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黃泥和水

來自後世的裴賦,對於下跪禮,自然十分抗拒的。

即便是在此時,也講究跪天跪地跪父母,更何況是來自後世靈魂的裴賦。

可形勢比人強,裴賦想著,即便是後世,為了求人,下跪的情形,也是時有耳聞。

想到這裏,裴賦便想著,自己當是求此人了吧!

說著,裴賦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裏下跪起來!

可這一跪,也讓裴賦明白了,杜鳶巧那夜勸他的話語!

在官吏麵前,即便他有再多的錢財,也得下跪!

這便是封建社會,等級森嚴最基本的體現!

想要不給人下跪,就要不斷往上爬,成為統/治階層!

想到這裏,裴賦才算明白,杜鳶巧的勸說,可謂是彌足珍貴了。

也堅定了裴賦的心思,此後必然要努力上進才是,最起碼也弄個一官半職,或是秀才功名在身。

至少,可見官不拜,這便算是最好的特權了!

“草民裴賦參見知府大人!”

裴賦此刻,忍住心中的抗拒,老實地給上首的梁一新行禮。

“啪!”的一聲,讓裴賦內心跟著也是一跳。

“裴賦,本官問你,堂下死了的人,你可識得?”

梁一新手拍驚堂木,重聲地問道。

裴賦聽後,轉頭看了一眼那堂中的屍首。

有衙役將蓋著的白布揭開了一點,露出了死者的容貌。

裴賦見到這死者容貌後,內心多少有些平靜。

因為,就在剛剛,杜向禮的夫人向他撲過來時,裴賦多少就對眼前的局勢有一個大致的判斷了!

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臥龍縣衙被判死罪的杜寶傑!

此刻,杜寶傑已經被人割破了喉嚨,顯然已經死了許久了。

雙眼已經看不出血肉了,隻能看到一些褐色的血漬,讓人看了,覺得有些害怕!

裴賦心中有些驚疑,杜寶傑竟然被人殺了!

是誰?要這麽快結束杜寶傑的命?

他已經被判斬侯監了,那麽遲早要被砍頭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可偏偏此刻,竟然死了?

眼見杜寶傑死了,裴賦多少還有些痛快,畢竟杜寶傑可算是裴賦心中的仇人了!

可眼下看來,不僅是杜向禮夫婦懷疑是他殺的杜寶傑。

即便是梁一新這個知府,恐怕,也認定是他殺的?

回過神來的裴賦,沉聲回道:

“回大人,此人草民自然認得,昨日在臥龍縣衙上,就是因為他要對我家娘子施暴,被縣衙衙役給製止了,隨即,便被知縣大人判了死罪!”

“好,既如此,你心中可是恨極了杜寶傑?”

梁一新卻是若有所指地問道。

“回大人,草民心中自然對他恨極,可草民不需要去殺他,因為知縣大人已經判了他死罪,等待秋後問斬,草民知其沒了活路,何必再去殺他?”

裴賦卻是順著梁一新的意思說道。

“大膽,本官問你什麽,你答什麽便是,本官再問你,昨夜子時一刻,你在何處?”

梁一新卻是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地問道。

裴賦聽後,內心一沉,這梁一新似乎有認定他就是殺人犯的意思啊。

想了想說道:

“昨夜子時一刻,草民應該在**睡覺!”

“可有人證?”梁一新接著問道。

“有,我家娘子,以及我那房東關姑娘可作證!”裴賦沉聲回道。

“你娘子乃是你親近之人,不足以證明,倒是那房東,如果可以證明你子時一刻還在**,也可以開脫你身上的嫌疑,來人,去將他說的房東傳來!”

梁一新卻是十分懷疑地看著裴賦說道。

隨即,便有衙役領命,去傳喚關婉依了。

“本官現在告訴你,就在昨夜子時一刻,杜寶傑在縣衙牢獄中,被人一劍殺死,待獄卒發現時,他已經死去了三個時辰了!”

梁一新接著向裴賦通報案情。

“而據杜老爺夫人所言,杜寶傑生前對你娘子施暴為果,對此,你懷恨在心,便深夜闖進牢獄殺了杜寶傑,是也不是?”

眼見梁一新似乎在套著自己的話,裴賦內心一沉,平靜地說道:

“大人,僅此一點,就認定草民殺人,是否不妥?草民說過,草民對他確實懷恨在心,可他已經被判死罪,草民又何須多此一舉,將其殺害?”

裴賦說完,梁一新還未說話,一直低著頭,一臉悲戚地杜向禮此刻站起身來指著裴賦說道:

“因為你想親手殺了他,裴賦,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承認,將你們趕出府,是我不對,傑兒此前羞辱過你們,皆是他的不對,可我沒想到,他已經被判死罪了,你竟然還不放過他,要在行刑前,親手殺了他?”

眼見杜向禮說的言之鑿鑿,似乎杜寶傑就真的是裴賦殺的一樣。

梁一新眼中精光閃過:

“裴賦,你可認罪?”

裴賦見此,咬了咬牙說道:

“大人,這些皆是猜疑,草民昨夜一夜都在家中,未曾離開半步,如何能在縣衙殺人?”

“是嗎?除非有人可以證明你昨夜未曾離開過家中,否則,此案,你便是最大的嫌犯!”

梁一新揚了揚頭說道,看起來有些威風堂堂,居高臨下的意味。

而裴賦聽後,內心沉到了低穀,梁一新的話,似乎不想給他多少辯解的意思。

心裏也祈禱著關婉依來了後,可以給他作證,否則,今日這府衙怕是出不去了!

……

……

府衙裏的審訊,杜鳶巧自然不知,此刻她正蹲在懷陽郡王府大門前的一個角落裏。

帶著頭巾的她,此刻打扮地像是鄉下婦人一般,一般路人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就在剛剛,杜鳶巧急匆匆地來到這懷陽郡王門前。

她看到裴賦被府衙衙差帶走時,內心便十分擔憂。

心中有感,裴賦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了!

可對於杜鳶巧來說,裴賦便是她唯一活下的理由。

想著此前雅樂郡主對自己相公如此看重,便想著來懷陽郡王府求助。

雖然在她內心,多少覺得,雅樂郡主也不見得對裴賦是真正的好,定然想要在裴賦身上得到一些什麽東西。

可此刻,杜鳶巧知道,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如果雅樂郡主能夠出馬。

不管裴賦被衙差帶走,是為了何事,解決起來也會變得簡單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