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封官

取消學習後,韓㣉睡得還要晚些。一早大天亮還懶在**,兩小敲響他的房門:

“哥哥起來,有個三公公來了。”

連喊三聲,韓㣉終於睜開眼睛。他的門並未鎖,應了聲後,兩小和康寧進來。

“什麽公公來了?”

大丫說:“快起來,聽他們說是來傳旨的。哥哥昨天得了第一名,又獻黑板立了功,應該是皇上下旨冊封哥哥了。”

考試已過去兩天,現在來冊封也算正常。韓㣉匆匆梳洗完,來到中間主廳。

主廳中吳氏正與一個高胖、長著一張橢圓大臉的中年太監聊天。在這個太監身後,還有兩個身穿內侍服的年青太監。見韓㣉進來,吳氏看了眼中年太監:

“㣉兒,這位是竇公公,奉皇上之命來為你宣旨。”

“竇公公好,”韓㣉還未和太監打過交道。在京城宣個旨而已,還帶著兩個小太監,讓他有些想不通。

竇公公笑著還過禮,打量韓㣉一會說:

“咱家雖在宮裏,也聽說了韓公子的事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現在外麵都在盛傳,公子逢大難後脫胎換骨,不但變得聰明能幹,還有過目不忘之能。以前聽說某人一夜開竅變成非凡之人,那些大半都是吹的。現在公子就在我們麵前,這事沒人不信。”

太監能說會道不稀奇,韓㣉搖搖頭:

“公公過譽了,聰明倒是變得聰明些,過目不忘真沒那本事。”

竇公公笑道:“娘娘身邊的人和公主都證實了,此事還能有假?陛下對公子的能耐也很欣賞,百多恩蔭學子,公子你是第一個接旨之人。”

接旨對於韓府這種家庭一點不新鮮,韓㣉見幾個下人拿來一些香燭,點在中間的大桌上。他聽過現在接聖旨搞得十分隆重,心裏有些好奇,暗自想:

“要是在野外、比如戰場上接聖旨怎麽辦?”

竇公公站在插香燭的大桌前,韓㣉、吳氏和幾個喜歡跪的人跪下。兩小也是找跪,想留下看稀奇,結果稀奇沒看多少,和大家一起跪來。

“門下,天下之本,以澤萬民:

開國子韓㣉韓愛卿名門之後,年輕俊才,於宋慶元六年聖節蔭考殿試第一。發明黑板利國利民,為我大宋年青人之楷模。今封韓愛卿為代縣伯,朝請郎。望卿勤學苦讀,早日為朕分憂。”

韓㣉已經了解現在的爵位,南宋爵位分十二個等級。以前他的開國子排名倒數第二,現在的伯爵排名第三。雖隻提升一級,千萬不要小看。許多人,終於可能都難提一級。

能提一級爵位韓㣉非常高興,官職比爵位複雜得多,目前韓㣉還沒想去了解。接過聖旨後,與竇公公客氣一番,韓㣉又了解一件事。

以前韓㣉在電視或書上看的,有些人端著一盤金銀打發太監。他不知道別家是不是,反正他家不是。韓檜準備了三包錢袋,大的袋給竇公公,小的兩袋給兩個打醬油的太監。幾個太監推了幾次沒推掉,愁著一張臉接下。

這個世界讓韓㣉好奇的東西很多,三個太監接銀子讓他有些驚訝。這要是在別家還沒什麽,他家的銀子這些太監也敢接?

返回大廳,韓㣉捧著聖旨問吳氏:

“娘,朝請郎有幾品?是個什麽官職?是不是要天天上朝?”

韓㣉猜對了,吳氏笑著說:

“爵位能提升一級,說明皇上很認可你獻黑板的功勞。因為就算考上狀元,也與爵位沒任何關係。朝請郎是正七品,是個散官,雖什麽也不管。但天天能上朝,這也是很大的聖恩。”

韓㣉一臉失望,正七品和縣令一級,這他很滿意。許多科舉過的人,並不一定能當個七品的官。但當了個什麽也不管的散官?還得天天上朝?還是聖恩?他有些不解:

“上朝有什麽好的?上朝不過是能遠遠看到皇上,還不如在家睡大覺。”

吳氏沒舍得教訓兒子:“許多外放的官想進京,哪怕降級調回來也願意。京城的官並不是都能上朝,能上朝的很少,除了品級,還要看官職。能天天見到皇上,比在哪裏都強。雖然你沒必要靠那些,這是皇上對你的關心。”

吳氏說外官不如京官那些韓㣉懂,後麵的完全看不出什麽關心。

“娘不是說我沒必要像有些官員那樣,非得天天見到皇上嗎?為什麽說是皇上對我的關心?”

這個韓㣉的確不理解,就連兩小也在旁輕點小腦袋。在她們看來,韓㣉天天都要出去,實在是太累了。吳氏指著聖旨後麵兩句:

“你還未恢複以前的記憶,許多東西都不知道。知識並非隻在書本上學,在朝堂上更能磨練人、能學的東西更多。皇上沒安排你的實職,就是讓你早上有時間在朝堂上學,回來後能在家裏學。”

韓㣉和幾個丫頭恍然大悟,要是吳氏不說,他們真不知道有如此複雜。韓㣉有些感動,他沒想到趙擴會對他如此好?當然,可能不是對他好,是對他老爹好。他不知道,趙擴也是為難再三,才想出這麽個方法。提升他的事情,朝中有不少人阻止。

無論如何,受益的還是韓㣉自己。今天不可能再上朝,他帶著康寧和兩小,朝繁華的大街走去。

……

已是晚春,在人口密集的京城,感覺已有夏天的燥熱。走在石塊鋪成的大街上,中間的縫隙仿佛是歲月的年輪,充滿了古老和神秘。

這算是韓㣉第一次真正上街,以前那幾次,全是坐在馬車裏,時間又緊,他根本沒能看清楚。為了不受打擾,他又搞了些藥水,將臉弄得像個黃臉公,貼了兩片八字胡。差不多夠了,沒人會死死盯著他看個對穿對過。

大街上車水馬龍十分熱鬧,商賈走販、身穿軍服頭戴圓帽的士兵、衙役、百姓等等大街上到處都能瞧見。他們逛了好一會,二丫指著一個店鋪:

“哥哥快看,那裏有個好奇怪的海外人。”

韓㣉朝二丫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長得人高馬大、一頭棕色卷發、高鼻大眼的不知哪國中年人,在一間絲綢店,和一個矮瘦的半百老者談事。韓㣉看了三人一眼,康寧倒沒什麽,兩小仿佛看到熊貓似的,想了想對她們說:

“海外人和我們樣子雖不同,其它沒什麽兩樣。我們在他們的國家,同樣是海外人。我帶你們去看看,但不能死死盯著人家,那樣會很沒禮貌。”

二丫滿口答應:“我們一定不會死死盯著他,隻是想聽聽,他們說的話是不是和我們一樣。我們以前見過這種海外人,簡直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這次海外人說的話兩小能聽懂,雖單調有些怪異,是臨安這邊的官方口音。四個特別無聊的人沒聽幾句,見海外人從口袋中拿出大把東西,將三女的眼睛都看直了。

起碼有二十多顆紅綠幾種顏色的寶石,一顆顆光滑飽滿,如貓眼那般迷人。比貓眼更反光,要是鑲一顆在首飾上,絕對有點龍畫睛之效。

“老板,我們不說那些多話,我用這些東西,換你這店中所有布料。”

韓㣉朝店鋪掃了眼,這間店鋪比較大,還有二樓。幾麵牆上,櫃台上全是絲綢布料,不知可以做多少套衣服。老者也有些意動,苦笑道:

“兄弟,我這些布料起碼值一萬兩銀子,這點寶石?”

中年男子看樣子很幹脆,又從口袋裏掏出三顆酒杯大的寶石:

“隻有這些了,你要是換,我的馬車就在外麵,我裝上走人。要是不換,我到別家換去。”

這下老者的眼睛也看直了,伸出手正要去抓寶石,一道喊聲將他的手嚇回去:

“慢著。”

三女呆呆看著韓㣉,因為聲音是他喊出的。韓㣉拿起一顆貓眼大的寶石看了看,找罵似的問中年男子:

“你這東西能吃嗎?”

中年男子沒懂韓㣉的意思,見他們四人穿著不像是一般人,搖搖頭:

“不能。”

“你這東西能穿在身上取暖嗎?”

“不能。”

韓㣉的目的達到了,對老者說:

“他這些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用這麽點東西就換如此多的布料?你以為你賺了?這些海外商人,用一些石頭換我們的真金白銀,器具布匹。你可知他們一船能運多少這樣的石頭來?可以換多少船我們的東西離開?就算我大宋地大物博,也有被他們換光的一天。到時候我們剩下的全是這些破石頭,不要說對抗敵人,稍有天災我們就得餓死凍死,到時給你一座山的石頭又有何用?”

周圍幾人全呆住了,沒等她們清醒過來,從二樓下來幾人,還在樓梯口就開喊:

“兄台這話說得太好了,這些海外人狡猾多端,拿沒用的石頭,換我們辛辛苦苦創造的有用之物。以一換不知多少倍。長此以往,我大宋隻會越來越窮,更無力收複中原,與仇國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