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禍起朝中
正在元武帝收到邊疆急報而當朝大怒之時，遣開唐安登上樓閣的唐昂駒亦從暗七的手中得到相同內容的暗信。
他寥寥看過便將信箋丟入火盆之中，丟下火折子，直接將其燒盡。
“爾爾邦國，也敢欺上。”
唐昂駒臉色如常般冷淡，可那雙靈動的桃花眼內盛滿怒氣，往日風流的眉梢眼角都帶著點鋒銳的殺氣。
那火盆中信箋成了燃盡白灰，他淩厲的目光才望向送完信後默不作聲的暗七。
方才剛收到此消息的怒意已經平複，方才那封密函在他腦海內須臾反複一瞬，他便敏銳察覺此事之中的疑團。
“此三國絕非憑朝宴之事便敢同元朔相抗，關於此事背後，聽潮樓的探子可有探明異常？”
暗七聽著唐昂駒的問話後，遲疑片刻才從懷內取出另一枚竹簡遞出去。
“下不為例。”唐昂駒見此皺眉，神色更加冷淡幾分，顯然對暗七這番隱瞞的行為很是不滿。
他伸手抽過暗七手內的竹簡，急急將竹簡的蜂蠟捏碎，抽出內封的迷信。
唐昂駒使用竹刀拆信，暗七見狀，試圖開口，借此攔下他的動作。
“長光君，居士與尊上交代，若是長光君未曾問詢此事，此信今日即焚。”
“若今日長光君見此密信，無論今日窺破何等玄機，還請長光君萬萬要等到他們二人歸京之後，再做定奪。”
唐昂駒握著竹刀的手蜷緊，心中有股微妙的心慌之感，他初次聽聞兩位師尊有此交代。
最終他還是拆開信封，探指取出那薄薄一層的三折信箋，因暗七的話，知道此信得兩位師尊如此交代下來，還是讓唐昂駒謹慎起來。
他閱讀起此密信的速度明顯要比剛才看軍報慢了些，甚至有些地方他慢慢地逐行逐字的細看。
唐昂駒素來過目成通，自幼亦較常人更博聞聰慧，不多時，他已能將此封密信之上的內容盡數通識。
唐昂駒眸中閃過一抹狠絕，這封密函上的消息卻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
那紙被他重新疊起，他抬眼看著仍站在一側暗七，想起方才的事，冷聲道：“你先退下，退出麒麟閣外。”
暗七聞言並不意外，他如今的主上是長光君，可他仍舊在為尊上做事。
即便他是為長光君的安危著想，做出欺瞞違背主上的事，亦是失職，讓唐昂駒心生不滿。
唐昂駒不會因此與尊上鬧氣，便隻能將氣撒到他身上，他隻能自咽苦果。
“是，長光君。”他朝唐昂駒行禮後如同那晚般隱匿入暗處消失。
從暗七領命退下後，其餘暗衛亦識趣離去，屋內僅剩唐昂駒一人。
他摩挲著被疊起的信箋，回想這密函所寫之事，左右揣摩都覺此中危機四伏，稍有不甚，行差踏錯，那便是四麵楚歌。
他兩位師尊是真的理解他，他如今心如火煎，得到消息想要遠出勝安，親自去一探究竟。
“看到此信還讓我如何安坐在勝安等候兩位師長。”
可唐昂駒明白，他是繞不開兩位師長，哪怕他耍些手段避開師長先離開勝安。
出了勝安，出了中州，他還未走至陵州，就要被他二位師長聯合唐府的幾位長輩，重新押回勝安來。
他重新將手中那疊起的信箋展開，垂目再看紙上所寫的內容，眼底一片冰寒。
“元朔朝宴之亂以致三國合而攻之，此危起於內者，風波未止，殺機猶存。”
寥寥數句，已是直指此事背後是元朔內憂，想必這憂絕非區區小事，而大事想必多少會牽連到柱國公府，他才想要親自去確認，若能親自解決更是妙極。
但想起了暗七在他拆信前所傳達的那話，想起兩位師長，往日的威信難免讓他有些縮手縮腳的。
“師尊，隻怕長光要愧對你們的好意了。”
唐昂駒將此信箋丟入火盆如往常般燒了，靜靜旁觀那信箋化作灰，“內危是憂患，當務之急便是將外患解決。”
想起同今日一起來的還有鍾休德喚他外出耍玩的帖子，兩事一對比，唐昂駒不免托額感慨。
“沒心沒肺者，豈知我近憂，真是羨慕休德這小子。”
等到唐昂駒平複了心情，唐安大聲在閣樓之外喚他，他才知此時已是柱國公府用膳時辰。
唐昂駒整理了衣袍，將茶水潑入火盆之類澆透信紙白灰。
下樓踏出麒麟閣那刻，唐昂駒神色早已如往常般乖張，他領著唐安，兩人慢慢往偏廳去。
“今日可有什麽異樣？”唐昂駒看著走廊內埋頭而行的女婢仆從，微微側首詢問唐安。
唐安想了想，輕聲回答他，“回二郎，從老國公、郎君與大郎回府之後，奴聽奴翁翁所說，好像是大郎要和肖家大郎一同領兵上戰場。”
“我大哥要獨自親上戰場？！”唐昂駒剛剛聽完此事，有種不祥預感纏繞在他的心頭，他止步，徐徐轉身，尋唐安再三確認。
唐安被唐昂駒的突然止步，嚇得也匆匆的停下，為避免碰到唐昂駒，不穩的隻能跪在地上。
“是的，聖人已將虎符賜下，二郎，是奴翁翁所說。”
唐昂駒見狀，平息心情，先伸手將唐安扶起，他心中回想剛剛得到的那封秘辛，忽然心亂如麻。
家中從邊疆屍山血海闖來的兩位長輩，此次未能領軍而去，陛下反倒是派了鮮少領軍且經驗不足的兄長。
唐昂駒心中不停反複想到那封密函上，風波未止，危機猶存八字，他心中已生疑竇。
唐安站起後，看到唐昂駒這幅模樣，心弦也被繃緊。
唐昂駒察覺到唐安因他也變得慌張，他歎口氣，拍拍唐安的肩。“沒事，無需憂心。”
隨後，唐昂駒不等唐安詢問他為何突然如此，步履匆匆的轉身往用膳的偏廳而去。
到時已經是燈火明亮，女婢仆從正忙進忙出，而眾人圍繞著飯桌坐著，直到唐昂駒入座，廳中的氣氛已經十分凝重，不似往常。
唐昂駒眼見長輩們心情不佳，坐下後，也隻能收斂自己的心情，靜靜望向身旁的大哥。
家中兩位夫人麵容不舍，尤其是孟淑清，嬌目含淚，這頓飯自然也就各自有各自的擔憂，吃的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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