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將在外，君命受否
兩個時辰之後，吳軍主力部隊終於渡江完畢。
周瑜吩咐大軍在城東十裏之外安營紮寨，然後親自策馬帶上諸將一起前去查看江陵城的城防問題。
雖然軍中斥候前前後後已經多次匯報了江陵城的防衛情況，不過今日渡江作戰一共損失了將近三千大軍，周瑜心中對於曹仁和曹丕的重視程度難免有所增加，所以此時便親自來看。
作為南郡郡治之所在，江陵城內人口最鼎盛的時候將近二十萬人。
不過前不久南郡大戰，城中有些人已經逃去鄉下避難去了。再加上曹仁不願意城中人口太多消耗糧食過大，所以又主動遣散了一些老幼婦孺。
此時整個江陵城之中，總人口在十二萬人左右，這其中還包括曹仁手下的兩萬大軍。
江陵城周長二十裏左右，其中南北兩麵城牆稍長一些，東西兩麵城牆因為向南靠近長江，為了防止江水泛濫所以稍短一些。
在江東斥候的稟報之中，江陵城城牆隻有兩丈來高。不過此時周瑜看著眼前足有兩丈五甚至兩丈八的城牆，麵色逐漸冷漠起來。
看到周瑜準備發怒，魯肅苦笑一聲開口道：“大都督，我軍斥候都是軍中精銳之士，他們既然稟報說城牆隻有兩丈來高，那差別肯定不會太大。此處城牆足有兩丈五尺來高，極有可能是敵軍這幾天抓緊時間加固的，我軍斥候還沒能來得及稟報而已。”
淩統目力較好，此時同樣勸解道：“是啊大都督，末將發現敵軍城牆最頂上並不是石頭，細看倒像是土坯之類的東西，或許是他們這幾天抓緊時間在城中燒製了許多土坯，然後運到城頭之上迷惑我軍的。”
聽到淩統這麽一說，周瑜又策馬向前靠近了一些，同樣發現了城牆最頂上並不是用石頭加固的。
不過對於淩統猜測這些土坯隻是迷惑自己的，周瑜搖頭道：“敵軍用土坯迷惑我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如果本帥所料不差的話，城頭之上那些土坯多半是敵軍準備用來阻擋我軍攻城所用的擂石！”
程普沉聲道：“看來敵軍在江陵城準備充足啊，這一戰我軍怕是免不了進行硬攻了！”
對於江東方麵來說，此番攻略南郡本來是帶著赤壁大勝的優勢而來。
結果攻城還沒開始，已經在夷陵城方麵先敗了一場，甘寧到現在傷都沒能養好。
今日好不容易大軍渡江完畢，結果為了掩護主力，又不得不填進去將近兩千人的騎兵隊。
經過這兩次大戰的消磨，不光是程普心中憂慮不已，普通軍士在麵對曹軍的時候，也不像前幾天那麽自信了。
看到場中諸將都是麵色凝重，周瑜沉聲道：“江陵城之戰不在於江陵城本身，而是在於曹軍其他幾路援軍能否及時支援，還有我軍的後續兵員和物資能否得到保證。”
“眼下關羽已經率軍前去阻攔敵軍所部的支援部隊，而主公親自坐鎮後方給我們協調兵員物資，就算是江陵城的守備再怎麽嚴密，也必將被我軍攻下！希望諸位不要在還沒開戰的時候，就先長他人誌氣，滅我們自己威風！”
對於江陵城的城防問題，周瑜自己同樣是擔心不已。不過作為一方主帥，周瑜是決不允許自己手下諸將出現怯戰情緒的！
果然，聽到周瑜這麽一說，場中諸將神色立即好轉了許多。
城防問題觀察完畢之後，周瑜帶著這才帶著眾將一起返回大營之中商議具體對策。
吳軍大營帥帳之中，看到諸將已經全部到齊，周瑜對著魯肅率先開口道：“子敬因為，這場江陵城攻堅戰，我軍該如何展開才好？”
魯肅苦笑道：“大都督，想要減少損失就能破城，說到底無非是用間，水攻，地道等等法子。現在江陵城本身在曹仁的防禦之下已經是鐵桶一塊，我軍根本沒辦法派出間諜混進去。”
“至於水攻之法，江陵城早在建造之初就考慮到了江水泛濫這個問題，所以地勢修建的極高。地道之法雖然可行，不過屬下卻以為太過耗時日久了，隻怕主公輕易不會同意這個法子的。”
今日一番視察下來，周瑜其實已經很清楚江陵城難以強攻。之所以向魯肅開口詢問，就是想要借著魯肅之口暫緩進攻，然後找一個比較穩妥的法子才行。
結果魯肅最後說了一句隻怕主公不肯答應，周瑜聽完之後忍不住眉頭深皺起來。
在赤壁大戰之前，孫權和周瑜一個作為後盾鼎力支持，一個作為敵前總指揮運籌帷幄，兩人配合的極為合拍。
但是赤壁大勝之後，無論是夷陵城突襲失敗，還是今日渡江損失了騎兵隊，都讓孫權對於周瑜略有些不滿起來。
魯肅的言下之意很清楚，這個時候就算是明知道江陵城不好打，但是為了在孫權麵前表現態度，至少也要先進行幾場試探性的進攻才行。
一想到孫權此時還在津鄉大營之中，周瑜思索良久終於還是沉聲道：“吩咐軍中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一番！明日用過早飯之後，立即展開試探性進攻！”
看到眾將各自領命準備前去了，周瑜心中一動繼續道：“讓負責執勤的將士們都給我警醒點！另外我軍營寨外圍的防備可以稍微鬆懈一點，就裝成是今日渡江之後大軍乏力的樣子來！”
魯肅略一拱手道：“大都督是想故意在敵軍斥候麵前露出破綻，然後將城中敵軍給引誘出來？”
周瑜點頭道：“江陵城城高牆厚，而且城中守備充足，想要強攻絕非易事。不過我軍進不去，敵軍卻能出的來。吩咐軍中執勤的將士們都裝的像一點，如果能夠把敵軍騎兵隊給誘出來，本帥給他們記首功！”
周瑜現在是真的不想直接展開進攻，但是來自孫權的壓力他又不得不顧。
所以思來想去，隻想要把曹軍騎兵隊給騙出城來一舉吃掉，然後借著這次小勝一場在孫權麵前拖延幾天時間，直到相處更為穩妥的破城之法後再行攻城。
隨著周瑜一聲令下，場中諸將立即開動起來。
蔣欽和韓當率領自己手下部曲作為營寨之中的執勤軍士，而其餘諸將則是帶著各自的部曲在營地之中抓緊時間休息，然後慢慢等待黑夜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