會無緣無故毆打周平?

弘治皇帝乃至仁至孝之人,在周太後麵前自然是頗為的畢恭畢敬,回道“孫兒明白,孫兒會仔細斟酌的。”

對於謝至,弘治皇帝還是有信任的,以前的謝至若是行此事情,那一點兒也不稀奇,可如今,謝至自己不僅一心向學,而且連帶著自家兒子也變得頗為好學了。

兩年時間,自己也終於能從詹事府是侍講官員中聽到幾句誇讚自家兒子之言了,雖然寥寥,但也足可讓他欣慰了。

今日這個事情雖還未有調查來的消息,但他卻是覺著過錯之方不見得是謝至一人的。

即便這個事情謝至真有過錯,他也想能護上謝至一把的。

自然,弘治皇帝的這些想法是不會當著一心要給謝至些顏色瞧瞧的周家姐弟說的。

接著周太後之言,周壽隨即道“臣與謝家不曾有任何交惡之處,謝家小子便對平兒下此毒手,陛下定要為平兒做主,今日這個事情若是不能還平兒一個公道,那往後周家在朝中還如何抬得起頭來?”

周壽若論輩分來說,是弘治皇帝的舅爺,但畢竟君臣有別,周壽如此言語,跋扈之態完全就顯而易見了。

周家也就是一個外戚,也沒掌握著能夠製約朝廷的兵權,能在朝中胡作非為也就是仗著弘治皇帝心軟了。

但心軟不代表就是軟柿子了,周壽之言,弘治皇帝態度也是頗為的冷硬,回道“等謝至來了,聽他如何說吧。”

周太後性格強勢,在弘治皇帝麵前也不敢太過的咄咄逼人,畢竟他們的榮華富貴都掌握在弘治皇帝手中。

氣氛大概沉悶了不過一炷香,謝至才悠悠走來。

進入殿中,謝至掃視了一圈才行禮,道“草民拜見太後,拜見陛下”

雖說坐在客座之上那個連臉的快趕上鍋底,一雙陰毒的眼睛恨不得把他盯出一個窟窿的人他也能猜出其身份,謝至還是選擇忽略掉了他。

他一個晚輩,認不全朝中大人物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謝至,你可有話要與朕說?”弘治皇帝率先問道。

弘治皇帝臉色雖說不好,但完全還沒到動怒的邊緣,把握了弘治皇帝的心思後,謝至才扯起一道笑容,指了指周平,道“瞧著這位公子在此,草民若說無話可說那是在誆騙陛下,草民在開口之前,可否問一下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

弘治皇帝臉色鬆動了一下,不認識周平,那便不是謝家和周家的私怨了,反問道“你不知他是誰?”

謝至搖頭,他動手的時候本來就不知曉啊!

弘治皇帝又道“你連周平身份都不知曉,為何要對他動手?看來,這不是私怨了,你先前不知曉,那好,朕現在告訴你。”

弘治皇帝指了指周壽和周平道“這乃慶雲侯,這是慶雲侯孫兒,你有何要說的,說吧!”

聽了弘治皇帝親自介紹後,謝至立馬一臉堆笑的與周壽見禮,道“小子不識慶雲侯,罪過,真是罪過了,小子與慶雲侯見禮。”

謝至無論是否發自內心,反正該做的禮節倒是都做到了,可周壽完全就不領情,冷哼一聲也不做搭理。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他也沒想真心實意的與他見禮。

之後,謝至便一本正經的開口道“周公子是草民所打,無論何種懲處草民一力承擔。”

本來臉色鬆動了一下的弘治皇帝立馬又起了怒氣,這完全就是個混不吝呢,這樣還讓他如何維護,嗬斥道:“你承擔?你承擔的起嗎?”

對弘治皇帝的動怒,謝至依舊淡然,回道“無非性命而已。”

謝至敢這麽說,是知曉他所做之事完全不到丟到性命之時,也知曉弘治皇帝也絕不會因此便殺了他的。

弘治皇帝一拍桌子,道“性命而已?是以為朕不敢殺你?”

謝至氣勢沒有絲毫減弱,梗脖回道“將死於戰,文死於諫,草民隻是死於保護家人之上,輕也不輕,男子漢大丈夫,若眼看著自家女子被欺辱,卻無動於衷,還有何臉麵苟活於世,今日不說是謝家的女人,就是道不出姓名的別家女子,草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陛下若殺,草民無話可說,草民也不後悔,若有下次,草民定還會如此做的。”

謝至這番看起來愣頭青一番的言語卻抵得住千言萬語的認錯和道歉。

弘治皇帝的怒意銳減了不少,看得出來,從一開始就有護著謝至的想法。

他想著謝至若是從一開始就認錯道歉,他便以謝至要秋闈把此事糊弄過去也就算了。

沒想到,謝至上來便說要一力承擔,完全就把他逼到了牆角之處。

正當他為難之時,沒想到謝至卻是來了這麽一方高談闊論,這可完全抵得上一萬句道歉了。

弘治皇帝臉色鬆動了,緩緩問道“怎麽回事?如何說來!”

弘治皇帝既然問道原因,那謝至便不客氣了,道“今日東宮停學又是初一,家母便想著帶草民去城外的雞鳴寺燒柱香,出來的時候便碰上了周公子,周公子便對草民大嫂口出汙穢之言,還動手動腳的”

謝至正說到一半,周平在後頭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本公子還沒碰到。”

周平這是傻?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碰到和沒碰到有關係嗎?有了這個心思便已經成了。

謝至扯起一道笑容也不做回答了,前因後果什麽的這完全就是不攻自破了。

周壽在朝中張狂,但當著弘治皇帝的麵總不能把黑的再說成白的啊。

周平不打自招後,弘治皇帝也不做聲,等著周壽的回答。

良久,還是周太後開口道“慶雲侯,回去好生教育子弟,莫整日惹是生非給哀家找麻煩。”

周壽臉色雖不好看,卻也是應承道“是,臣知道了。”

雖說所有的過錯不在謝至身上,但畢竟有周太後的麵子,弘治皇帝還是吩咐從宮中拿了金瘡藥。

即便弘治皇帝不給,周太後也會給的,但弘治皇帝出言吩咐,也算是為周家存了些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