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毛特效的誕生
西門府後院，東廂房。
哎~
看著俏生生立在自己麵前的龐春梅，武凱忍不住長歎一聲，沒想到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要倚重她——這可真是天意弄人。
如果還有其它選擇的話，他也不想出爾反爾——可誰能想到玳安突然就死於非命了？
剩下的幾個人裏，吳月娘心懷仇怨，鄆哥又一門心思要離開，至於法海……
武凱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把法海培養成心腹，可今天出現的兩個小和尚，卻給武凱敲響了警鍾——這法海和尚可不是孤家寡人，如果被他窺探出底細，自己可未必能製得住他。
所以武凱能選擇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少女了。
“老爺，老爺？”
龐春梅吃力的捧著一個木頭箱子，等了半響還不見武凱有什麽反應，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您看這些東西還合用嗎？”
“呃~先放這兒吧！”
武凱這才回過神來，吩咐龐春梅把箱子放在茶幾上，順手從裏麵抄起一柄斧頭，虛劈了兩下，發現倒也還算是順手，雖然不能和自己常用的那套合金工具比，可拿來進行簡單的加工也足夠了。
龐春梅在一旁看著他揮舞斧頭，感覺可就不怎麽好了，尤其想到之前擺在院門口的那顆頭顱，她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半步，隻覺得腳下像是踩了綿花似得，軟的不成樣子。
卻聽武凱道：“你不是想學法術嗎？那就仔細看好了！”
龐春梅聞言一呆，那感覺簡直像是從地獄回到了天堂，激動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竟傻乎乎的又追問一句：“老爺，你……你真的要教我法術？！”
“嗬嗬。”
武凱一咧嘴，道：“是不是法術，等完事兒你再自己判斷吧。”
即便是在高科技泛濫的時代，利用手工道具製造感官錯覺，從而達到劇情需要的效果，也是每一個道具師的基本功。
不過眼下條件簡陋、外加時間緊迫，精雕細琢肯定是來不及了，隻能挑著簡單粗暴的來，好在他也不求做到盡善盡美，隻要能唬住古代的老百姓就成。
武凱現在想要嚐試的，便是這樣一種極其簡陋五毛特效——簡陋到隻需要用幾塊鬆香就能搞定。
作為琴弦的潤滑劑，鬆香這種東西在宋朝絕對是大戶人家的標配，西門府自然也不會例外，武凱隻一聲令下，龐春梅便從吳月娘的琴箱裏翻出幾塊雞蛋大小的鬆香。
這些鬆香看上去略顯焦黃、內裏也不夠剔透，顯然並非什麽上品，不過拿來做實驗卻是足夠了。
武凱先取了一塊鬆香，用柴刀均勻的分成兩半，然後又讓龐春梅找來兩塊拳頭大小的木頭，同樣劈成兩半，然後在木塊中央鑿出凹槽，把鬆香分別塞了進去，最後將劈開的木塊重新合攏，用細麻繩紮好。
如此一來，第一道工序就算是完成了。
隨後武凱又讓龐春梅找來了兩個火盆，點燃了，放在太師椅左右兩側。
等炭火完全燒起來，武凱在太師椅上坐穩了，隨手將那兩塊內藏鬆香的木頭丟進火盆裏。
綁著木塊的細麻繩很快就被燒斷了，木塊左右一分，盆裏的火焰陡然間熊熊燃燒起來，竟連火焰的顏色也變成了明媚的鵝黃色，隨著火勢**漾，在周圍呈現出一層淺淺的淡黃色光圈。
這是準備要施法了嗎？
龐春梅下意識的攥緊了小手，可就在她屏氣凝神，準備見證奇跡的時候，卻聽武凱咒罵了一聲：“靠！果然是後期合成的！”
說著，也不管那火勢如何**漾，自顧自又取過鬆香和木板，重複起剛才的動作來。
龐春梅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卻也不敢開口詢問究竟，好在武凱動作麻利，不多時便又炮製好了兩塊木頭。
不過這次他沒有急著將木塊投進火裏，而是龐春梅先用床單把窗戶都蒙上，然後又找來兩塊石頭墊在火盆下麵，讓火盆呈45度角傾斜著對準太師椅。
想想還覺得不夠，武凱又帶著龐春梅從傭人房裏拆了幾麵銅鏡，小心翼翼的布置在火盆旁，大致呈不規則的雷達狀，這才又把炮製好的木塊投進了火裏。
照例，不多時明黃色的火焰又開始暴漲，然後就見武凱身上陡然間亮起一圈瑰麗神聖的金芒，襯托的他如同神佛降世一般！
“大膽刁民！看到本尊，你還不速速下跪！”
龐春梅正看的目瞪口呆，冷不丁聽到一聲怪腔怪調的嗬斥，嚇的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裏嘟嘟囔囔的，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估計有人看到這裏，會覺得十分眼熟，因為這法子就是借鑒了《鐵齒銅牙紀曉嵐》裏的情節，主要利用了鬆香劇烈燃燒時，會釋放出與自身相同色彩光芒的特點。
隻是原版非但沒有做聚光的布置，還是在大太陽底下演示的，顯然不符合科學常識，屬於後期添加的合成特效——現在經武凱稍作改動之後，才真正有了實現的可能。
“看來效果還可以。”
武凱咂咂嘴，走過去把龐春梅拉起來，不由分說的往太師椅上一推：“你坐上去試試，讓我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老爺，我……我……”
龐春梅慌的手足無措。
“讓你坐你就坐，哪來那麽多廢話！”
武凱不耐煩的把她摁到了太師椅上，然後退了幾步，上上下下自己打量著自己的手筆。
嘖~
這效果似乎隻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如果能再多加幾道輔助機關的話，也許效果會更好些，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也隻能在細節上再下些功夫。
好在這是在古代的小縣城裏，老百姓文化水平普遍低下，對鬼神之事也比後世迷信的多，小心一些應該可以糊弄過去。
“好了，你先把窗戶打開，然後跟我出去透透氣，這鬆香燒起來可是有毒的。”
衝惶恐不安的龐春梅招了招手，武凱當先走出了廂房，發現外麵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飄起了雪花，這讓他心中隱隱多了幾分期待——水滸傳裏，武鬆便是冒著大雪回到了陽穀，現在既然開始下雪了，想必武二郎離得也不會太遠了吧？
“老爺。”
龐春梅出現在武凱身後的時候，臉上還透著恍惚，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剛才那……那便是法術嗎？”
武凱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龐春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敢說什麽。
雖說一開始被唬得不輕，可她畢竟參與了全程，最後更是體驗了一把當‘神仙’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這和想象中的法術相去甚遠。
可若說不是法術，那神光護體的一幕，看上去卻又是那麽神奇……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真正的法術，卻知道不少，能讓人誤以為是法術的辦法，隻要能學到三五成，我保證你那些想法能實現大半。”武凱也是在仔細考慮之後，才決定把部分真相透露給龐春梅的。
畢竟她全程都參與其中，遲早會對這所謂的‘法術’生出疑慮，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便跟她說清楚——當然，武凱也不會把真正的原理告訴她。
龐春梅聞言大喜，忙又跪倒在地，嬌聲道：“老爺！奴婢今後一定盡心盡力侍奉老爺，若是有半點違拗，必遭天打……”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我隻看你以後的行動！”武凱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去，看看火盆裏的鬆香燒完了沒有，如果已經燒完了，咱們就進行下一個試驗。”
雖然不知道‘試驗’是什麽意思，龐春梅還是麻利的跳了起來，冒著嗆人的鬆煙衝進了屋裏。
此後武凱又帶著龐春梅進行了各種實驗，譬如增加火盆的數量，或者改變火盆和太師椅擺放位置，借以找出最佳的光圈效果；再譬如研究各種吸引眼球的小花招，好讓障眼法不容易被拆穿……
時間就在這一次次試驗當中消磨著，到了下午，法海和尚終於帶著談判成果——兩名瘦弱的衙役，返回了西門府。
不同於出發時的意氣風發，此時的法海略顯頹唐，眉宇間甚至還有些迷茫——因為他到現在也沒鬧清楚，那李縣令聽說武凱要獻出田產之後，明明樂的鼻涕泡都出來了，怎麽隻是跟師爺耳語了幾句，就立刻換了一張嘴臉呢？
“武爺，縣尊大人說田產的事情不必急於一時，至於挽回名譽——縣尊大人擔心剛貼了告示就立刻出爾反爾，有損朝廷的威嚴，所以……”
“所以什麽？”
“所以他默許咱們自己把告示揭下來。”法海說著，指了指那兩名老弱殘兵，訕笑道：“另外，縣尊還特意派來了兩位官差，算是代表縣衙對這事兒的支持。”
就知道這狗官指望不上！
田產不必急於一時……
難道這狗官也猜到武凱不會在縣城久留，所以打算等他逃走之後，再從容回來摘桃子？
至於什麽‘出爾反爾有損官府威信’雲雲，分明是怕白紙黑字落下口實，一旦上麵徹查這個案子的時候跑不了——就跟他寧願唱空城計放縱武凱逃走，也不肯派人談判是一個道理【何主簿那次不算談判，應該叫勸降】。
至於這兩個衙役，估計也都是縣衙的臨時工，隻是為了不徹底激怒武凱，特意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
不過事已如此，埋怨也無濟於事，好在武凱早有預案：“既然官府不肯幫忙，咱們就自己出一張告示好了。”
“咱們自己出告示？”法海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武爺，沒有官府的大印在上麵，百姓們怕是不會相信啊。”
“沒關係，我又不是打算直接用告示洗地，隻是想通知一下這滿城的百姓，今天晚上有一出不容錯過的好戲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