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各懷心思定元春

半道上,忠順王領著李謹就往太上皇宮殿趕。而福公公先打了頭,已經奔走把皇帝那所聽所見一字不漏告訴了太上皇。

原本心情就有些浮躁的太上皇,手裏捏的瑪瑙茶盞登時狠狠往地麵一砸,滾燙的熱茶潑了福太監一腳。

“他們怎麽敢如此,這是趕著巧宗還是無意。”

福太監把蝦背又縮了一度,埋著頭回話:“奴才瞧著像是世子爺…”

賈家這女子也真是不中用。

太上皇心中亂如麻繩,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武勳舊派一族,如今也實在找不出幾個中用的後代。唯獨王子騰還有些實權,眼見著王子騰推送來的元春,還沒布棋。

這顆棋子,就成了廢棋。

心中如何不痛,本想著那元春入了嬪妃,生個一兒半女。心中正感,這不中用的女子便死了好。又念及舊派昔日之情,跟隨自己當年南征北戰,功勞頗高。

不好撕破臉。

不管這事,是皇帝暗指,還是孫子無意。事情已經發了,再提也是無用,心中更是增添對新皇的不滿。

正愁麵,聽外麵傳:忠順王、忠順王世子見。

忠順王踏入宮殿前一腳,忽的拉住李謹,來的路上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告訴兒子,免得一會生錯。

“這事,你一會見了太上皇,咬碎了牙也給老子咬死吞進去。委屈了你這一回,等這趟事結了,後麵你幹什麽,老子都不管。”

李謹露出喜色,把臉往忠順王麵前一湊笑道:“父王,兒子就知道這事你和陛下商量好的。那兒子以後若是想娶誰當世子妃,父王都允了?哪怕是父王不喜歡的?”

“這……你小子這是算計我了不成?”

“兒子分明是被父王,和陛下算計的那一個,難道就沒點補償?”

忠順王伸掌就呼掄往他後腦勺一拍:“世子妃人選不是兒戲,這事向來是父母之言,豈容你商量。”

李謹當下就盤腿坐在地上不走了,忠順王踢了他好幾腳,他也隻是咬牙忍著滿臉委屈:“那兒子還是誠實告訴太上皇,那元春不知道怎麽來我榻上的,兒子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迷迷糊糊全身無力。”

“好小子,方才那一副英雄救美,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傲氣哪去了?”

李謹雙手一攤:“父王允了兒子傲氣自然有了,父王不允他就沒了。”

忠順王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一股蠻力,抓住他後衫往上一提溜。

先是一怒,眉毛上楊,頃刻間眉頭一鬆緩和道:“這事過了,陛下也不會白讓你委屈,六扇門正五品的實權官給你留著。至於女人之事,往後在談。”

李謹妥協,兩父子眼神交流一番已然入了太上皇跟前。一話未語,忠順王早已經按住李謹跪在太上皇跟前,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父皇,兒臣帶不孝子孫來請罪。”

李謹把頭一埋,聳拉著腦袋。

“你…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你和皇帝的心,早被狗吃了。我不過念一些老臣舊情,又為皇家子嗣著想。你們就這般糊弄,這事還需要我這個老人過問什麽,皇帝自有主張。”太上皇氣的眉毛臉色皆青,一把花白的頭發,手掌不斷拍在椅麵上。

忠順王惶恐道:“父皇此話,是讓兒子和陛下蒙不孝之過,陛下事事尊父皇,不敢逾越。此事不管陛下和兒臣的事,全是長安這畜牲酒後亂性,見色起了意,兒子這就打死這畜牲。”

臥槽,剛才沒說有這一出。

在李謹驚嚇慌忙的眼神中,忠順王起身就在太上皇,內房裏抓來一根敲背棍,咬牙狠罵道:“還不趴下。”

“父王!”

“閉嘴!”

隻見忠順王當著太上皇麵,掄起棍棒,就狠吃力往李謹下半身打下去,登時李謹吃痛叫了一聲“哎喲”。

真真是棍棍入肉,聲聲帶響。

足足打了二十幾下,李謹臉色也白了,汗如黃豆滴落。他這還是習武的身板,若是尋常人吃忠順王,這種常年上戰場,身經百戰的人一棍子,早要了半條命。

此棍若打在寶玉身上,隻怕一棍就去天上銷號了去。

忠順王也是內心一陣肉痛,這不狠點,太上皇又怎麽會舍得把這事輕易放了。

果見有效果。

太上皇見李謹,險些暈厥。起身嗬斥道:“你要教兒子,回你的王府,在我這作什麽眼!”

忠順王停了手,又轉身跪在太上皇跟前苦說:“兒子教子無方,今兒就把他打廢了,我一輩子養著他便是。”說著起身,又要掄棍子,李謹看的眼睛都直了。

朝太上皇大喊:“皇祖父,你救救孫兒,父王他要打死我了。”

“夠了!”太上皇一聲爆嗬,無奈顫抖著身軀:“你便是打死他,事也至此,虎毒不食子,你便是當年也犯過比長安還嚴重的過錯,我何曾這般對待過你?”

忠順王勾起兒時記憶,心下也是頗有感觸,又看太上皇年邁已老。也是不忍他老人家傷了身子,遂丟了棍子滿麵淚痕說:“兒臣一時氣過頭了。”

“罷了,無非是一個女吏,誰輕誰重,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如此。”

又朝已經一臉痛苦的李謹問:長安,此事你如何安置元春,到底是忠臣武勳之後,當年寧榮兩公也是屢次救過你祖父一命。

“孫兒,憑祖父做主。”

太上皇心中定義一番,到底也要給四大家族留一些恩情,不至於段了情份。

“那元春也算是個溫柔平和的女子,才貌雙全。即便是跟了你,也不失了身份…”

忠順王一情急道:“父皇,長安如今還年幼,少不更事,理應在磨練幾年,等訂了世子妃人選,在納妾室。”

太上皇本想至少給元春一個側夫人名號,忠順王一言無非是隻想給元春一個妾的名。

當下斬釘截鐵道:“那就等長安訂了世子妃人選,在定奪。隻是又如何安排元春…”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忠順王世子妃還未訂,就先操辦了元春,迎入王府總歸將來世子妃麵上不好過。

此事關係皇家、政治、顏麵太多因素。

此時李謹顧不得想太多,太早把元春送入王府對他後續也不好開展,於是咬牙道:“太上皇,不如把元春暫時還放在鳳澡宮為後宮掌事,等孫兒訂了世子妃,一定風光接了她回府。”

忠順王聞言,瑕促的看了一眼自個兒小子,他這又是作什麽妖。

“我乏了,你們退下吧…”

太上皇被太監扶著進了內屋,沒有對長安提出的要求反駁及是認同。

事後,鳳澡宮那邊元春緊張的心,終於安穩下來。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後宮賈元春才貌雙全,暫升後宮女吏總掌事。

又有小太監送來一卷密旨:大致意思就是,她已經是忠順王世子的人,待世子選定世子妃,大婚後。她就要入嫁忠順王府,成為世子的女人。

這是新皇想給元春透一個消息,警告四大家族。讓四大家族好好為皇帝效力,妄揣摩帝心,存不軌之心做牆頭草。

元春幾番托關係隱晦透露消息回府,而賈府之人隻享樂。甚至為家裏的大姑娘升了後宮女官總掌事,能為皇後辦事而大擺宴席,奢侈浪費。

王子騰那邊得了消息,也是一時犯難,舉棋不定。現下太上皇勢力更大,新皇根基不穩。站哪一邊都糾結,隻能觀望下去,另一邊大皇子有望成為儲君人選,正極力拉攏他。

夜時,李謹出了皇宮…

撅著腚,撐著腰杆回了府。

來順春風滿麵,精神抖擻見了李謹慘白模樣,匆忙上前扶了他。往他身後一瞧,擔憂道:“爺,這是怎麽了。”

李謹沒好氣啐他一臉:“眼睛瞎了不成,自然是跟一群活膩的掄了拳頭,腚上挨了幾棍。”

來順當下火冒三丈就要抄家夥,替主子討回麵子,罵罵咧咧囔道:“狗娘**的,誰惹了爺,我這就帶小子廢了他去。”

李謹笑道:“爺還需要你去,我早一拳一腳,給那幾人揍的爹爹亂叫,丟湖裏喂魚去了。”

兩人才進了東小院,入了東角門,就見晴雯墊著腳往這邊張望。見了李謹,飛也似的跑來,挽著李謹的手笑道:“早上姑娘們看了大爺的射雕後續,個個都誇爺寫的比書店賣的還好,林姑娘尋我問爺,後麵的什麽時候給他呢。”

李謹現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捂著腚笑道:“晚些我去給林妹妹回話。”

晴雯見他不對勁兒,往他身後一起瞧,竟比平常還翹了三分,仔細一看臀上絲絲血滲透出來。

一臉擔心詢問,又爆碳似的指著來順一通好罵:“你這陪爺出去一趟,你倒一臉快活,怎麽爺們兒就傷了。還不如打發了,換個中用的小子。”

來順一臉委屈,李謹捏著晴雯臉說:“這會子學會擔心主子了,有進步,進來給爺上藥。”

晴雯撇了他一眼,登時臉上緋紅,扭扭捏捏,往屋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