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膽小鬼

“你們應該認識的。”這時候,年輕女子出來了,老張一指這個年輕女子。

“認識,白玉雲嗎,小學同學,據說,後來混進個師範院校……”包大壯繼承了前身的記憶,對這個白玉雲不算模糊,原來都是出身梁山鎮的,白玉雲也算是新知識女性。

大家別誤會,這時候的師範院校,九成九都是中學學曆。這年代,大學生少的可憐,能念過書的人都少之又少,中學學曆已經很牛逼了,也可以算是大知識分子了。

“什麽叫混進師範院校的?要不是我家沒錢,我也能上大學。”

“對,對,你家是無產階級出身嗎,光榮、偉大、正確……”包大壯扯淡唄,這年頭,沒錢的人家根本不可能供孩子念書,何況還是個女子念書,大致就是錢多錢少的問題。

“好了,好了。”老張不想看兩個年輕人繼續逗逼了,“包大壯同誌,你願意接受組織的考研,這很好。從今以後,你的上線就是……”

“等等!”包大壯很不禮貌的打斷了老張的講話,按理說,前世‘混跡江湖’多年的包大壯,不會這麽無理,這會給領導極其不好的印象的。可是,事關自家的小命啊,不說不行啊。

“包大壯同誌,有什麽想法可以說的嗎。”這時候的老黨員真心很樸實,真心是一心一意的為黨工作,絲毫不顧忌個人得失,何況是麵子問題。對老張來說,包大壯是新人,缺少一些組織紀律性,是可以包容和改造的嗎。

“首先,我聲明,沒有瞧不起白玉雲同誌的意思。”畢竟,白玉雲加入組織早,還是黨員,包大壯盡量不得罪白玉雲,“可是……老張同誌,說句真心話,地下工作是殘酷的,需要的是沉穩和嚴謹,我相信白玉雲同誌的黨性很強……可是,太缺乏社會經驗,太年輕了啊。”

“你胡說!”白玉雲已經橫眉立目了。

“嗬嗬!”老張笑了,這個包大壯真心有意思,他自己和白玉雲同歲,居然嫌棄白玉雲年輕?烏鴉站在豬錠上。

“老張同誌,我覺得像白玉雲同誌這樣年輕有為的新知識女性,部隊裏是最需要的。做地下工作,太浪費白玉雲同誌這樣的新知識青年人才了……”

“閉嘴!”白玉雲真想飛起一腳,遺憾的是,重傷,沒幾分力氣了。

“白玉雲同誌,你既然是黨員,就應該虛心的接受同誌的建議,不能這麽自以為是嗎。我黨的思想原則就是實事求是,堅持批評和自我批評。你看看你這態度,絲毫沒有接受一點同誌建議的覺悟……”包大壯在這個問題上真的要據理力爭的。

地下工作不是熱血小青年的遊戲,一個不謹慎,就要連累別人的。

包大壯承認,自己膽小、怕死,自己做地下工作的上線是個毛孩子?不要這麽扯淡好不好?就白玉雲這小屁孩,以包大壯的手段,多種方式能玩死她。

“膽小鬼,我黨不需要你這樣的懦夫……”白玉雲是咋看包大壯都不順眼。

“老張同誌,你看看,這哪裏像個地下工作者?典型的熱血小青年啊,真心很適合部隊裏的宣傳部門,喊喊口號多好。”包大壯撇撇嘴,“膽小鬼?你要知道,真正的地下工作者,膽小鬼活的才長久,才能對革命事業貢獻越大……”

包大壯絲毫不不覺得膽小鬼有啥不對的:“白玉雲,你最好遠離盂蘭城。一旦我被捕了,我肯定供出你來,我是膽小鬼嗎。”

“老張,你聽聽,你聽到了,我就說這個包大壯是膽小鬼、軟骨頭,早晚是個叛徒,我們的組織怎麽會要這樣的人……”白玉雲越說越是氣憤。

“有意思!”老張摸摸自己的胡子,這個包大壯的確很另類。按照目前的觀念判斷,包大壯這樣的,實在是……很需要思想改造的那種。可是,老張莫名的又覺得包大壯說的有道理。

如何用包大壯,首先要判斷這個包大壯有多大的情報價值。

翻譯嗎?這個包大壯在日本憲兵隊裏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是否有機會接觸到小鬼子的真正情報?要是包大壯真的能接觸到憲兵隊的核心情報,那麽包大壯的價值就超級大了。

隻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區區的翻譯,又不是日本人的嫡係,憲兵隊當然不會真的相信包大壯。

“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老張飛快的在權衡利弊。

“好,我不需要組織上的人直接和我聯係,隻要給我個死信箱就好了。這樣的話,就算我被捕叛變了,也沒啥出賣的,組織上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包大壯很會順杆爬。

“這個沒問題。”老張很快同意了。

“我需要時間壯大自身,短期內,怕是沒機會弄到情報。你清楚,我這個翻譯,在憲兵隊實際上沒啥地位。”包大壯的前身有些自卑,在憲兵隊混的實在是不咋地,你在敵人內部都沒啥地位,上哪弄情報去?

“這是應該的。”老張越來越欣賞包大壯了,年輕人啊,最怕的就是啥都沒幹呢,就總是拍胸脯的瞎保證。地下工作,需要的是沉穩,不是著急的事兒。

對於這個包大壯,老張還真不著急,暫時用不上也無所謂,左右對組織上沒啥損失嗎。一旦將來真的用上了,包大壯的價值就超級大了。

“包大壯同誌,希望將來我們還有見麵的那一天。”老張很是鄭重的起身和包大壯握手。

“我很怕死,還是個膽小鬼,可是,我是中國人。”包大壯這句話說的很真心,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總要有自己的曆史使命,誰特麽的願意做亡國奴?

“很好!”老張很欣慰,老同誌了,這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這是給你死信箱的位置。”老張取出隨身帶的鉛筆和紙張,寫了什麽,遞給了包大壯。

“早晚會用上的。”包大壯說的依然很謹慎,記住紙張上的內容,點火燒了。

“你放心,除了我,不會有人再知道你的身份。”老張說道。

“這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很怕死。”包大壯自嘲的說道。

“嗬嗬!”老張又笑了,“我該走了,保重!”

“咦?你這麽相信我能送你出去?”包大壯好奇的問道。

“你都說了,你怕死的嗎,嗬嗬!”

“好吧,你倆換身衣服,給我走就是了。”包大壯說著,從另一個內間,找出兩套製服。

“地道?”

“我的房間就在東牆邊腳,這可是我挖了一個月的成果,你們可不能泄露出去啊。”包大壯的三間屋子就靠著關家大院的東牆角落,老張和白玉雲是翻牆進來的,否則咋碰到包大壯的?

包大壯檢查了一番,牆上和自己屋院裏,居然沒有受傷的白玉雲的血跡。不錯,免得麻煩了。

“地道這麽長?”老張驚訝的問道。

“湊巧了唄,我挖啊挖的,意外的和另一個地下通道挖通了。放心,通道的兩端都是下水井出口的,不通到誰家的。”這樣的地下通道,包大壯至今也沒明白有啥意思。

很費勁的把受傷的白玉雲拉出下水井,好在這個下水井的出口很偏僻,再加上黑燈瞎火的,沒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