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陰謀

“我大炎江山,要亂了。”魏都問完話之後,按照約定給了這兩個死士幹脆。

這話該我說才合適吧,大兄弟,梁俊見到魏都一臉愁容,心中吐槽。

根據這兩個死士所說,他們也隻比魏都一行人早來了沒多久,是依著七皇子的命令來的。

這些人原本就是江湖上的一夥遊俠兒,犯了了人命官司,原本是要送到邊關長城去。

誰知臨行之前,被人救了,安排了這刺殺太子的任務。

主事的也沒有絲毫隱瞞,明明白白的告訴這幫遊俠兒,背後的主子是七皇子,殺了太子,這幫人就是七皇子的人了,待到七皇子等了皇位,這群人也是有從龍之功,榮華富貴不在話下。

江湖上的遊俠本就是過著刀上舔血的日子,膽子本來就大,這幫人原本也並不想過朝不保夕的玩命日子。

大家夥起先都是抱著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的心思,打小打熬筋骨,聞雞起舞,苦練武功。

可誰成想自己這武藝學成了,家傳的功夫也都練到家了,朝廷的體製內的生活,卻怎麽也鑽不進去。

沒辦法,貨賣帝王家是不可能賣了,當大頭兵又是不甘心的,隻能又想起一句俗話,想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

那就去殺人去吧,於是一幫子想當官想瘋了的武藝人,就這樣踏上了不歸路。

誰知道殺人放火是殺人放火了,但是殺了幾年人,也沒見朝廷招安,不僅不招安,反而逮捕自己的官兵越來越多了,結果失手被早一批進了體製內的前輩們捉了,一個個心灰意冷。

結果峰回路轉,就要被押解長城去過生不如死的日子的時候,被貴人拉了一把。

眾人也不遲疑,一口就答應了。

從龍之功,那是多大的機緣,接到了命令,一幫人馬不停蹄的追著梁俊來了,又是陸路又是水路,星夜兼程,終於在今晚追上了太子的儀仗。

摸黑上了船,把禁衛殺了個一幹二淨,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一群人傻眼了,他niang的太子人呢?

就在一群三大五粗的亡命徒在琢磨是不是殺錯了的時候,梁俊帶著魏都一幫人殺了進來。

梁俊將那黑衣人的供詞來來回回尋摸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麽漏洞,看來蘇柔真的是早一步就走了,安下心來,也不似之前那般著急。

孫忠在一旁直可惜,讓狗太子跑了。

梁俊自己說狗太子沒覺得什麽,一聽別人說,咋聽咋別扭。

此時大家酒也都醒了,魏都也覺得自己這一行有些莽撞,尋思沒有捉到太子,許是天意,說不準是件好事。

一群人正準備回去,忽聽岸上傳來一個聲音:“對麵的,這可是太子的儀仗麽?”聲音挺年輕,像是個文生公子的聲音,卻讓所有人嚇了個激靈,這又是哪路神仙來截胡。

魏都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說話,孫忠趕緊讓家將將船艙內的屍首全都藏好。

“怎麽黑燈瞎火的。”那聲音又響起來,梁俊快步走到船艙旁,透著窗戶借著月光向著外麵看去,隻見岸邊上隱隱約約有三個人影,依稀間感覺站在中間說話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公子哥。

“我過來了啊,你們別射箭,我過來了啊。”那公子哥嘴上說過來,但腳下卻絲毫不動。

狄信拿起一旁的弓箭,對準了岸上的三人,低聲道:“二爺,殺不殺。”

魏都不及說話,文淵道:“狄兄長,莫要傷及無辜。”

“試他一試,看看什麽來路再說。”梁俊隱約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又記不得在哪裏聽過。

“你是何人,敢闖太子儀仗!”魏都尋思也是,這半夜來太子儀仗的,絕非一般人,或許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麽線索,若是閑雜人等,攆走就行,若是魯莽殺了,隻怕多生是非。

那年輕公子哥聽到有人搭話,樂道:“當值的是哪位兄弟?在下是陳帆。”

一旁的仆人還扯著大嗓門,吆喝,道:“我們老爺是陳飛陳大將軍。”

這邊一說完,那年輕公子有些怒意,嗬斥道:“好六,你多什麽嘴,平日裏我和你怎麽說的,咱們出了京師,那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規矩,我陳帆在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提我爹做什麽?讓江湖上的兄弟聽到了,如何看我陳帆。”

主仆二人在那說話,梁俊一聽來者叫陳帆,心中了然,想起德喜給自己說的那個什麽狗屁京師十八好漢榜。

那個破榜就是這陳帆所排。

“這陳飛是何許人也?”狄信有些納悶。

孫忠道:“也算是當今國舅爺,原本是燒炭的出身,結果妹妹生的美貌,入了後宮,成了貴妃娘娘,生下了九皇子,這陳飛也跟著得道升仙,也不知走了誰的門路,現在是武威大將軍,掌管宮禁宿衛,乃是京師十六衛中權力最大的將軍。”

眾人聽他說了,連連點頭。梁俊聽的真切,心中不由的越發重視起魏都來。

看來這個魏大哥果真是打算要造反了,手下的謀士對京師竟如此了解。

好在這個時候沒有照片,不然的話,隻怕自己一照麵,人家就知道自己是當朝太子了,還等自己扯什麽勞什子混江白條小郎君。

“今日當值的是哪位兄弟?”陳帆又問了一遍。

眾人聽完孫忠說,才明白過來,為啥這陳帆一見麵就套近乎,原來死了的這幫子禁衛是人親爹的手下。

“如何是好?”狄信見魏都不下令,問道。

魏都沉吟許久,道:“咱們與威武將軍也算是有交情,這陳公子就饒他一命,打發他走吧。”

狄信應聲,轉頭正要回話,孫忠忽而道:“這陳帆乃是陳飛獨子,在軍中掛了個少都的官銜,切莫讓他起疑。”

“原來是陳少都,少都恕罪,卑職職責所在,太子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狄信朗聲回道。

陳帆也不氣惱,道:“不打緊,不打緊,都是自家兄弟,既然太子有令,那兄弟也就不過去了,隻是勞煩問一下,蘇大家可在船上。”

“這蘇大家又是誰?”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孫忠提醒道:“琴音娘娘。”

他這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這才想起,原來這個陳少都說的是蘇大家是譽滿天下,在民間被稱為琴音娘娘。

梁俊也是有些意外,萬沒想到蘇柔那妮子居然還有一個這樣吊炸天的外號。

“這陳少都從小就癡迷蘇大家,蘇大家常年周遊大炎,蘇大家到哪,這陳少都必然跟到哪,說來也是世間少有的情種。”魏都忽而說道,狄信道:“我也曾聽說,原來是這位。”

合著是蘇柔的鐵杆粉絲來了,梁俊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追星族果然是不分位麵不分朝代的,瘋狂的粉絲哪個時代都有。

而且看著孫忠一說琴音娘娘,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由此可見,這蘇柔的受眾還真是不少,堪稱是大炎朝天後級別的人物。

尤其是見到原本一臉嚴肅的文淵此時跟著樂嗬嗬的傻笑,梁俊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沒心沒肺的傻小子,旁人來挖你牆角了,還在傻樂嗬。

梁俊這拉cp的心一起來,既然心中定了文淵和蘇柔的親事,哪裏管這倆人別說認識,連麵都沒見過呢,就自己一人操起了姨母心。

“蘇大家並不在船上。”除了梁俊外,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蘇柔是領了密旨跟著太子查雍州大旱案子的,孫忠也在納悶,怎麽這大兄弟追星追到太子儀仗這來了。

狄信一說完,陳帆有些納悶,自己嘀咕,不應該啊,皇帝派蘇大家和太子一起查案,怎麽蘇大家沒在太子儀仗上。

好在陳帆也想的開,一旁的仆從聽到自己公子嘀咕,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公子爺,蘇大家沒在船上好啊。”

“也是。”陳帆也是個爽快人,笑道:“也是,這太子不是個好東西,前番還調戲蘇大家,這種人,仗勢欺人,蘇大家雖然領了皇命,但是必然是羞於此人為伍,不在船上更好,哼,我必然要將太子調戲蘇大家這卑鄙無恥之事告知江湖,讓江湖上的好漢們,都看清這太子無恥麵孔。”他越說越氣憤,後來幾乎是嚷嚷起來。

此時是夜晚,又在湖邊,本來就很安靜,陳帆說話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船上的一眾人也都認真聽著,結果這番話讓梁俊等人聽的一清二楚。

魏都道:“太子果然不是仁義之君,大炎立這種太子,豈不是亡國之舉。”

其他人也跟著義憤填膺,有個家將是暴躁脾氣,怒聲道:“這狗太子日禦三女還不滿足,居然將主意打到琴音娘娘身上,當年若不是琴音娘娘搭救,俺們一家都得餓死,這狗太子,若是捉到,老子非把他鳥蛋砍下來。”

其他人也跟著應和,梁俊褲襠一涼,恨不得馬上出去撕了陳帆的嘴,這狗東西,瞎編排自己。

時至今日梁俊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這個太子何止是在朝廷上不得臣心,在地方上,連尋常百姓們都不待見自己。

如今這個張嘴江湖,閉嘴江湖,又愛排什麽玩意榜單的陳少都大嘴巴再吆喝起來,自己隻怕真的是黃泥掉進褲襠裏,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