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拜師學藝

次日一大早,在劉老爺的的親自主持下,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拜師儀式。

拜師前,張然特地讓自己的女兒張思淑與劉聚、常遇春一起拜。

首先,由張然在前,劉聚等三人在後,向前晚趕製的張玨靈位跪拜。

張然雙膝跪下之後,後麵三人也跟著跪下。

張然道:“不肖孫張然在此拜祭先祖,不肖孫未完成先祖遺誌,且身受重傷,日後更是難以麵對列祖列宗。但為了先祖遺誌後繼有人,今天在此收下三個弟子:劉聚、常遇春、張思淑。期待這三個弟子日後能將張家的功夫發揚光大,並完成先祖遺誌。”

拜完張然的祖父之後,張然端坐在首席。由劉聚、常遇春、張思淑三人再向張然行拜師禮。三人向張然磕頭之後,依次向張然敬茶,並從此改口稱“師父”。

按照古代拜師禮,此時三人應該還要向張然跪獻紅包和投師帖子等。但在這裏,這些就免了。

敬過茶,叫過“師父”之後,就由張然向這三人訓話,這三人當然還是隻能跪著。

張然訓話的內容大致就是:要繼承先祖遺誌,將蒙古人驅逐出中華大地,讓漢人重新主宰自己的命運;學會了本領要走正道,不得輕易害人性命,要鋤強扶弱、除暴安良;要清白做人,刻苦學藝,不能辜負師祖及師父的期許等。

這套簡短的儀式完成後,也就算三人正式成為張然的徒弟。按年齡排序,劉聚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兄,常遇春自然就是二師兄,張思淑是小師妹。

剛開始學藝的新奇和積極性,是可想而知的。但真正要學起來也是十分單調乏味外加艱辛的。

好在這三人雖然偶爾也鬧著小情緒,但很快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認真學藝。

包括年齡最小的張思淑,才六、七歲的年紀,沒有了母親,正是需要父愛的時候。但張然該嚴格要求的時候一點也不放鬆,小丫頭也掉過很多委屈的眼淚,但最終還是克服困難堅持下來了。

轉眼三年過去了,劉聚二十二歲了,常遇春十四歲了,小丫頭張思淑也十歲了。

經過三年的刻苦學藝,要說武功當然還是大師兄劉聚最好,畢竟他年紀大,以前的底子好些。

但要說到進步最快,那無疑是常遇春了。這小子的確是塊習武的好材料,領悟能力在三人中是最快的。

張然也相信,再過個三、四年,常遇春的功夫肯定會超過劉聚。

當然,張思淑的進步也是明顯的。但畢竟是女孩子家,體力還是受到限製。但在女孩中,那絕對是個佼佼者。

熟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雖然劉老爺子對於劉聚棄文從武並不反對,但二十二歲的小夥子還不成婚,那可是他不能容忍的。

好在劉聚十來歲的時候,就跟鄰莊王家定了親。王家的家境和劉家差不多,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地主。王家的女兒比劉聚小三歲,但今年也十九了。

這十九歲放在現在算早婚,但在那個時候,不說是“剩女”,起碼也算是大齡女青年了。

就這樣,劉老爺和王老爺一合計,擇了個日子,就準備讓這二人成婚。

初時,劉聚還有點不情不願,認為自己年紀還不算大,這一結婚一生小孩,會耽誤了自己學功夫。

但劉老爺子的態度很堅決,師父張然也支持他成婚。最後,沒辦法,在一個黃道吉日,他就和王氏拜堂成親了。

但成親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這王家姑娘長得的確漂亮,劉聚恨不得一天到晚和他纏綿在一起。

這樣一來,劉老爺子當然是高興,他可是一天到晚就盼著抱孫子呢。

張然雖然對劉聚有些看法,但他畢竟也是過來人,知道這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隻要不太出格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年。十六歲的常遇春和二十四歲的劉聚功夫已不相上下了。

再過了一年,劉聚喜得貴子後,學功夫的勁頭就更趕不上常遇春了。這大師兄的武功與師弟比起來,就隻能望其項背了。

好在張然也是個心胸開闊之人,對這些事也很快就釋懷了。

畢竟常遇春才是他當初最看重之人,而且以他現在的功力及學藝的勁頭,再過個四、五年,到得二十歲的時候,必定能成為名震一方的人物。就是和他張然自己比起來,他有時候也覺得有點自愧不如。

就在張然認為,自己會在劉家了此殘生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重大的轉變。

這時已是張然到劉家的第十一年,公元1351年。

這天晌午,來了個年青人,說話帶著濃重的四川口音,他到了劉家就說要找張然張世伯。

劉家的人當時一驚,因為張然在劉家的事是嚴格保密了的。

而且自從張然入劉家以後,一年都難得出一次劉家大門。一是怕被追殺之人察覺,二也是張然的左臂殘廢了之後,也不想再回到外麵的大千世界。

而且,就是每次出去,也都是喬裝改扮之後,與劉聚他們去山上打打獵、散散心什麽的,從來都是見人就避的。

當時,劉家的下人趕緊將此事通報於劉老爺子及張然知道,並安排來人在會客廳用茶。

劉老爺子與張然稍作商量,決定先由劉老爺子出麵探聽虛實,而張然則躲在後麵觀察情況。

劉老爺子到了會客廳,對來人作了個揖,道:“敢問這位兄弟,高姓大名,有何貴幹。”

來人道:“晚輩姓唐名勇,四川成都人氏,我父親唐宣與世伯張然是至交,我們唐家及其他幾家都差人四處打聽,終於打聽到張然張世伯的下落。還請劉老爺讓我和張世伯相見,我父親及其他幾位世叔有信交給張世伯。”

劉老爺子一生謹慎,豈能輕易信人。便冷冷道:

“我想這位小兄弟肯定是找錯了。我們這是劉家,敝人姓劉,我們家沒有你要找的張世伯。

不過我看小兄弟風塵仆仆一路尋人也是不易,況且現在已近午時,如不嫌棄,請這位小兄弟在我家吃頓便飯再走。”

唐勇一聽,這劉老爺是有送客之意,當即就有點急了,忙道:

“劉老爺,您真的是誤會了,我絕對不是壞人。

我們唐家在四川也是經營多年,江湖上都稱我們‘四川唐門’。

我父親和張世伯是至交,當年他們一起意欲舉事反元,但因消息泄露,張世伯不得不逃離四川。

我父親他們也遠走他鄉避難兩年。後來父親再次聯合當初意欲舉事的其他幾家找尋張世伯的下落。

我們從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一路尋來,終於探得張世伯就落腳在劉家。

我們四川的那幾家意欲再請張世伯出山振臂一呼,共舉反元大業。”

劉老爺還是不敢全信,畢竟這不僅關係著張然的性命,也關係著他劉家老老少少的性命。

劉老爺便對唐勇說:“既然你們四川這幾家都已有所準備,而且你們在那邊也算是一方霸主,你們共同舉事就行了。為何還千裏迢迢來找一個人領頭?”

唐勇滿臉誠懇地說:

“劉老爺有所不知,我們四川唐家等這幾家,雖然在四川有一定影響,。但畢竟隻能算是江湖草莽之人。

而張世伯乃宋末名將張玨之後,在我們四川、陝西乃至湖北這一帶,都是很有影響力的。

隻要張世伯振臂一呼,這幾個省的好多綠林豪傑都將紛紛歸附,而我們唐家那可沒有這個影響力。”

正在劉老爺思慮該如何是好之際,張然出來了。

張然對唐勇道:“你是唐宣兄之子?”

唐勇仔細打量著張然,然後道:“家父正是四川唐宣,敢問您就是張然張世伯?”

張然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張然,你說你有你父親的書信給我,那你拿給我看看。”

唐勇聽到對麵之人自稱就是張然,連忙跪下要磕頭。

張然一把拉起道:“世侄不必多禮,還是快將書信給我看為要。”

唐勇忙從懷裏找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張然。信是用火漆封著的,信封上有“張然兄親啟”五個大字。

張然接過書信,拆開來一看,確信了是唐宣的筆跡。信上內容與剛才唐勇所說大致相同,是請張然再回四川共舉大事的。

張然略作沉思,道:“這次我恐怕要讓唐兄他們失望了。唐世侄,實不相瞞,我現在已不是昔日那個張然了,我現在基本上已是個廢人了。”

於是,張然便將當初如何逃避追殺,如何身受重傷,被劉家相救的事一一道出,並解下衣服讓唐勇看了看他的受傷之處。

看完之後,唐勇也是陣陣惋惜。想到要請張然再次入川,實是強人所難,但又十分不甘心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這時,張然發話了:

“感謝令父多年來對我的牽掛,待會兒我自當休書一封,讓你轉交令父。

不過雖然我是廢了,但好在我收了三個徒弟。待三五年之後,他們學有所成,我自當派他們入川找你父親。

看來這反元大業,是要指望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