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你應該吹簫

宗舒帶著太子一行,終於在天擦黑前到了密縣境內的黃花寺。

黃花寺始建於西漢末年,東漢開國皇帝劉秀和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兩位真龍天子曾經龍遊到此,遇難成祥,轉危為安,寺院因此改名為天龍寺。

宗舒曾經到過這個寺院遊玩。

在北宋,黃花寺緊挨著密縣的索須河,這條河是隋唐大運河的一部分,與東京的汴河相連通。

之所以選擇坐馬車,主要是現在天太冷,汴河和索須河都凍了。

密縣的煤炭資源十分豐富,質量上乘,特別是黃花寺的後山,都是無煙煤。

從這裏采煤運到東京汴梁城,走運河十分方便。

從應天府運石炭,路途遙遠,很多地方不通水路,運輸成本太高。

太子出行,早有人通報與寺院,慌得主持連忙收拾房間,準備素齋。

主持在院內生了一大堆篝火,太子、纓絡、珠珠和宗舒坐在火邊,想繼續聽《射雕英雄傳》。

宗舒此時卻不想講,講了一天,嘴皮子都快木了,如果李少言來,估計受得住。

這麽旺的篝火,不烤點什麽,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方丈,過來,過來。能不能搞隻羊來?咱們來個烤全羊,大漠裏,就是這麽搞的。”宗舒說道。

方丈一聽,立馬雙手合什,念著什麽阿彌陀佛、佛門淨地、不可殺生等等。

“宗舒,不得對大師無禮。”太子斥責道。

宗舒卻是滿不在乎,什麽佛門淨地,不可殺生?白菜蘿卜難道不是生命?

“太子,人的生命永遠是第一位的!人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麽豬啊羊的?十三棍僧救唐王,難道他們就沒有殺過人?人都殺過了,還說什麽殺生不殺生?”宗舒笑道。

方丈又是雙掌合什:“施主,可曾聽過佛祖割肉啖鷹和以身飼虎?”

“你的佛祖,就是個二傻子!”宗舒接著轉向太子:“太子,一定程度上講,善是對惡的縱容,無原則的善,就是一種犯罪。”

方丈經常四處講經,弘揚佛法,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於佛祖舍身的做法毫不認同,還汙辱佛門。

平時,方丈講經時,僧眾或信眾都是篤信不疑。嘴皮子自然不如宗舒這樣利索,此時吃吃艾艾地吃不出話來。

“魏公公,你到附近的莊戶,整隻羊,要宰好的。記住,一定要給銀子,我們要注意形象,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宗舒吩咐道。

魏公公一臉黑線,太子、公主都在這裏,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小子大呼小叫的?

正想發作呢,太子趙桓揮手道:“去吧,把銀子給足。”

魏公公帶著一個人出去了,不一會兒真的搞來了一個處理好的羊,居然還弄來了很多佐料。

宗舒本想親自烤的,誰知道這次魏公公倒是積極,自告奮勇,一邊撒佐料,一邊熟練地翻轉。

宗申也跑過來,給魏公公打下手。

方丈和僧眾都遠遠避開了。他們本想阻止的,但一想,太子何等身份?

看來,僧人們也會審時度勢、看碟下菜呀。

在寺院裏烤全羊,太子感到極為不妥,但一時又找不出什麽理由來,因為剛才宗舒說的很有道理!

不管什麽時候,人的生命總比動物更為重要。

佛家倡導的這些固然沒錯,但未免太過死板和不近人情。

但是這麽質疑佛祖的,太子感到宗舒是第一個。

“八姐,如此良夜,何不來一曲助興?”趙桓撕著魏公公遞來的羊腿,邊吃邊說。

纓絡拿出一根笛子,吹起了小曲。悠悠揚揚地,在寺院裏傳出老遠。

“纓絡,你吹笛子,大大的不妥呀。”宗舒從纓絡手裏拿過笛子。

“為什麽不妥?我吹得不好嗎?”纓絡的笛子在宮中都是一絕,母後在宮中就經常聽她吹,對於這個她頗為自負。

“不是不好。而是有更適合你的。玉人何處教吹簫,你應該吹,吹簫。哈哈。”宗舒大笑起來。

這種笑聲,纓絡很熟悉,感到被這小子抓住了漏洞,但一時沒明白過來。

“你聽聽我吹的,”宗舒把笛子橫到左邊,又橫到右邊,問道:“你剛才吹的哪邊?”

這邊,纓絡伸手把笛子又橫了過來。難道,這個文盲會吹笛子?

宗舒找好笛子的位置,正準備吹呢,忽然停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呲牙一笑:“好香!”

小摩托宗申也看見了,愣了,少爺好生猛啊!敢在太子麵前調戲公主!

纓絡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文盲了,衝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幸虧自己還有點胸肌,緩衝了一下,要不然會更疼。這小妞子,用勁不小啊。

“八姐,你就聽他吹。如吹得不好,看我怎麽罰他。”趙桓出言勸道。

纓絡氣得差一點暴走,但太子大哥有命,難以違背,這口氣,忍了!

等宗舒一曲奏罷,一陣叫好聲從四麵響起。就連在院外駐紮的石工,也都喝起采來。

宗舒十分得意,盡管纓絡吹得也很好,但未免節奏單一。

宗舒吹的是笛子經典曲目《揚鞭催馬運糧忙》,這首曲子歡快無比,運用了諸多技巧,特別是用笛子模仿出了馬叫的聲音,讓大家驚奇不已。

這些技巧,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出現,就不相信震不住你們!

宗舒看向兩個女子。珠珠聽得大是興奮,被火光照耀下,潮紅的臉更加明豔。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纓絡,居然是淚光盈盈!

北宋人把音樂這些玩藝看得太重了,一首曲子居然就能把這小蠻妞給感動。

好像不對勁啊,明明是歡快的節奏、歡樂的曲目,纓絡應該很嗨才對,怎麽會流淚呢?

就連一向麵無表情的魏公公也顯出一副沉醉的樣子,身體搖動著,似乎在打拍子。

“公子,你的曲子端的是氣勢宏闊,好一幅人歡馬嘶的場麵。”魏公公似乎意猶未盡。

“公子,呃,宗舒,這個曲子可有名字?”纓絡用上了公子二字,說話明顯柔軟了很多。

剛才還是根根豎起的刺蝟,現在立馬成了毛光水滑的白兔。

“呃,名字嘛,叫做,進了你的套馬杆。”宗舒哈哈笑道:“進了你的套馬杆,我就是你的漢。”

“不想說就算了,誰稀罕聽?”纓絡臉紅著小聲說道。

“可惜了,現在馬很少,滿大街都是驢。”小摩托宗申說道。

宗舒瞪了小摩托一眼,多好的氛圍啊,你小子一下就給破壞怠盡。

一隻烤全羊太大,幾個人吃不完,剩下的都拿到院外,讓跟來的石工吃。

這時,方丈居然湊過來了,看了看纓絡和珠珠,眼珠子轉了好幾轉。這讓宗舒感到極不舒服。

方丈難道不應該是得道高僧,不近美色的嗎?

趙桓問道:“你這寺院方圓幾裏,有沒有石炭?”

“老衲來此地已三十餘年。可以肯定地說,這方圓左近,根本沒有石炭。”方丈答道。

“宗舒,你不是說,這裏有石炭嗎?”太子失望加惱怒:“難道你來,是專門吃羊的?”

“太子,我說有,那就是有。這方丈懂個屁。”宗舒心想,太子性子弱了點,得用自己的狂勁帶帶他!

如果趙桓還是像曆史那樣軟塌塌的,麵對金人的進攻,嚇尿了怎麽辦?

這真是看在纓絡的麵子上,要不然,我幫你這個太子?

“方丈就是本地人,難道沒有你熟悉?”纓絡說道。

“方丈知道什麽?他知道的地方就隻有方丈大小。方圓幾裏,他怎麽能知道?”宗舒說道:“太子,明天上午就找到了,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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