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文夾私
“兄長，目前來看咱們還是太急躁了，以為所有人都在我們股掌之中，錯了！咱們才是應該小心翼翼的一方！如果你相信我，便讓我獨自來營救蔚王，在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再出來幫我！”
呂慶一雙眼睛好似要看透了趙宣一般。
但趙宣對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可太專業了。
別說呂慶，就是玩弄了心思一輩子的秦元亮都不是對手！
“兄長，信我！隻有徐徐漸進才能徹底打入舊宮一係，這個過程可能會很久，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終於，呂慶選擇了相信趙宣。
因為最近趙宣的表現太完美了。
“隱藏自己，等待時機！”
終於在趙宣的勸說下，呂慶悟出了這八個字。
這令趙宣很欣慰。
幼兒園小朋友終於升入一年級了。
剩下的日子中，趙宣果然放慢了速度。
秦元亮想要擴大戰果，
但在趙宣一番剖析利弊之下，終於還是采納了趙宣暫時偃旗息鼓的意見。
不過秦元亮還是滿意的，捉到的那四個人已經有人開口了，也夠他忙一陣子的。
而呂慶也老老實實的跟著趙宣當起了衙役。
至於舊宮這邊，趙宣選擇暫時放下，
隻是靠著查案的借口，時長和秦元亮匯報一下工作。
而秦元亮也接受了趙宣作為自己的一枚密探，以這種身份進出舊宮。
倒是送點禮那邊有些難過。
上次是他一力主導想要靠著舊宮殺人案除掉趙宣。
但卻被趙宣反將一軍，不僅沒有被殺，反而成為了舊宮的“功臣”，這令送點禮和吃了屎一樣惡心。
他自己也不止被苟碩罵過一回。
說嚴重點，就是苟碩也被送點禮給坑了。
秦元亮通過趙宣的情報一舉捉拿到四個反賊，氣焰很囂張。
尤其是見到苟碩的時候。
這令苟碩更恨宋瑞。
所以最近送點禮很乖巧。
縣衙中也沒再明麵上找趙宣的麻煩。
這日。
趙宣再次幫著送點禮處理了一件案子。
送點禮麵無表情的在趙宣交上來的案宗上扣上自己的印章，甚至連複核都沒做。
“四老爺，最近身體挺好的吧？”
趙宣一臉賊笑。
宋瑞捏著茶盞的手一抖，眼角都抽筋了。
看著落荒而逃的趙宣，宋瑞砰的一聲把茶盞給丟了出去。
“豎子敢爾！”
自從上次自己被窩裏多了一條死屍，宋瑞就知道，自己被針對了！
他來縣衙後最大的敵人就是趙宣。
不是他小題大做，而是趙宣那斷案的能耐令他很是鋒芒在背。
但邪乎的很，每次他絞盡腦汁給趙宣使壞，甚至不惜讓那幫太監出手。
但偏偏這小子好像自帶佛光，諸邪退避。
比如上次在舊宮，他冒著得罪秦元亮的風險，硬是逼著幾個太監把趙宣給弄成疑犯。
按理說幾個太監出手，趙宣必死！
但偏偏，轉眼間人家就大模大樣的出來，還一舉拿下了舊宮命案的調查權，把他給排擠了出來！
他可是親眼看著一群兵丁把趙宣給拿進去！
他使了什麽妖法把那幫老太監給折服了！？
但令宋瑞恐懼的還是自己的被窩裏多了的那具女屍。
能不聲不響的給自己送女屍，就能不聲不響的給他摘人頭。
這才是令他恐懼的！
再看趙宣。
調戲了一下宋瑞之後，便神氣的進了班房。
這班房是專門給縣衙幾個幕僚準備的，前麵就是林木白處理公務的地方，保證隨叫隨到。
也就不長功夫，林木白便令人來傳信。
整個縣衙頓時動了起來，四大班包括各班頭、幕僚全部聚了過來。
“諸位，接上峰令，最近會有一隊使團路過進京麵聖，應該會途徑我們鳳縣，各班頭需整頓治安，清水撒街，不要有損我大明威儀！”
趙宣微微一愣。
使團入京？
“大老爺，不知是何處使團？”
林木白瞅了一眼趙宣，麵色突然柔和了。
舊宮的事他聽說了，趙宣處理的不錯。
“聽說乃是安南使團，這年根朝貢，大明赫赫威名，又恰逢我皇新登基，咱們鳳陽縣乃中原要道，肯定要忙了，不過大家也不必分心，此次負責接待的乃是咱們州府衙門...”
一聽沒自己多大事兒，大家也就散了。
董方瞅空截住了趙宣。
“中白中白，聽說你在舊宮見過寧夫人？”
趙宣轉頭，正好看到一臉疲憊的董方。
這混蛋就從來沒精神過。
“回三老爺，見過。”
“長的怎麽樣？”
“嗯...一般吧...”
董方略表懷疑，不由再次細問。
什麽聲音如何，芳齡幾何，甚至麵容細節，以及有沒有寧夫人和今上的八卦。
趙宣冷笑：
“寧夫人位尊，不敢細品，要不我去問問掌司太監，他們時長見麵。”
董方猛的麵容一正：
“中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當下官的，怎麽能妄議今上？下次主意了！”
當今天下，
太監一詞已經成為了大明權傾一時的名詞。
別說非議，就是聽到都能令人渾身一抖。
見董方討了沒趣要走，趙宣突然叫住了他。
“三老爺！”
董方一臉不耐：“還要作甚？”
趙宣再次掏出了一顆碎銀子。
這次可真是他勞動所得，而不是董方所賜。
不動聲色的接過，董方一臉責怪：
“我說中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好說曾經也是主仆一場，你怎能這麽生分？有事就說！”
趙宣將董方拉到一角。
“三老爺，我聽說咱們本月公文要解送州府府衙，能不能幫我帶個信件？”
公文夾私不是大事，很多人都幹，不是說大明沒有送信渠道，而是太慢，甚至時長還有丟失的風險。
但公文解送不同。
它有著嚴格的管理規定，很多要文密信，都會通過這個渠道來完成。
“咋？府衙有舊人？”
趙宣搖頭：“不是府衙，而是京都...有個京都舊識，想要通過我這邊送一封家書...”
董方突然把趙宣給的碎銀子給掏了出來還給趙宣：“不妥不妥，這怎麽能行？大明官道，不能私用！”
趙宣知道這老小子嫌少了。
“公子...我每月俸銀有多少您最清楚了，再多了我也拿不出來啊...”
董方眼睛滴溜溜轉：“你那朋友呢？”
趙宣捏著下巴：“那算了，我再另想辦法，三老爺，就此別過！”
從公子到三老爺，董方一下子就聽出了趙宣語氣中的生分。
這讓他心裏難受了。
不行啊。
這小書童雖然有點難纏，但辦事能力可太強了，不知道比那些傻衙役強多少，這次不幫他，下次再有事兒不好開口啊。
“行了行了！我幫你這一次，不過下月要交一兩白銀，這不是我要的啊！走動關係也要銀錢啊中白...”
“三錢...”
“五錢！”
“成交！信待會兒我送過去給你...”
倆人攏著袖子分開。
趙宣回到自己班房，從一個公文夾縫中掏出一封信給董方送了去。
這信便是湛寧兒交代的，一直拖到現在。
雖說了答應給湛寧兒送信，但趙宣不能善離縣衙，驛站送信不保險，隻能找董方公文夾私。
三天之後。
安南國使團正式進入鳳陽，在驛館暫居。
沒想到，這本來與縣衙沒多大關係的事兒，愣是把趙宣給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