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冷霧

第41章 冷霧

穆隆寨隻有兩百戶人家，大多以采藥為生。阿梨每年都會和同寨的人來這裏收購藥材——對這個寨子非常熟悉。她領著燕朗很快來到一個名叫穆黑子的寨民家，他是穆隆寨最厲害的采藥人。

穆黑子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黝黑的臉上刻滿歲月的滄桑。他雙臂奇長、手指如鐵爪一樣，上麵布滿青筋；一看便知是位攀爬高手。

當阿梨用血魂族語說明來意時，穆黑子麵露難色。他告訴阿梨：家裏僅有的一顆還魂草已經賣掉了，整個寨子也不會再找不出一顆。

阿梨忙追問原因，穆黑子歎了口氣告訴她：還魂草是被勒勒寨的山爺派人來強買走的。勒勒寨是血魂族第一大寨，其頭領就是整個血魂族的無冕之王——誰也不敢違抗他的意思。

燕朗當即表示要去采幾顆還魂草下來，他讓阿梨問清還魂草的樣子和生長的具體位置。阿梨把意思轉達給穆黑子後，他竟大驚失色——對阿梨說出一連串的話，口氣非常嚴重的樣子。

阿梨連忙把穆黑子的話翻譯給燕朗，讓他不要冒險。

原來還魂草是世上最奇異的草藥——其它草木大多生長在土壤上，或是長於水中；而還魂草卻生長在萬仞山頂峰的雲層上。那裏異常混沌、陰寒；常有不明怪物出沒——上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穆黑子也是憑借先祖留下的血魂刀護佑，才僥幸活著采回一顆還魂草。

燕朗心意已定。穆黑子隻好把他帶到山下，指著一麵絕壁說：上次他就是從這裏爬上去的。至於能不能找到還魂草，能否活著回來，還要看祖先是否會保佑他。

阿梨走過去擁抱了一下燕朗，輕聲說道：“阿朗——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會在這裏等你。”

燕朗催動魔脈放出金光大蛇，一躍跳上蛇背很快消失在雲霧之中。阿梨和穆黑子麵麵相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穆黑子驚恐的問阿梨：他是不是巫嶺的青巫，怎麽會用這樣的妖術？

半個時辰過去，燕朗終於飛到峰頂。這裏的空氣已經變得十分稀薄，氣溫也急劇下降。峰頂的雲霧想被凍結了一樣，濃稠的化不開；身在其中幾乎看不見一寸之外的東西。

燕朗怕破壞了還魂草，並不敢發靈力強行擊散雲霧；隻能運足眼力一寸寸的搜索著。這樣艱難的搜索了兩三個時辰，卻一無所獲。忽然一個灰色的影子從眼前閃過，燕朗的魔脈立刻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異狀。他馬上停止了搜尋，一動不動的附在光蛇上；靜等那個影子再次出現。

然而那個灰色的影子似乎在和燕朗比拚耐性，久久都沒有再出現；燕朗試探性的發出幾道靈光也沒有招來任何的回應。不過他的魔脈告訴他：那個東西就潛伏在附近，而且還在極力屏蔽著自己的靈力。

這種窒息般的等待比直接麵對強敵更加的艱難，要不是有魔脈護身燕朗隻怕早被凍僵。他無意中觸碰到掛在胸前的鹿皮囊，立刻計上心頭。燕朗用靈力吹奏了一下天塤——烏奇帶著一群玄光獸橫空出世，把混沌的雲霧映照的通明。

燕朗立即發現那個灰色的影子原來是一隻巨大三頭蟾蜍。它被玄光獸驚擾，中間的那顆頭將長舌一伸——朝玄光獸卷了過去。玄光獸並不避閃，全部被吞到巨蟾蜍的肚子裏。

巨蟾蜍還未來得及回味剛剛吞下的獵物，肚皮突然爆裂開來。烏奇帶著玄光獸破腹而出，在雲霧中擺出攻擊陣列。那巨蟾蜍受了重創，三個頭一起吐出一團團灰色煙霧。燕朗連忙造出了靈障護體——灰煙遇到靈障發出滋滋的聲響，再看靈障竟然被灰煙一點點腐蝕。

烏奇一聲長嘯，眾玄光獸一起噴出火龍來；灰色煙霧很快被火龍驅散，消失在雲霧中。再看三頭巨蟾蜍已經徹底不動了。

燕朗收了靈障，跳下光蛇。借著玄光獸和光蛇發出的光亮，他發現巨蟾蜍的身上長著幾顆灰色的草——狀如狐尾，在雲霧中來回擺動——好像有生命一般。燕朗大喜——這不正是穆黑子所說的還魂草嗎？

原來這種神奇的草並非生長在雲層上，而是長在三頭巨蟾蜍的身上。巨蟾蜍本身就是灰色，隱藏在濃重的雲霧之中又擅於吞雲吐霧——很容易被誤以為是一團雲霧。

燕朗把還魂草小心的收好，烏奇飛到他麵前吐出了一個灰色小球——正是三頭巨蟾蜍的獸丹。燕朗見這獸丹上還蒙著一層灰色的煙霧，想到灰煙對靈力的侵蝕，他有些擔心自己的魔脈能否降服它。

烏奇看出燕朗的擔心，嗚嗚叫了幾聲讓燕朗放心收了這顆獸丹。燕朗點點頭收了光蛇，心念魔音將巨蟾蜍的獸丹吸入魔脈之中。隨後他試著運行了一下魔脈，感覺並無異常。

烏奇愉快的叫了一聲，率眾光獸化成玄光歸於龍珠之中。

燕朗重新發出金光大蛇。光蛇張口一吸將周圍的雲霧盡數吸在嘴裏，然後用力一吐把厚重的雲層衝開一個大洞。這一吞一吐竟讓億萬沒見過陽光的萬仞山頂峰，第一次被陽光照射到。

燕朗知道這都是三頭巨蟾蜍的獸丹之力。他感歎道：巨蟾啊巨蟾——雖然我並不想殺你，但你卻因我而死。但願你還有後代，否則還魂草也將隨你一同滅絕——這實非我所願見！

忽然一個微弱的靈力觸動了燕朗的魔脈，他低頭一看：地麵上有一隻巴掌大小的三頭蟾蜍正在仰著頭學著吞雲吐霧。燕朗欣慰一笑，發了些靈力注入小蟾蜍的體內；然後乘著光蛇向山下飛去。

小蟾蜍吸收了燕朗的靈力，忽然猛吐出一團灰色煙霧——被金光大蛇衝開的雲層又慢慢的閉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