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長安城
秦文正艱難的回過頭，絕望的看著家裏的老管家，“這回又欠了多少？”每次他爹趕考都是由管家陪同。
管家此時也是哭喪著臉說道：“少爺，這次...欠了三百兩銀子。”
“啥？爹阿！你先別哭了，你這回幹啥去了？怎麽欠了這麽多?”秦文正不可置信的看著抱著他痛哭流涕的秦修遠。在唐朝，普通的農戶一年的花銷也超不過二三兩銀子。以往秦修遠趕考最多也就欠下一百兩銀子。
秦修遠抿著嘴，雙眼通紅的看著秦文正。這次為了中舉，他被同僚忽悠著借錢去給一名大儒送上了重禮。結果那人不僅沒辦事不說，他事後才發現借給他錢的也是那大儒的人。無奈已經簽下了欠條，眼下若是三天內還不上錢就得把家裏的地都賠過去。他實在沒臉跟他兒子說自己被騙的如此淒慘。
秦文正見他不肯說也是心裏更加著急了“管家，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少爺...我們被人騙了啊......”
秦文正從管家那裏了解了來龍去脈，看了看一旁像小學生罰站一樣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的便宜爹。秦文正很想大聲喊出來問一問，有沒有缺爹的？我白送！
深吸一口氣，秦文正盡量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咬牙切齒的說道：“爹，這事我想辦法解決，你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千萬別再出門了。”
秦文正也是有點怕了，這麽簡單的套路都能被人忽悠。怨不得他這個敗家爹考了那麽多年都考不中。真要是讓他當了官那還得了？
“這...正兒？你...能行嗎？”秦修遠感覺眼前自己的兒子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從來不關心錢財，一心讀書的他此刻居然說交給他解決。
“父親一路辛苦了，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秦文正此刻沒有心思關係自己的行為有沒有異樣。三百兩銀子，把他買了都搞不來。可要是真把田地賠了，就徹底沒法翻身了。
秦文正將秦修遠推回他自己的房間後就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心裏在不斷地盤算著怎麽才能快速掙錢。
釀酒提純？不行不行，家裏就二十多兩銀子，本錢不夠阿。拿去買酒蒸餾提純之後估計連十斤高度酒都沒有。
做玻璃？三天時間連搭建燒玻璃的窯子都不夠。
“正兒，來來來，喝碗糖水解解乏。”秦修遠也知道這次自己敗家敗的有點過分，親自端了碗兌了糖霜的水過來。
秦文正未作他想，端起來碗來就喝，正好他早上沒吃多少東西，此刻又餓又渴。
“噗........這是啥？”秦文正萬萬沒想到自己剛來一天，噴了兩次。
“糖...糖水阿。這可是家裏剩下不多的糖霜兌的。”秦修遠也被問懵了。糖這玩意在大唐可是好東西，價值不菲。
秦文正砸了咂嘴，一股生澀又微微發甜的滋味在嘴裏蔓延。
你管這玩意叫糖水？還不如直接往水裏加白砂糖呢。
白砂糖？
我去，忘了現在是唐朝了，根本沒有白砂糖，隻有長得有點像冰糖的糖霜。
“爹，咱家還有沒有糖霜了？”秦文正想到該如何掙錢了！
“有...倒是不多了。”
“快，都拿過來我看看！”秦文正激動地說道。
不多時，管家手裏捧著一個小桃木盒走了過來，打開一看，木盒裏鋪著一層小麥糠皮，一塊巴掌大小的微微發紫的糖霜正靜靜躺在小麥糠皮之上。
“就這麽點？”秦文正有點失望。
“少爺，這不少了。這麽一塊就值幾十兩銀子呢。”管家迷惑的解釋道。尋常人家隻舍得按拇指大小買糖霜，這塊巴掌大小的糖霜在他看來已經不少了。
“啥啥啥？就這麽點糖，能值幾十兩？”秦文正聽聞之後看向他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了。這玩意這麽值錢，您拿來給我泡水喝？敗家爹名不虛傳呐！
秦文正閉上眼不停地深呼吸，我不氣我不氣。白撿的爹也得認。世界如此美好，我爹如此敗家。不對不對，世界如此美好，我不能太暴躁。
平複下心情睜開眼睛，“王健，拿著糖霜跟我走。”
秦文正表示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他的敗家爹了。剛剛走出小院，又轉過身來探著頭說道：“爹，這兩天你可千萬別出門了。”
“咳咳，知道了。”秦修遠被他兒子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奈何他實在是理虧。
“管家，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回來，正兒有點不一樣了。”
“額，回老爺，少爺是比以前更......活潑了點。”管家在一旁俯身說道。
“嗯...希望是好事，以前正兒隻知道讀書，倒是有些太死板了。如今有了變化，做父親的還是很欣慰的。以後家中的大小事也該讓正兒參與一下了。”秦修遠摸了摸他那不太長的胡子，左手背在身後，裝腔作勢的說道。
一旁的管家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又不是剛剛被少爺訓斥的你了？
“是是是，老爺說的是。還是老爺高瞻遠矚。”
“咳咳，給我煮壺茶來。”秦修遠被管家一句話破了功，有點惱羞成怒。
秦文正正在廚房內仔細回憶著小時候看村子裏的老人如何用黃泥水製作白砂糖的方法。不知是不是因為穿越的緣故，秦文正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好的驚人。什麽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王健，去拿兩口缸再拿個漏鬥過來。漏鬥要瓦製的啊”
“哎！好嘞，少爺。”
秦文正小心翼翼地將糖霜放進鐵鍋中，在芳芳的幫助下把柴火點燃，開始熬糖霜。
看著糖霜一點一點變成偏黑色的糖漿，秦文正鬆了一大口氣，還好這糖霜是可以熬成糖漿的。
慢慢地將糖漿倒入王健搬來的其中一口缸裏。
“王健，快去，給我弄點黃泥水來。”
“啊？少爺，弄黃泥水幹啥阿？”王健本來就看不懂少爺這各種操作，這會兒徹底懵了。
“讓你去就去，哪那麽多廢話，趕緊的。”秦文正沒好氣的說道。
秦文正眼睛盯著糖漿一點點凝結成黑砂糖，漏出微笑。果然可行！
若是想用黃泥水淋糖法製作白砂糖就需要用到甘蔗汁熬製的黑砂糖。可眼下秦文正手裏隻有用甘蔗汁做的糖霜。隻能想辦法將糖霜融化重新結晶成黑砂糖。
接著秦文正換了一口缸，在上麵安放瓦製漏鬥，然後用幹淨的稻草鋪墊。
將黑砂糖倒進漏鬥裏麵等到結定，去掉稻草。最後用黃泥水淋下漏鬥中的黑砂糖，黑渣從漏鬥流入下麵缸中。
“哈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秦文正看著漏鬥上的白色結晶忍不住仰天大笑。
“少爺，這是什麽啊？”一旁的芳芳忍不住發問。
“嘿嘿，這是白砂糖，來，你嚐嚐。”秦文正說罷用手指撚了一點點白砂糖，喂到芳芳嘴裏。
“好甜！這竟然真的是糖！這糖好好吃啊少爺！”芳芳被這白砂糖細膩的口感震撼到了。長這麽大，芳芳隻吃過兩次糖，但她非常確定，這次這種雪白色的糖是她吃過的糖裏最好甜的！
“去找個幹淨的陶瓷罐來，把這些白砂糖都裝起來。”秦文正掐著腰滿臉得意，指使著王健。
“好嘞少爺。”王健此刻也是激動萬分，看著秦文正的雙眼之中充滿了崇拜。沒想到少爺這麽厲害！他可從沒見過這麽雪白的糖！以後有少爺在，賬房的事情他應該不用愁了！
秦文正看著吃了糖高興地蹦蹦跳跳的芳芳心情也是無比愉悅。這白砂糖就是他能否保住田地的關鍵！
將白砂糖都裝進陶瓷罐後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今天是來不及進城賣糖了。
秦文正也沒心思想賣糖的事情。眼下他正在桌子前跟他爹大眼對小眼。
“正兒？怎麽不吃飯？是不是今天的飯菜不和你胃口。我讓芳芳再去給你做一份。”秦修遠寵溺地看著秦文正細聲細語的說道。
秦文正看著桌子上幾盤勉強可以叫做菜，實際上就是清水加鹽煮出來的青菜和一盆加了點香料煮出來的羊肉心裏有點堵。
這些玩意能吃？
“咳咳，我沒事的爹。”秦文正艱難的夾起一塊清水煮茄子放進嘴裏。沒錯，就是這麽黑暗的料理。在唐朝由於植物油的缺乏，所以炒菜雖然早就被發明出來，卻遲遲沒有推廣。
一股怪異的味道從嘴中彌漫開來，秦文正強忍著咽了下去。隨即夾起一塊水煮羊肉。
這道水煮羊肉應該是他今天晚飯最後的希望了。
好膻！好膩！
這是秦文正對這道水煮羊肉唯一的感覺。
看著自己那個一臉滿足不斷進食的敗家爹秦文正絕望了。
“爹...我吃飽了，先回屋休息了。”
明天！一定要進城改善一下夥食！
秦文正抱著裝著白砂糖的陶瓷罐心中暗暗發誓。
漫漫長夜伴隨著某人的肚子叫聲緩緩流過。
...........
“少爺，該起床了。”
秦文正睜開眼睛就看到芳芳正站在他床前。前半夜餓得直突突，好不容易才在後半夜裏睡著的秦文正迷迷糊糊的被芳芳伺候著更衣洗漱。
雖然不想這麽快就墮落，但被人伺候著的感覺是真的爽。
嗯，主要是我不會穿這些衣服，不是我在享受。對，就是這樣！
給自己做完心裏暗示後秦文正連忙抱著陶瓷罐走出房間。
“王健，快快備車，去長安城。”
“少爺，您還沒吃早點呢。”芳芳在身後追趕。
“不吃了，耽誤時間，進城再吃。”麵對如此可愛的少女，他才不會說是因為難吃才不吃少女做的飯。
“少爺，車備好了。”王健準備好馬車走了過來。
“錢帶好了嗎？”秦文正有點迫不及待了，這一天一夜給他餓的夠嗆。
“帶好了少爺。帶了十兩銀子呢。”王健邊說邊扶著秦文正上了馬車。
........
“小健健呐，還沒到嗎？”
這已經是秦文正一路走來問的第二十七遍了。
“快了快了少爺，已經能看到城門了。”王健苦著地回答著。這一路少爺對他的稱呼逐漸從王健變成健健。在他的強烈反對之下，又變成了小健健。
秦文正拉開馬車車廂前的簾子，看著不遠處城牆上‘長安城’三個大字快哭出來了。雖然隻有幾十裏路，走的還是官道。但是這路麵實在是有些沒法看。坑坑窪窪的顛的秦文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終於到了！一會必須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