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祭司

珠穆拉瑪峰一側,一名穿著金文白底祭司袍的老人把一枚白玉觀音塞給了斜臥在冰雪中的張靜濤。

張靜濤的身邊,有一架滑翔落地後,歪在白雪中的小型飛機。

那飛機看似就是上世紀的產物,仿佛是人類早失去了製造能力,才以至於那老人雖是身份尊貴的大祭司,卻隻能用了這古董般的飛機。

飛機上,駕駛員羅格的腿斷了,但他似乎沒多少知覺,隻在低聲抽泣,因為他死定了。

張靜濤是在飛機滑落時,被拋飛到雪地上的。

幸虧這本是冬季,他穿著很厚的羽絨服,才不至於馬上被凍死。

但珠峰有多冷,是可想而知的。

因而,在飛機滑落到這雪山上後,張靜濤就自知也不會比羅格好多少,所以他都不知道,大祭司這時候把這枚觀音給他,能有什麽意義。

大祭司又把一隻小小的羊氣瓶拋給了張靜濤。

張靜濤忍不住問:“這有什麽用?我在樞密院的資料上看到,高山上的羊氣並不少。”

大祭司說:“是的,為了掩蓋文明和天文曆法起源於華人的事實,才有人弄出了萬有引力,當然,這也是那個蠢貨沒弄清楚太陽係到底是怎麽運轉的緣故,引力,隻是一種表象。”

羅格的腿大概是麻木的,聞言不抽泣了,雖驚訝,但他顯然不關心太陽係,隻問:“難道不是羊氣因太重才在高處稀薄嗎?”

大祭司苦澀一笑:“比起羊氣來,雲更重,怎麽就會飄山間了?羅格,混合在一起的空氣自身是帶有浮力的,為此,要分離理論上密度不同的各種氣體,是要用電離塔才行的,空氣自身可不會一層層分離在那裏的。”

羅格說:“那麽為何我呼吸這麽困難呢?”

大祭司道:“是寒冷導致了你交換羊氣的能力變低,若去氣溫不算太低的地方,那麽身體好的人,大多都能抵抗住這種寒地反應,就如你若去附近的青藏高原遊玩,那麽基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隻是自駕遊導致了人們要運動,要長時間呆在戶外,才增加了危險,事實上去俄羅斯北地玩更要小心一些。”

羅格連忙問:“我知道俄羅斯北地最冷的時候,平均氣溫是零下10來度,這裏是多少度?”

大祭司說:“珠穆朗瑪峰上高處的氣溫在登山季節基本上就是零下20度以下,頂峰更接近零下30度,若是登山者,還要作大量的運動,就更危險,此刻,則是冬季,隻我們這裏,都應該在零下30度以下。”

“謝特!”羅格咒罵了。

“所以你依然給了我這個?”張靜濤拿起了羊氣瓶問。

“是的,在極為寒冷的情況下,人體一旦不適,增加羊氣濃度是一個好辦法,因為既然無法改變溫度,那麽不如改變空氣中的含羊量,這也導致了人們真以為高處就羊氣稀薄。”大祭司說。

羅格便尖叫了起來:“給我,兄弟,把瓶子給我,求你了,看在我有很多女兒的分上。”

張靜濤用力扔出了那個小小的羊氣瓶,看著羊氣瓶滾落到羅格的腳邊,苦笑說:“拿去吧,或者你可以試試能不能跳傘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卻是這山勢不知為何,發生了巨大的變動,就這邊,就有懸崖,而且順風,的確有那麽一跳的可能。

羅格聽了,眼睛中便閃現出了生機,努力就要從座位上下來。

“你不搶他的傘麽?”大祭司的話卻讓羅格又一驚。

“不了,我無牽無掛,羅格卻有很多女人,還有幾個孩子,雖然這家夥不怎麽負責任,但我喜歡他的女兒。”張靜濤說,他特別喜歡小女孩,認為她們都是小老大,羅格也是,這家夥就生了一堆女兒。

“你不認為他是外族人嗎?”大祭司問。

“人類既然能無障礙婚配,那麽,從遠古角度來說,就都是同種,是以,心歸何處,血歸何處,羅格最愛學華文,又無比仰慕華夏文明,在我看來,就是兄弟。”張靜濤說。

“是的,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的。”羅格說。

大祭司聽了,眼神忽而堅凝起來,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你也未必會死,好好拿著這枚觀音。”大祭司說。

張靜濤被凍得有些麻木,但因大祭司的話,忍不住還是顫抖著,看了一下這枚觀音。

這枚觀音頭襯著一輪昭陽仙格,手持一隻水滴形的寶瓶,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上戴著一支十字架。

十字架的周圍,有一圈光圈,構成了十二小時。

並且,這個十字架能轉動,十分精巧。

背麵則有‘觀音麻麗亞’的字樣。

“她對我有用麽?”張靜濤就問。

“聽聞你對哲學有自己的理解?”大祭司不答,隻問了一個似乎不相幹的問題。

張靜濤答道:“是的,在我看來,哲學僅僅是一種表象歸納之學,任何哲學,都是得由人去歸納和總結出來的,那麽這個人去選擇客觀表象要用於歸納時,其出發點無疑是艮據自身的閱曆和經驗而來的,甚至艮據自身的目的和利益去選擇,因而這種選擇完全是唯心的。”

大祭司說:“你是說,哲學的艮本,事實上都是唯心的麽?”

張靜濤道:“是的,人創造或歸納出來的東西,又有哪樣是不唯心的?我想,這就是人性吧。”

大祭司歎息了:“不錯,和我不謀而合呢,這世上,哪裏有不唯心的哲學,就算是唯物哲學,也都是唯心選擇歸納的結果,亦隻能當方法之論使用。”

張靜濤說:“是的,所以才會有很多種唯物哲學。”

羅格見逃生有希望了,便問:“要這麽說,怎麽才能判斷哪種哲學可用呢?”

張靜濤覺得越來越冷了,艱難一笑:“作為人類,當然是,若使用的哲學可以讓自己的後代更好的繁衍,更幸福,便是正道,若在將自己的族人引向分化毀滅,自然就是邪道。”

羅格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緊緊抱著羊氣瓶說:“看不出你小子能想這麽多,平時怎麽沒聽你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