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遊魚咬餌
唐昂駒與唐安一同回了樓閣,此刻麒麟閣內的婢女早已燃起燭火。
院內廊下與麒麟閣內亮如白晝,從廊下入閣,閣中上上下下數處更是燃著安神香。
唐昂駒環顧一周,坐到那榻上,神色很是疲倦。
唐安見狀輕聲遣退了所有婢女侍從,更是留在最後出閣門,將門合上。
唐昂駒確認眾人都已退下,且唐安在親自守門之後,一掃疲倦的模樣。
他睜開的雙目炯炯有神,起身就往三樓閣樓而去。
那是麒麟閣的禁地,從唐昂駒搬入麒麟閣後,這麒麟閣三樓的閣樓唯有他一人可入。
平日除他自己能上去,這柱國公府中的長輩兄長都被是被他拒絕入內。
幼年時唐淩恒曾偷偷的潛入過這閣樓上,就想看看唐昂駒在這裏偷偷折騰什麽。
結果被唐昂駒發現,那唐昂駒便立刻倒地嚎啕大哭撒潑。
甚至唐昂駒幾日絕食,將那市井無賴的招數用了個遍。
這柱國公府哪個不心疼這位嬌養的小世子,連唐淩恒自己也被絕食的唐昂駒嚇得不輕。
唐揚啟想他年紀尚小,也不至於折騰出什麽大事,親口承諾日後柱國公府上下絕對不會踏足此地,這才把唐小世孫哄好。
唐昂駒踏進門檻後,轉身將門合上落鎖。
這屋子黑漆漆的,唯一一支燭光照亮的周圍,簡潔樸素,完全不似麒麟閣下那般奢華富麗。
他站在原處環顧四周,側耳在聽些什麽,然後頷首表示知曉後,才走向僅燃一燭的桌子。
此時的桌前早早便坐著一身穿玄色鬥篷的人。
唐昂駒看他眼前的茶盞中的茶湯毫無熱氣,由此可見,此人早就等在此處。
唐昂駒坐在那人對麵,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茶。
等他端起,輕抿一口後,這才得空的抬頭看眼對麵坐著的人。
唐昂駒對著眼前人露出溫和的笑意,“沒想到,會是你來尋我。”
燭光跳動,映出那人被麵紗掩著的臉與眼波流轉的雙目。
那人受到唐昂駒這般慢待那人也未曾惱怒,淡淡開口。
“我以為唐小世孫拋出邀約時,早已料到我會來此,不是嗎?”
“沒想到這柱國公府還有這麽一處暗室。”
唐昂駒輕哼發笑,雙指輕叩桌麵,“不,我料定你會來,是早在城東街頭。”
“我用那枚白玉指環時,你便會來,魏秦公主,或是城東的那位白麵公子。”
對麵那人見唐昂駒直接道出了她的身份,她也不願繼續作這無用的偽裝。
為免令唐昂駒不悅,她便自己抬手將麵紗取下。
燭光之下,果然便是那日朝宴為魏秦上貢的公主,延儲。
而她今日前來顯然未施粉黛,更像是當日那位城東與唐昂駒等人起了衝突的白麵公子。
“不愧是唐小世孫,那日便認出我的身份。”
魏秦公主將摘下的麵紗收入袖內,她正視唐昂駒,見他笑意未及眼底。
而方才他與她所言那句,在她還未取下麵紗前篤定的語氣,顯然在此之前便已知她的身份。
因此她此行的目的恐怕也早在他所料之中。
她瞧著唐昂駒的眼神幾經變化,最終歸於平靜,她輕聲開口。
“唐小世孫這語氣,想必早知我前來所為何事吧。”
唐昂駒臉上的笑意愈濃,將一直端著的茶盞放下,稍稍起身,向著魏秦公主方向探身。
延儲被他突然的這一下,嚇得微微後仰。
她的眼中有著不符她淡然外表下的慌亂與驚慌。
而唐昂駒卻是笑意依舊,悠悠開口,聲音不同他所表露的親近笑意,清冷如初冬冷風。
“公主說笑了,我一無所事事的京中閑人,如何能神通廣大的知曉你的來意呢?”
“單憑朝宴那日我惶惶模樣,豈能入公主眼呢。”
“既非局中人,如何看清局中事呢。”
唐昂駒最後一句更是透出幾分肅殺之氣。
魏秦公主聽唐昂駒提及朝宴更是臉色微變,而她本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揪住袖子。
她正在強忍著心中因唐昂駒所言而波動不止的情緒。
待她將這心情平複之後,再重新去看那唐昂駒。
這時他卻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手裏依舊拿著那茶盞在把玩,低垂眼眸,神色難辨。
“唐小世孫莫在說笑了,我今日所來之目的並未與朝宴相關。”
她的手指將袖口捏皺好幾道。
“此局非彼局,可入此局,便為局中人,亦然可知此中事。”
魏秦公主穩了穩神,心中揣測一會才重新開口道。
“眼前事未明,轉身再進迷途,恐怕是要進可以,要退甚難啊。”
唐昂駒默然片刻,將那茶盞重新放在魏秦公主麵前。
他替她倒了杯熱茶,臉上笑意如春風和煦,桃花眼中卻是冷冽,儼然笑中藏刀。
魏秦公主被唐昂駒的一眼瞧得心慌意亂,她聰敏的聽出唐昂駒話中有話。
魏秦公主明白他的深意,卻不敢順著他的話,接著繼續說下去。
她隻能抿著唇角,盯著熱茶上升的霧,不發一語。
而唐昂駒卻步步緊逼,完全不給她迂回的機會。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啊,如此簡單的道理,公主不知嗎?”
唐昂駒起身繞過桌子,走至魏秦公主的身旁。
他伸手拾起魏秦公主肩上的一縷秀發,繞指把玩。
“究竟為何不敢應我啊,公主。”
魏秦公主的身體因他的靠近而頓時一僵,任他將頭發放在手中把玩,卻不曾開口製止他。
唐昂駒見她久久默然不語,繼而俯身垂首,悄悄靠近她的耳畔。
唐昂駒說出的話語,聲調輕柔的似情人般。
“朝宴之事未平,而南薑司幽二國要是此時知道他們的使臣之死其實並非刺客所為。”
“而是其中另有隱情,該當如何?”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裏,還以為是哪對才子佳人在低訴情話。
情意濃濃,遠遠看著惹人增添幾分羨慕。
唐昂駒說話時噴吐的氣息,也讓魏秦公主覺得自己的耳朵發熱發癢。
而他言中意卻是讓她避不敢避,她的心底如同十月寒潭般冰冷,身體也有些虛軟發沉。
她不知道唐昂駒是怎麽知曉這件事的,心中悸悸,不敢深思這其中的深意。
唐昂駒的手就放在她的肩上,修長透著病態的蒼白,甚至有些冰涼。
她如今就像是被按住七寸的蛇,想要反擊卻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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