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學現用

和一幫同窗在一起,每天裏研究如何打架的陰損招數。

不得不說,這是最能增長同窗情誼的方式了,這種方式,遠比幾個人在一起捧著枯燥的聖賢書讀有意思得多。

而嚴格的說,對這小院裏已經取得了信王侍衛資格隻差沒有派差的這八個人來說,恐怕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同窗情誼的時候了。

除了高函,這其他幾人,都是信陽的商賈大戶之家出身的,即便是讀書,要麽是家中請的西席,要麽是在族裏上的族學。

能夠學進去多少暫且不說,學習環境嘛,要麽是一個人呢,要麽就是幾個熟悉之至的族兄族弟,同窗什麽的,他們是體會不到的。

而納捐進了國子監,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自己就感覺和國子監的那些監生們格格不入,哪怕那些監生們有的是窮得呱呱叫了。

但是,在這些人的麵前,他們總是有一種先天的自卑感。

而且,國子監裏分院的製度,更是將他們這些納捐監生和其他的監生分開來,即便是他們想和那些監生們談談同窗之誼,人家也不幹啊!

談什麽,談學業麽?拜托,你是花錢納捐進來的,你確定要和我們這些寒窗十幾年的學子談學業麽?

談如何做買賣?隻怕剛剛一開口,人家就已經笑著婉拒了:滾!

高函之所以隱隱是這幫同鄉的頭目,或者說是老大,原因當然不是因為高函家多有錢。

而是因為一個很匪夷所思的原因:高函的學業好——高函上過縣學。

除了這一點,其他人其實沒意識到,高函的身上,隱隱有一種氣質,說是沉穩也好,說是鎮定也好,反正就是那種天塌下來也不算個事情的那種氣質,這讓他身邊的人,一般多少都會感覺一種安全感。

當然,純粹靠著學業好和一點安全感的氣質,就讓這幫平時一個個都眼高於頂的家夥服氣,那也不現實。

而高函不經意間確定自己在這個小團體裏的位置,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高函在入國子監之初,帶著這幫家夥和一群當兵的幹過一架。

那是剛剛進國子監的時候,這幫家夥從信陽小地方來到京師這花花世界,手裏又有幾個錢,自是要多得瑟有多得瑟,國子監裏對他們來說,基本沒什麽學業。

就算考試,他們也不擔心,到時候無非請人做做卷子而已,來之前,他們基本上都將這些打聽清楚了。

那麽,他們剩下的,就隻有吃喝玩樂這些事情了。

平日裏他們也算是謹慎的,知道這京城水深,不敢瞎咋呼。

但是,都是一幫血氣方剛的家夥,如果喝了點酒,鬧出點事情來,肯定就有些失控了。

高函不喝酒,平日就這一點,也經常在這小團體了被奚落,不過這奚落是善意的,大家都是一樣出身,都是同鄉,又都在異鄉,傻子都知道要互相扶持。

所以,奚落歸奚落,出去玩樂的時候,還是少不了他一份的。

在某個青樓,高函到現在都記不得這青樓的名字了,反正一幫人玩著玩著,就開始動起手來了,讀書人和一幫當兵的打架,哪怕高函等人,隻能算個“偽讀書人”,結果也是沒人會看好的。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高函這邊八個人,那邊十幾個人,高函這邊,居然打贏了。

然後,這幫家夥就抽出兵器來了。

在外麵喝酒打架犯渾,算不得什麽事情,即便是巡街的兵馬司的人或者錦衣衛的人,看到了也隻是笑笑而已,一般不會多幹涉。

但是,一旦動了兵器,那性質可就不同了,反正,敢動兵器,事情絕對就已經是鬧大了。

信陽來的這幫土包子,哪裏見過十幾個人十幾把亮晃晃的腰刀抽出來對著自己的樣子,當時就傻眼了。

而當時,高函正騎在一個瘦子身上沒頭沒腦的扇著那家夥的大耳刮子,抽出兵器的人,幾乎一半都朝著高函這邊來了,很明顯,高函揍的是他們的頭兒。

被高函揍的家夥,已經在叫囂要將這一幫人全部抓進大牢裏去了。

麵對著十幾把明晃晃的鋼刀,甚至有幾把都快杵到他鼻子了,高函伸手拿過一個瓷盤,在桌子上磕成兩半,然後用鋒利的斷口,抵住了那叫囂的瘦子的脖子。

瘦子覺得高函一臉斯文模樣沒膽子捅死他,而且顯然他覺得被個破盤子就威脅到了他,他也很沒麵子,於是一邊叫囂著,一邊威脅著。

高函不為所動,就在那幾把鋼刀指著之下,將桌子上的盤子,一個一個全部拍在瘦子的頭上,不慌不忙,一次一個。

瘦子頭上的血,漸漸的多了起來,聲音也漸漸的小了下去。

而在高函的眼色下,其他的人施施然離開,那些拿刀的士兵,也終究沒人敢阻攔。

據說等到巡街的官兵衝進來的時候,高函還在拿著老鴇送來的盤子,有條不紊的朝著那瘦子頭上拍盤子呢。

這件事後,基本上眾人對高函都有些敬畏了,就是那種親熱中帶著的敬畏,打架打成這樣,不佩服都不行。

當然,事後如何從兵馬司裏將人弄出來,著實花了一筆銀子,不過這銀子大家分攤,也就沒多少了。

後來,有人問高函,為什麽當時那麽沉得住氣,高函微微笑了笑:“我也是沒辦法了,能跑得掉誰不想跑啊,既然大家都跑不掉,那還不如我一個人跑不掉,我相信你們跑掉之後,總會辦法救我的!”

他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沒人深究,反正有這麽個事情擺在這裏,後來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基本上這些家夥,算是唯高函馬首是瞻了。

學業好,能處事,手狠心穩,還向著大家,這樣的人,當然是老大了。

此刻大家在一起學習如何陰人,如何打架,當初在青樓裏打的那一架,又怎麽可能不提,而提著提著,眾人就開始興奮起來。

回想著當日的情形,結合各自這幾日的學習心得,開始將當日的那一戰回溯了一番。

而一條條陰損的計謀,也開始在他們的討論中,慢慢的進入了當初的青樓一戰中。

如何布置,如何打,如何利用環境,如何控製當時的人,他們足足討論了幾天。

最後得出結論,如果當初他們早知道這些手段,其實那場架根本不會打成那樣,最後也不用高函擒賊先擒王的將自己擒到兵馬司的大牢裏去了,他們可以完美的,不損分毫的將對方全部放到然後飄然而去,根本不會有讓對方有抽出兵器威脅他們的那一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