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爭鋒相對

周溯光是廉王最疼愛的兒子,生來金尊玉貴,走到哪處也是被捧著的爺。

上次敢在馬場與唐昂駒爭馬駒,眼下自然不會在唐昂駒麵前服軟。

周溯光抬頭挑釁地向唐昂駒點了點。

唐昂駒隻是露出嫌惡的神情,倒是肖鷹揚咽不下這口惡氣,坐在原處,先行出手。

他將未飲盡玉薤的那杯翡翠盞徑直朝周溯光的麵門投擲而去。

翡翠盞飛擲而來,尚未擊到周溯光便被跟在他身後的人出掌將那翡翠盞擋下來。

那翡翠盞落地,便盡化作碎片,杯中酒液亦迸濺四周。

那人擋下肖鷹揚的翡翠盞後站定在周溯光麵前,雙手蜷握成拳,儼然是護衛姿態。

“嘖。”

肖鷹揚見狀輕嘖一聲,將眼別開,側身避至站立的唐昂駒身後。

整個人表現得就仿佛見到了什麽肮髒玩意,對此避之若浼。

擋在男子麵前的人看見肖鷹揚避至唐昂駒身後,還是警惕地左右掃視唐昂駒處眾人。

直到他確認除去方才動手的肖鷹揚,其餘人不能對周溯光能造成威脅,雙手收勢,重新退回周溯光身後,眼中多了幾分落寞。

“一杯玉薤,一樽翡翠盞,真是浪費了。”

唐昂駒隱蔽地挪一小步,完全遮掩住肖鷹揚,唯恐周溯光與肖鷹揚為難。

他打斷周溯光的話頭,搶先故作可惜的看向地上的碎片與酒漬,感慨歎息一句。

“昂駒哪裏話,就算是一杯綠蟻,我也覺得可惜萬分。”

楊望舒順著唐昂駒的話,眯眼瞧看對麵怒容滿麵的周溯光,毫不客氣地開口嘲諷。

說完不忍直視再見此人麵貌的將扇子舉起,蓋在自己眼上。

嫌棄之態,在堂內之人皆看在眼裏,但眾人對此都心思各異。

此刻因為肖鷹揚擲出的翡翠盞,一時間氣氛如同箭在弦上。

兩方暗中隱隱較勁,各自以唐昂駒與周溯光為首,相相對立,一觸即發。

周穆清眼看因楊望舒一番諷刺而隱忍不住的周溯光。

他走至唐昂駒與周溯光二人麵前,以扇擋麵,遮住自個忍俊不禁的笑意。

“昂駒,好歹大家都是表兄弟,多少應該留些麵子給我們周表兄啊。”

周穆清假意寬勸唐昂駒,實則他心裏隻想見周溯光繼續出醜,。

這一語便成了投入湖中的石子,打破堂中緊繃的氛圍,直接激起陣陣漣漪。

“周穆清!”

周溯光暴喝一聲,再也無法與這群人爭口舌之利,率先衝入朝花堂內。

他目標極為明確,直奔剛剛開口的周穆清而去,眼神十分的凶狠。

他身後的幾個也跟隨其後,與堂中前來阻攔的他人動起手來,讓周溯光直通無憂。

周穆清見周溯光朝他而來,並不害怕,隻將手中的象牙扇合起往腰間腰封內一插。

他抬手將兩袖卷起,下擺亦塞入腰帶,臉上顯然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

聽到聲響的肖鷹揚則從唐昂駒身後站起,猛地跨前兩步。

他抬腳勾起一旁的矮凳,挑在空中,一腳踹向周溯光來路。

可那矮凳又被剛剛擋杯的男子攔下,他更是複將矮凳直接踢向場中的唐昂駒。

看矮凳被反踹回來,肖鷹揚眼疾手快的將唐昂駒拉離方才躲過那矮凳。

那方矮凳穿空徑直砸向主座,將主座的扶手砸斷碎開。

砸壞主座的矮凳上亦是布滿裂紋,咕嚕咕嚕的滾到唐昂駒的腳邊。

唐昂駒瞧著腳邊的矮凳,臉露驚懼,匆匆後退了數步。

他旁邊的唐安更是被這動靜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一想到這矮凳若是砸到他家小郎君身上,怕是要傷及他家小郎君的性命。

唐安連忙張開雙臂就擋在唐昂駒身前,直勾勾盯著將矮凳踹回的男子。

眼神犀利得很,就鎖定他的動作與表情,就恐他再對不唐昂駒利。

肖鷹揚見那碎裂的主座扶手更是憤然,指著那人怒不可遏地嗬斥。

“你淪為走狗也罷,如今竟還助紂為虐,欲傷人性命?”

“你知不知得罪柱國府的下場!”

說完便踏桌而過,握拳轟擊那男子麵門,被那人抬手格擋。

肖鷹揚複抬膝,狠狠襲擊人腰部,亦是被那人輕鬆的側身化解。

那人右手握拳直擊肖鷹揚左肩,肖鷹揚不查,被擊退數步,待身形穩住又與人纏鬥起來。

其他人亦是如此,好好的朝花堂硬生生從風月之所變作了小演武場。

隻餘唐昂駒這的弱不禁風又無半分武藝的人,左右觀察地勢後乖乖的尋了處屏風。

他匆匆拉著自家小童唐安躲到屏風之後,旁觀起這場好戲來。

“周穆清,我告訴你,不是隻要是王族子弟,便彼此生來平等。”

“就算今日我將你打斷一條腿,你父王也不能找我父王討回公道!”

唐昂駒看那頭周溯光說完就伸手去抓博古架上的瓷瓶。

眼見周溯光不管不顧地朝周穆清砸去,他唯恐周穆清落了下風,高聲大喊,“穆清小心。”

周穆清撤步就避開那瓷瓶,鳳眼微眯環視四周。

如今周溯光手持花瓶,他也在尋找可有稱手的反擊武器,嘴上不忘回諷。

“表兄,你是不是霸道慣了,便忘記了我父也是親王。”

“不按實權,單單論爵品而言,今日我也將你打斷腿,王叔也不敢對我父王妄加罪過。”

周溯光一擊未中,本就心生憤恨之意,又被周溯光毫不留情的一激,頓時橫眉豎目。

“你敢!”

說完,他便將手中握著的瓷瓶,直接脫手甩向周穆清。

周穆清敏捷的側身避開,瓷瓶落地破裂,碎片四處飛濺。

一片濺起,反向周溯光臉上去,將他的左臉頰給劃出道半指長的淺口子。

周溯光臉頓生一道血痕,流出的血沿下巴滴落在地。

周溯光抬手一抹臉,伸到眼前見掌中血,氣得在原地亂揮雙臂,頓聲大吼。

“周穆清!今日你別想直著走出這塊地,本世子要你給我躺著出去。”

唐昂駒看他發怒了,唯恐周穆清落了下風,連忙替他在朝花堂內左右尋找趁手的物件。

最後在唐安的小聲提醒下,才發現身側有把堂中用來裝飾的桃木劍。

周溯光連忙跨上前取下劍,用力的將那柄木劍朝周穆清丟去。

周穆清揚手接住,還來不及朝唐昂駒道聲謝,就聽見這一聲大吼。

他滿是疑惑的回頭,便看見周溯光臉上被碎片劃破的傷痕。

他勾唇露出戲謔的笑,舉劍指指周溯光的那道口子,一手揉著耳朵。

“沒想到表兄隻會口頭上占些本事,我這耳朵真是險些聾了。”

周溯光哪是經得起激的人,頓時長手一撈,撈了個擺設就上去與周穆清對打起來。

可周溯光也就是個草包,跟唐昂駒一般不通半點武藝。

不動武藝的的草包哪懂什麽架勢,就舉著那擺設,朝著周穆清一頓亂揮。

這般亂打自然被有桃木劍的周穆清一一招架住,還時不時用劍身在周溯光身上抽幾下。

躲在屏風後的唐昂駒觀戰片刻,著實不忍看下去周溯光這如同市井賴皮似的打架姿勢。

唐昂駒深鎖眉頭,嫌棄地搖搖頭,直接別開眼去瞧其他人。

可除了與肖鷹揚打得正有來有往的男子外,周溯光帶來的其他人都跟他同出草包一係。

多數是被唐昂駒這方壓著挨揍的場麵,唯有鍾休德與人姿勢不雅的纏鬥在地,落在下風。

這般一相較,他倒關注起了那與肖鷹揚過招有模有樣的人。

他抬手摩挲下巴,細看著此人出招路數以及遊刃有餘的步法。

唐昂駒回想起方才肖鷹揚的異樣之處,大致對此人有所猜測。

他曾聽聞過此人的名號以及他與肖鷹揚那複雜的關係。

現在看他與肖鷹揚打得不分上下,卻在保護周溯光如此草包,頓覺可惜。

要知道肖鷹揚十歲上華清山,入玄武宗,師承重陽君。

重陽君是江湖俠客錄排名第二的刀法大宗師,刀法領悟無人能及。

肖鷹揚拜入他門下,後出師歸勝安,功夫便可入元朔前十之列。

同年,重陽君先收了山下一乞兒,在市井輾轉無依的時候有個土氣的名字叫阿扁。

上山後重陽君給重新取了個名,叫無塵。

後對江湖稱此二子為己關門弟子,一身刀法秘法盡傳,得承衣缽。

等他終於不用再聽肖鷹揚這武癡日複一日的誇讚他的師兄,刀宗大弟子,無塵。

他能親眼相見時,肖鷹揚引以為傲的師兄已是跟在周溯光身旁的鷹犬。

當日便把平日裏常炫耀自己師兄是怎樣出塵之人的肖鷹揚氣的當眾割袍斷義。

這如今與肖鷹揚打的五五開的人,便是那位與肖鷹揚同年學藝的師兄。

三年前憑一把無名之刀挑戰江湖成名已久的千麵郎君。

此人刀法霸道,三招敗敵,一戰成名,人稱小重陽。

所以唐昂駒今日在場所見其武藝,隻覺得他果然沒有辜負小重陽這個名號。

但跟在周溯光麾下的他,卻辜負了重陽君的栽培。

令唐昂駒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怎樣的條件能讓無塵甘心做周溯光的鷹犬。

武藝高超的俠客,如何願意在草包的世子手下被當做危難時可以犧牲掉的保護符。

此事他本就掛念,如今親眼見到此人風姿不凡,隻覺其間必然大有文章。

唐昂駒將此事暗暗記在心中,隻待此事解決後,回府內對此細查。

唐昂駒心中所疑亦是肖鷹揚的一處心病,當日少年憤然斷義,再相見,寡言對諷語。

不同於在玄武宗小院兒裏的相較武藝,兄弟二人變作兩個立場的武者相鬥。

一場混戰,將朝花堂內傾注多少黃金白銀的寶貝砸的稀巴爛。

可憐謝燕樓的燕鴇娘,花瑩瑩在門外看得是眼皮直跳,心痛不已。

就在花瑩瑩以為這群混世魔王將要把這朝花堂整個拆掉的時候。

唐府唯一鎮得住唐小閻王的人,勝安驍騎將軍,唐淩恒帶著一身駭人的氣勢,獨身而來。

他無視像見了救命的神仙般激動的花瑩瑩,踏門而入。

他足足的九尺身高,往門前一站,尤為顯眼。

更不用說驍騎將軍來時這一身怒氣滔天的氣勢,簡直是像是來誅殺邪魔的天神。

門內混戰的眾人見到他,竟都停下了動作,紛紛的分作兩邊,各個老老實實的呆著。

一群人都如同見了貓的老鼠般戰戰兢兢,任他審視。

躲在屏風後的唐昂駒瞧見自家哥哥來了,卻毫無歡喜的意思。

他害怕的縮縮脖子,左右觀察環境,甚至於想躲得更深的模樣。

連同他身後的唐安都怯怯地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響來。

【作者題外話】:這是作者的第一本書,希望各位多多支持!

如果讀者們有什麽想法或者建議可以在評論區發出,作者會多多參考大家的意見!

希望大家支持作者,給作者多多投下免費的銀票以資鼓勵!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