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臨危請命！再回江陵城
看到曹丕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曹操沉聲道：“子桓還有什麽擔心的？”
曹丕苦笑道：“父親，仁叔雖然是百戰宿將，不過孩兒竊以為他還是有些權變不足。陳長史雖然為人清正高雅，不過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隻怕也未必能夠智慮周全。”
“一旦父親北還之後，南郡就是我軍防禦江東兵馬的最前線，所以孩兒想懇請父親，能夠允許我留在南郡協助仁叔！”
陳長史其實就是曹仁手下參軍陳矯，因為曹仁被封為征南將軍，所以此時官居征南將軍府長史一職。
平心而論，在曹營諸將之中，曹仁的統兵能力確實不弱，否則曹操也不會同意讓他坐鎮南郡對抗孫權。
但是在曹丕看來，曹仁如果是跟甘寧淩統這些東吳大將打擂台倒也罷了，對付孫權和周瑜確實是有些力有不足！
聽到曹丕想要留在南郡，曹操皺眉道：“周瑜眼下已經率軍趕到津鄉，和江陵城也不過是一江之隔而已，一旦江陵城失陷，整個南郡都將落入江東手中，屆時我們隻能退守襄陽一線。這個時候留在南郡，有些太過危險了！你還是跟著為父一起北還吧！”
在曹操的戰略構想之中，江陵城乃至於整個南郡是阻擋江東兵馬北上的第一戰線。
如果曹仁能夠守住南郡自然最好，如果實在守不住，那就率軍北上南陽郡，然後依托襄陽繼續阻擊孫權北上的勢頭。
相比於江陵城而言，襄陽城被劉表經營日久，城高牆厚而且守備充足，就算是孫權調動大軍來攻，也能擋得住。
隻是這麽一來，江陵城和南郡實際上就成了隨時可以放棄的戰略目標，在這個時候，曹操確實不放心讓曹丕繼續留在南郡。
曹丕想要留在南郡，其實是出於三個目的。
第一是提升自己在軍中的威望，第二是防止東吳吞並南郡擴充地盤，第三自然是想要在曹操麵前表現一番而已。
因為曹操現在暫時還沒有立嗣的想法，與其回到鄴城無所事事，倒不如留在南郡這個戰場前線給自己多刷一點印象分。
所以無論如何，肯定不能隨著曹操一起北還！
聽到曹操直接回絕了自己的提議，曹丕誠懇道：“父親，南郡雖然隻是我軍阻擋孫權的戰略緩衝地帶，不過荊州民心卻是極為重要。我軍剛剛征服荊州不久就遭此大敗，而劉琮又已經調往北方，如果仁叔在防禦孫權進攻時再耗費太多民力的話，孩兒擔心，荊州百姓從此會對我們大失所望啊。”
經過這一天多的緩衝，有很多細節方麵的事情曹丕也是慢慢想了起來。
在原本曆史上，曹仁駐守南郡和周瑜對抗了一年左右的時間，不過最後還是沒能擋住周瑜的連番進攻，最終隻能如曹操料想一般放棄江陵城退守襄陽。
但是曹仁在最後率軍撤離的時候，氣不過之下直接一把火燒了整個江陵城。
雖然這麽一來的確拖慢了周瑜率軍北上的後勤供應，也讓江東大軍在南郡無險可守，不過這把火也同樣燒光了整個南郡的民心！
從戰略上來說，曹丕並不反對放棄南郡退守襄陽。
但是從大局上來說，也絕不願意看到南郡百姓心向江東。
看到曹操這一次果然沒有直接回絕，而是皺眉沉思起來。
曹丕立即加把勁道：“父親，孩兒乃是您的嫡長子！此時如果留在南郡，對於穩定軍心民心大有助力。除此之外，整個南郡的防備仍是以仁叔為主，孩兒最多隨軍參讚，絕不會胡亂指揮！還請父親允之！”
半晌之後，曹操歎息道：“宛城之戰，昂兒戰死當場，為父當初就已經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麽傷心欲絕的事情了。華容道上，你去說服關羽讓路的時候，為父同樣是心中忐忑不已，所以到了江陵城之後，為父心中就暗暗想著，以後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再讓你們兄弟身涉險境。”
略一停頓之後，曹操盯著曹丕繼續道：“南郡和荊州的民心雖然重要，不過你是為父的嫡長子，如果萬一在南郡有所閃失，到時候你讓為父有何麵目再去見你母親？而我曹氏家業又有誰來繼承？”
曹操長子曹昂乃是妾室所生，不過曹昂生母早死，所以被曹操正妻丁夫人撫養長大。
後來宛城之戰曹昂戰死，丁夫人心神悲痛之下把曹操大罵了一頓，然後兩人就此斷絕關係。
也正因為如此，曹丕的母親卞夫人才從妾室被扶為正妻。
自從曹昂戰死之後，曹操雖然已經跟丁夫人離異了，不過心裏頭卻是仍覺得自己對不起丁夫人和曹昂。
尤其是眼下南郡軍情凶險，所以曹操並不想讓曹丕留下來。
曹丕拱手道：“父親眼下春秋鼎盛，而且孩兒以下，還有彰弟驍勇善戰、植弟文采風流，皆可以承我曹氏基業！隻是如今天下未定，各路諸侯仍是蠢蠢欲動，所以孩兒實不願返回鄴城整日裏無所事事！還請父親恩準！”
曹操搖頭道：“此事押後再論，你讓為父再好好想想！”
曹丕誠懇道：“父親！江陵城畢竟是南郡郡治之所在，而且仁叔手上至少還有兩萬餘大軍。就算是周瑜傾盡全力來攻，我軍守不住至少也能夠安全撤離！所以，還請父親準許孩兒留下來吧！”
看到曹丕一再表示想要留下來根本不聽自己的勸解，曹操微怒道：“孫權久鎮江東手段老道，周瑜更是智計百出明於兵勢，就算是讓你留下來，難道就是他們兩個的對手？”
曹丕雖然從征經驗不少，不過一直都是跟在曹操屁股後麵打轉，根本沒有獨自掌軍的經曆。
曹操也承認曹丕留下來對於穩定軍心民心確實有用，不過曹丕說自己可以協助曹仁進行防守的事，曹操心中卻是並不相信的。
曹丕開口道：“孩兒自認確實不是孫權和周瑜的對手，不過似此敵手天下少見，就算是孩兒在南郡不能給仁叔幫襯一二。至少耳濡目染之下，卻也能夠增長不少見識和手段！此外，如果父親允許的話，孩兒想請父親火速調令賈詡前來南郡隨軍參戰！”
聽到曹丕說自己留在南郡跟孫權周瑜對抗可以增長不少見識，曹操對於這一點倒是比較認同。
不過略一沉思之後還是開口道：“為父手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你為何偏偏隻要賈詡前來隨軍參讚？”
曹操倒不是懷疑賈詡的能力，隻不過賈詡畢竟不是他的心腹謀士，而且當初宛城之戰的時候，賈詡還是張繡的手下。
從這一點上來說，曹昂和典韋的死跟賈詡就脫不了關係。
雖然曹操梟雄心態不想再計較賈詡當年的事情，不過這也不代表他願意看到賈詡前來南郡參謀立功。
尤其是在自己率軍南下之前，賈詡就曾經建議過暫時不要攻打江東，最好是先把荊州治理好，然後再依托水軍之利謀取江東。
結果自己不聽勸阻以致大敗，曹丕這個時候想要賈詡前來隨軍參讚，曹操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
曹丕正色道：“自從戲誌才和郭奉孝病逝之後，父親手下一共還有四大謀士。其中荀文若坐鎮中樞，諭令四方，輕易不得外出。荀公達長於謀劃，算無遺策，可惜此時卻偶有感恙不利南下。程仲德勇武果決，剛烈無雙，卻並不太善於跟江東兵馬打消耗戰。”
“如此一來，父親麾下真正能夠和孫權周瑜這等智謀之士對陣的頂級謀士，實際隻有賈文和可以抽調前來了。”
看到曹操麵色仍是猶豫未決，曹丕再次拱手道：“孩兒知道父親心中對於賈詡多少還是有些芥蒂，不過宛城之戰時，彼時各為其主。而眼下南郡之戰確實迫在眉睫，一旦孫權奪取南郡之後再跟劉備繼續聯手，隻怕我軍就要疲於應付了！還請父親三思！”
賈詡此人老謀深算，調他前來跟周瑜對陣，就算是不能保住南郡，至少也不會輸的太難看。
而且在曹丕看來，以賈詡的臨陣經驗來說，周瑜也未必能夠從他手上討得好處。
尤其是現在賈詡一家老小全都在魏國，曹丕料他也不敢生出二心來。
看到曹丕已經打定主意想要留下來了，曹操先是負手站了起來，然後在車廂裏來回踱步片刻。
這才開口道：“賈文和料敵在先，對付周瑜確實是棋逢對手，調他前來亦無不可。不過為父與你有言在先，你須答應我兩件事情，才能留在南郡。”
看到自己勸說這麽久，曹操終於有所鬆口了，曹丕立即大喜道：“還請父親示下！”
曹操沉聲道：“其一，南郡守備主將仍是子孝，你可以隨軍參讚。至於你提出的意見，子孝若是願意采納則納之，若是他不願意采納，你不可以身份相逼。其二，江陵城畢竟是前線，一旦勢不可守，你必須隨著子孝所部大軍一起撤往襄陽，絕不可擅自托大困守孤城！”
曹丕抱拳道：“多謝父親成全！孩兒絕不會以身犯險，至於軍中大事，也不會胡亂指揮！還請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