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高地厚
韓白十分尷尬,要他對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戲實在無法演得出來:
“不瞞天香姑娘,我從江邊醒來後,以前的所有人和事都不記得了。唉!我也是從林大人那裏知道一些。聽說船遭遇雷電,滿船人除我外,暫時未發現其他活著的人。現在還有四人未尋到,柳姑娘她們的屍體,已經運往京城。”
“她們已經運往京城,你怎麽不去?”問話的是殷蘭。殷蘭冷笑道:
“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這句話一點沒錯。失去記憶,心性仍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大清早跑到這裏來?要是有一點情誼之人,聽到他的親人遇難,當時就回去了。”
韓白呆住了,他根本沒朝這方麵去想過。殷蘭說得沒錯,不說柳如煙,兩房妾和一個貼身丫鬟死了,還有心思大清早來這種地方的,恐怕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想到這裏,他不敢耽擱時間了:
“說我是韓㣉,隻是林仲麟一人之言,我完全沒任何記憶。今天我來,是為了報答姑娘上次一飯之恩。這裏事了,再去一處地方,就會隨林大人一起回京。真沒其它意思,更不可能對姑娘有非分之想。”
開始韓白的確對殷天香報有一點非分之想,在後世他隻談過一次牽手的戀愛,戀愛的對象遠遜眼前的天香。就這樣也沒成功,最後對象的手被別人牽去。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既漂亮、又對自己有恩的女人,本來想將這段緣分發展下去,此時見到殷天香那張冷如冰雪的臉,心中那點非分之想,已被冰雪化為烏有。
吃屎的狗,失去記憶還會吃屎,可能此時的天香就有這種認為。一點沒被韓白的話感動:
“公子言重了,我說過,上次不過是招呼一位熟人,你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要是為此而來,沒必要耽擱你的時間了。去京城吧!那裏更需要你。”
韓白深深吸了口氣,要不是他在心中發過誓,要厚報來這個世界,第一個給他一飯之恩的女人,他真會轉身離開。
“天香姑娘,要是為你贖身,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天香露出一絲嘲笑,轉過身直接將韓白無視,在柳如煙的靈牌前坐下。等了半天沒回話,韓白的耐心快用盡時,殷蘭開口了:
“果然是個沒心沒肺之人,煙雨閣承認你,隻花一萬兩銀子就答應你贖出柳姐姐,結果你一萬兩銀子也不肯花。現在柳姐姐剛走,你居然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在後世韓白被女人踩過、貶過,但沒被女人如此說過。他實在受不了了,轉身走出天香院,很快來到大廳:
“盧媽媽,我要為殷天香贖身,需要多少銀子?”
這話由現在的韓白說出,盧媽媽一點沒覺奇怪,臉色十分為難:
“韓公子,我不過是別人請來的人,比這些夥計好不了多少。天香是這裏的頭牌,要是另外的姑娘,我還能作些主,她的主我實在作不了。”
韓白開始有些驚訝,一想就想明白了。這些老鴇要是青樓的主人,青樓可能早就被人掀翻了。
“這裏的老板是誰?”
盧媽媽雖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沒敢隱瞞:
“是戶部侍郎陳敬明陳大人,韓公子,你可不能說這話是我說的。”
韓白主要是為天香才接馮家的一萬兩銀子,事情沒辦成,他實在不甘心:
“這裏除了你,陳敬明家就沒人來這裏坐鎮嗎?”
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盧媽媽又得罪過韓白,哪還敢隱瞞:
“有,陳大人的大公子陳長鑫,現在就在這裏。”
“帶我去。”
韓白還以為陳長鑫在紹興城,沒想到就在紅粉閣,並且就在後院一幢小院。大點的青樓並不隻有一個頭牌,什麽花魁之類的都算頭牌。韓白在小廳坐了好一會,一個體態豐滿、麵如圓月的美女,挽著一個塌鼻斜眼、長著一張老臉的壯年男子進來。
壯年男子看到韓白有些驚訝,朝他抱拳一禮:
“子健兄真是稀客啊!昨天我聽說林大人已將你尋到,還準備去看看你,沒想到你會來這裏。”
這番話讓韓白鬆了口氣,韓白已知道他字子鍵,陳長鑫這口氣,不是朋友至少也是熟人:
“不敢勞煩陳兄,我今天就要回京城,來這裏有件事,想和陳兄商量一下。”
陳長鑫點點頭:“有什麽話子子健兄隻管說,我洗耳恭聽。”
沒有耽擱時間,韓白說出他的來意:
“我想為殷天香贖身,不知需要多少銀子?”
陳長鑫一臉驚訝盯著韓白,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早就聽說子健兄是個多情種,傳言果真不假。殷天香是我紅粉樓的頭牌,今年十八歲,正值黃金之齡,就是再多的銀子,我們也不可能放她走。子健兄要是真對她有意,再過十年來為她贖身,待我先享受幾年,到時一定半價給你。”
韓白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壓製住,看了眼旁邊的美女:
“我相信這世上沒銀子擺不平的事,你們不放她走,不過是為了銀子。陳兄,我是帶著滿滿的誠意來,有些話隻想和你說,你看?”
陳長鑫看了看滿臉妒意的美女:“春兒你先出去吧!我倒要見識一下子健兄的誠意。”
韓白自從成了官二代後,還從未有人如此對待他。被人拒絕沒什麽,主要是陳長鑫說的話太找死了,韓白氣得已經忘了天有多高,所以他做出一件地不知有多厚的事來。
此時陳長鑫坐在主位上,韓白坐在左邊客位。他起身走向陳長鑫,直接來到對方身後,將陳長鑫挽住。這個舉動讓陳長鑫沒搞明白,緊接著他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東西被一張白手絹包裹著,遞給陳長鑫:
“這是我新得到的一件寶物,連林大人也不知是什麽東西,陳兄看看可否中意。”
陳長鑫哪知道韓白如此變態,接過東西,還沒有拆開手絹。韓白右手抓起桌上的陶瓷茶壺,盯準陳長鑫後腦,用力朝目標砸下。
“哢嚓”一聲碎響,茶壺在陳長鑫後腦上炸開。大量碎片和一些茶水四濺,連一聲呻吟都沒能發出,陳長鑫瞬間失去意識。倒地之際,被韓白扶住。
大量的怒氣,被這一砸打消。韓白也小嚇了一跳,可能因為茶水的原因,陳長鑫頭上的傷口被茂密的長發擋住看不清,血水不少。韓白趕忙將手伸到陳長鑫鼻孔,還好,對方暫時還有氣。他將碎瓷片收拾好,關上門,將陳長鑫抱到樓上。
可憐的陳長鑫,不知做了什麽惡夢,被一潑水淋醒。睜眼就看見一個才夢到的惡魔,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一把尺長的匕首。身體用力掙紮,沒一點反應,低頭一看,從胸膛到腳,被布條綁得死死。
“你要幹什麽?韓㣉,你敢害我,我爹爹絕不會放過你。”
“你爹是什麽東西?”韓白在後世也受不得多少氣,何況現在還是個極品官二代?匕首在陳長鑫的臉上刮了刮:
“我有一個計劃,實在憋不住想說出來。現在就隻有你一人,暫時先說給你聽吧!我已經吩咐過青樓的人,我們在說大事,讓她們不要打擾。現在這裏十分清靜,不會有人來。我想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分屍後裝在麻袋裏,外麵有我的人接應,從後牆拋出去。
你放心,這裏我會打掃幹淨。事後我隨便找個借口,說你翻牆走了。到時陳家連你的屍體都找不到,隻能報一個失蹤。你死了,我再慢慢收拾你陳家。他們要麽死於一場火災,要麽失蹤,你覺得哪一種好些?”
陳長鑫雙腳一蹬,居然被韓白這番變態的話嚇暈過去。陳長鑫的膽子並不很小,一般的人都不可能聽過這些話。按照韓白的計劃,陳長鑫真很有可能白死了。韓白畢竟是韓侂胄之子,最多將他帶去公堂詢問一番。大家平時又沒什麽仇氣,他絕對不可能為陳長鑫陪葬。
畢竟也是一個官二代,陳長鑫再次醒來後,並未立即求饒:
“韓白,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與我陳家為敵?”
韓白對現在的官職不太了解,不知戶部侍郎到底是幾品,但他知道戶部侍郎沒戶部尚書大。連戶部尚書都大不過太傅丞相,這些威脅他根本不怕。
“不錯,我真會為了天香,殺了你全家。我的時間寶貴,不想再聽廢話了。天香的賣身契在什麽地方?你要是拿不出來,那就去死吧!”
韓白說完,匕首架在陳長鑫脖子上。冰冷的匕首威脅不是最大,韓白的眼神,此時看起來不帶一點感情,冷得讓陳長鑫不敢直視。陳長鑫再也不敢硬氣了:
“不要殺我,天香的賣身契在我這裏,就在內室那口紅色的箱子裏。”
韓白打開箱子,找到殷天香的賣身契後,他沒有貪心,將陳長鑫解開,拿出馮家給的信封:
“紙筆已為你準備好,你寫兩份合約,就說殷天香以一萬兩的價格,為自己贖身,事後和紅粉樓再無任何關係。”
為了讓陳長鑫配合,韓白將信封打開。陳長鑫看了眼十張銀票,臉色十分複雜:
“你為何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