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狠狠敲詐
蘇天養抱著茶杯,看著眼前的情形,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李石頭臉上陰晴不定,看著被自己手下圍住的高函等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他身邊的番子,沒有得到他明確的命令之前,終究沒有拿出懷裏的鐵哨,微微側首,等待著自家檔頭的吩咐。
外麵的大門,還在砰砰被敲得作響,不時還有雜物飛進院落,院子裏到處已經是一片狼藉,隻是此刻,沒人在乎這一些了。
“你,過來!”李石頭朝著自己的手下示意,略略鬆開了圍住的這幾個太學生的圈子,衝著疑似領頭的高函指了指。
高函咧嘴笑了一笑,學著對方的模樣,朝著對方也是那麽一指:“你,過來!”
身邊的夥伴們都會心的笑了起來,如果是先前還有些忐忑的話,現在他們已經心裏大定了,這個東廠番子頭目這個模樣,明顯要草雞了。
李石頭略略遲疑了一下,當先走了過去,在高函等人的桌前坐下,他的手下們,也收斂起手中的家夥,在他身後站定。
高函的小夥伴們,一看沒得打了,也一個個鬆了口氣,隨著高函,和李石頭麵對麵坐下。
這裏居然還有一個不吭聲的老家夥,李石頭仿佛剛剛才發現蘇天養的存在,至於蘇天養腳下已經暈迷不醒的孫玉林,他就隻當現在沒看到了。
“你們是和錦衣衛有衝突,不關咱們東廠的事情吧!”
李石頭微微揚著下巴,看似倨傲得很,但是這話聽起來,卻是要怎麽軟就怎麽軟了。
“剛剛對咱們喊打喊殺的,可不是錦衣衛!”高函樂了一個。
“那也是你們先動手,而且,我是官,你們是民,就算我們先動手,又沒把你們打壞,那又怎麽了,咱們東廠做事,一直如此,你有意見?”
“你們怎麽做事,我沒意見,但是,做事做到我們頭上來了,有沒有意見?”
高函指指外麵砰砰作響的大門:“問問我們外麵的同窗們就知道了!”
“誰說他們都是民?”
蘇天養不緊不慢的開口了:“朝廷每年從國子監取士補缺多少人,你們這些家夥大概不懂。”
“這麽說吧,你說他們是民,沒準明天一早上起來,他們其中的某一位,就成了你們的父母官了,你信還是不信?”
李石頭直接無視了這老頭的話,在他想來,這老頭這把年紀,肯定不是什麽國子監的太學生,很可能是學正一流。
一個帶著自己的學生來吃花酒的學正,能是什麽好東西,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是這些人的頭,和這老東西糾纏,還不如直接和這年輕人交涉呢!
“孫總旗和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了,但是,外麵這些人,衝著你們來,你們得給我擺平他們!”
李石頭看著高函,麵無表情的說道:“就算是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也好!”
“你這像是交朋友的態度嗎?”高函心裏冷笑。
對方打的什麽主意,這還用猜嗎,無非是等這事情過去,再一個個收拾自己這幾個人,法不責眾。
但是,一個個收拾幾個太學生,巧立幾個名目還是不怎麽打眼的,但是,對方這主意打得,自己還真是一點都不怕的。
“陳珂,秦明,你們幾個出去,安撫一下大家,說咱們暫時沒事情,說咱們和東廠的官爺正在說話。”
“今天這事情,咱們肯定是要一個交代的,不問東廠的官爺要一個交代,咱們也對不住同窗們的這救助聲援之情啊!”
高函笑著點了點頭:“對了,叫大家不用著急,就算宵禁的時間到了,兵馬司的人來管也不用怕,東廠的官爺在這裏呢,他們不服氣,叫他們進來和東廠的官爺好好的說說!”
幾個人應聲而起,李石頭卻是急了,眼下這數百人聚集在一起,已經很打眼了。
等到宵禁時間到了,這些人還聚集在這裏,為的還是他的這點破事,他李石頭可就麻煩了。
京畿之地,幾百太學生激憤的聚集在一起,兵馬司還驅散不了,這就是大事了。
估計用不了多久,順天府就知道,而順天府知道了,內閣就一定知道了,他李石頭這輩子,還真沒做什麽事情讓內閣知道。
若是第一次讓內閣知道,就是這點事情,以內閣那幫文官胳膊肘兒往內拐的德行,肯定有理沒理都是偏幫這些太學生的。
九千歲他老人家雖然不用給內閣麵子,但是,為自己這點小事,他老人家還沒準真就給了內閣這個麵子。
給九千歲找麻煩,那其實和想自殺,沒什麽兩樣了。
“你到底要怎麽樣!”
模樣雖狠,但是聲音卻是壓得低低的,李石頭霍然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高函。
“不想怎麽樣!”
高函嘴角掛著一絲譏誚:“這位孫總旗的事情,你剛剛不是管得挺好嗎,既然這事情你接過了,不能說發現自己接不了,就不管了,天底下沒這個好事情,你說對不對!”
他也不管對方那幾乎想吃了他的表情,手指敲著桌子,自顧自的說道:“今日在這樓裏,打壞的這些東西,耽誤的生意,你總得要管吧!”
“我管!”李石頭咬牙切齒的回頭吩咐道:“叫老鴇過來,讓她明天派人去東緝事廠拿五十兩銀子!”
“別,還是給現銀吧,一個婦道人家,未必有膽子去你們那裏拿錢!”
高函搖搖頭:“若是沒帶那麽多銀兩,你們幾個湊湊也行,不著急,咱們慢慢湊!”
擺明了這小子想要將事情拖到宵禁的時候才解決,李石頭可不會上他的當,孫玉林給的兩百兩銀子剛剛混亂中他手下可是收了起來,這個時候正是用的上的時候:“給錢!”
“還有,前些日子,咱們和這位錦衣衛的大爺,是有點不愉快,也花了一些銀兩。”
“我算算哈,也沒多少錢,八九百兩銀子,算上今天咱們這些被你們打的渾身是傷的湯藥費,我要個一千兩不過分吧!”
李石頭坐了下來,用仿佛看著一個死人的眼光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訛人訛到東廠頭上來了,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按理來說,能這麽想這麽做的,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活得不耐煩的那種,眼前這人,好像都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