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郡守召見(上)

“父親,你說我們的郡守要召見我?”

剛從郡守府回來的父親告訴張儼郡守要召見他,張儼有些意外,也有些無所適從。

其實張儼從來沒有拜見過郡守,雖然整個雁門關的軍政大權都在郡守的手裏,但是張儼是雁門郡兵的軍司馬,他歸屬於郡尉管理。

現在還不是漢末軍閥混戰時期那種情況,混戰時期郡守直接指揮軍隊,可能每一個郡兵的中級軍官他都會認識。

因為如果那麽混亂的時期郡守不親自掌兵,那麽他的掌兵郡尉可能會覺得其實自己不需要一個管著自己的領頭上司,然後兵強馬壯的郡尉可能就會變成郡守。

但是現在還勉強算是和平時期,大漢朝可還活著呢,郡尉是郡守的下級,雖然郡守也可以召見郡尉下屬的軍官,但畢竟有些不合規矩,傳出去官場上的同僚說不好還得笑他貪戀權力。

但今天卻專門叫父親回來召喚自己過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也不知是何原因。

父親神色有異,默默的看著張儼,像是有些話不能說但又想說,最後還是沒說,隻讓張儼收拾一番去了便是了。

張儼無奈,因為是要拜見上官,倒是回了自家營房換了一身新的軍服,騎上心愛的小黑母馬烏雲,便噠噠噠,噠噠噠的往善無城內的郡守府趕去了。

一路上,張儼苦思冥想,郡守召見自己,到底能是什麽原因。

張儼心裏有些驚恐:“自己剛剿匪回來,難不成私留軍資的事情被知道了??”

轉念一想又不至於,真要是這事,別說召見自己了,連父親都回不來,父親再勇也沒用,麵見郡守是大機率不帶兵器的,郡守隨便找幾十個弓箭手就能把沒武器的武將給突突了!

張儼想起從父親處知道的郡守來曆。

郡守也是個士族子弟,隻不過人家那個族比自家這個族要大得多。

郡守的名諱叫做郭蘊,仍是潁川郭氏族人,這穎川郡為秦時設置,東周以來就是郭氏族人的聚居之地,大部分是東虢後裔。經過數百年的繁衍生息,兩漢時期已成為郡中名門望族。

東漢時刑法世家、家傳《小杜律》,因為掌握了《小杜律》的傳承,潁川郭氏也掌握了獲取相當一部分法律解釋類別的官職的機會,在某些官職上更是有壟斷性代代相傳的資格。尤以一門七廷尉的郭弘家族最為著稱。

而魏晉之際穎川郭氏更以智囊策士為人稱道,就比如說那為名揚天下的郭嘉,還有袁紹麾下的郭圖,都是出自於這潁川郭氏。

張儼想起父親說過,光和元年時,郭蘊初到雁門任太守,當時雁門郡已初顯亂象,郭蘊性情嚴峻、剛正不阿,其出任郡守後,務求忠誠厚道、廉潔公正、鐵麵無私,明以律法,打擊不法,善於體察民情,興利除弊,因而頗有政績。

不但如此,這郭蘊還下令父親加強操練軍隊、挑選將領,致力於充實邊境守備。

總的來說,這郭郡守是個能吏,不是個簡單的貨色啊。

張儼到了郡守府後在門房處報備,門房要求他將隨身武器交出這。

因為張儼是來拜見郡守的,就沒有帶他的大力金剛槊,隻將隨身帶的長刀交出。

然後張儼便被郡守府的仆從帶到待召房,讓他坐著等候。

卻不曾想,張儼這一等便就足足等了一下午,前麵來的被郡守召見了,後麵來的也被郡守召見了,但就是沒有召見張儼,這讓張儼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安。

當茶水都換過多輪了,張儼廁所都上也兩次以後,終於有仆役出來,說郡守召見他。

當他走出房間才發現,此時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天色也已經悄悄的暗了下來。

仆役在前麵引路,張儼卻漸漸的發現不對,仆役帶的路明顯已經穿過了前堂的辦公區,正在往後院走去,而後院是居住區,郡守家眷都在後院,萬一衝撞到女眷說不得又是一樁罪過。

“等一下,你確定沒帶錯路?”張儼停下腳步不在往前走了。

仆役卻是十分堅定,笑道:“沒有錯的,郡守讓我們把你帶到後院的會客廳。“

說罷,仆役便轉過頭去,繼續在前邊引路,張儼無奈,隻能繼續低著頭跟仆役往後堂走,並不敢四處張望。

郡守府頗大,占地近十畝,二人七繞八繞走了好一會,才到了目的地,後院的會客廳。

仆役讓張儼在客廳外等候,他隻身進去稟報。隻聽得裏麵傳來對話。

“郡守,郡兵張儼張司馬帶到了。”

“讓他進來吧。”

“諾!”

“屬下張儼見過郡守!”張儼進廳後趨行下拜。

漢朝下官見上官不興跪禮,但是仍然有著嚴格的禮儀,不禮就是不敬,不敬上官便是有罪。

抬起頭來吧,張儼聞言便立正抬起頭來,直到這個時候,張儼才第一次端詳到這位郭郡守的威儀。

這位郭郡守看著約有四十餘歲,雖然是坐姿,但看得出身材高大修長,背脊挺直,容貌威武剛毅,光是看著就有幾分生人勿近的威儀,尤其是是那雙眼睛,與他對視了一眼,張儼感覺自己仿佛都被看穿了。

正所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張儼立刻低下了自己的頭,不再與郡守對視,心想:“哼,我就關上我的窗戶,不讓你看我的心靈。”

“張軍司馬,我看你的經曆文書,你才十八歲?”

“是的,郡守。”

“身為士族子弟,年少從軍,多積功勳,年紀輕輕的當上了軍司馬,此次又率軍將攻破城池的馬賊輕鬆剿滅,張司馬,你很有才能啊。”

張儼聞言感覺心裏怪怪的,這郡守仿佛每一句話都在誇讚他,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被誇讚到的感覺,無奈隻得下拜道:“郡守過譽了,全賴將士們欲血奮戰啊。”

郭蘊聞言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問出了一個問題:

“張司馬邊地出生長大,又久在軍旅,對於防禦邊境的零星賊寇有什麽好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