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年少不知軟飯香

馬車停在了宅子的院子裏,驅車的是一名駝背男子,年近五十,背著一把長鐧,鐧身通體黝黑,極是粗壯,馬車四周還圍著兩百名騎兵,個個身著銀甲,頭甲上還掛著黑色的頭纓。

“好了,你們都退下去,讓張將軍安排你們歇息吧。”一把女子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來,溫柔低啞,所有的騎兵翻身下馬,微微行了一禮,這才拉著馬離去。

寧不器急匆匆走出來時看到這樣的畫麵,輕輕喚了聲:“樓姨……”

車簾挑開,一隻素白的手伸了出來,那種白有如瓷器一般,手指細長,指肚泛著微微的桃紅色,寬大的袖子上繡著一圈圈的花瓣,紫色的袖子垂下,隱約可見一截皓腕,手腕上是一隻通體碧綠的鐲子。

接著一名女子邁了出來,紫色的袍子罩著身子,身形起伏著,衣服似乎遮不住那抹滾圓,卻偏偏腰兒細細,這樣的女子,比阿離更像是一名真正的女人。

女人的臉也是雪白,柳眉柔和,丹唇瑤鼻,眸子中卻是含著幾分的異樣,目光筆直落在寧不器的身上,接著向前邁了幾步,小巧的繡鞋在裙擺下忽隱忽現。

“器兒!”女子喚了一聲,將寧不器抱入了懷中。

寧不器的心中一烈,隻覺一陣如蘭似麝的味道浮動著,那種柔軟無以言傳,女子似乎是多汗的體質,掌心中微微的汗珠也透著香味,好聞到了極點。

但這對於寧不器來說絕對是一種折磨,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女人香浮動著,當真是如墜夢境。

“樓姨,輕一點,太大了,悶得緊。”寧不器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呼吸不暢之感。

樓子初伸手在他的肩頭輕輕一拍,嗔道:“去,連我你也調戲了,我可是你姨!”

一邊說她一邊鬆開了寧不器,秋水般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讚歎了一聲:“器兒已經長成美男子了,放眼整個大唐再沒有比器兒更英俊的男兒了……

不對,就算是放眼中原七國,那也難有能與器兒比肩的男兒,秀兒姐要是泉下有知,心裏一定很是高興!”

“樓姨,或許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寧不器聳了聳肩,伸手一引:“樓姨屋裏請。”

樓子初又拍了他的手一下:“去!還在打趣姨,你得記著,我是你姨呢!你這話就留著哄你的那些紅顏知己吧,姨不用你哄……不過這話當真是富有哲理,情人眼裏出西施,器兒果然是最厲害的。”

溫潤的掌心拍在了寧不器的手背上,點點汗珠沁著,隱約間留著幾分的幽香,這樣的女子當真是頂尖的,再看看走動間繃著的臀兒,寧不器覺得今晚又得依靠阿離的小腳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了屋子裏,駝背男子則是被安虎領入了廂房之中。

上了火炕,樓子初摘了身上披著的大氅,露出雪白修長的脖子,再次伸手拉著寧不器的手,歎了一聲:“這十年來,當真是苦了你了!

秀兒姐早逝,你很早就沒了娘,後來又被打發出了上京,去了荒蠻之地,想一想一個九歲的孩子,那當真是不易。

這一次姨聽說了,北境虎落部是被你給算計了?就連他們的狼主馬爾翰都死了?器兒是真正的英雄了!”

“樓姨怎麽知道了?”寧不器一臉詫異,他特意讓人壓製消息,不想傳出去,沒想到連樓子初都知道了。

樓子初橫了他一眼,帶著幾分淺淡的委屈道:“器兒,這些消息不能讓姨知道嗎?”

“不是,樓姨,我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妙,要是功勞太大,老三和老五一定不會讓我好過,父皇或許也會猜忌,所以我才讓張叔頂了功。”

寧不器認真解釋著,麵對著樓子初,他似乎一點辦法也沒有。

樓子初點了點頭:“器兒長大了,想得很是周到,隻不過姨是從楊老爺子那兒得到的消息,自從知道器兒要回我們大唐,姨就日夜兼程趕路,好不容易才到了,累得腰都要折了呢,器兒放心吧,姨絕對不會外傳的,一定會替器兒保守秘密。”

“樓姨,這話我聽著總是有點別扭,你也就比我大了五歲吧?可是你說話的語氣就像是看著我長大似的。”

寧不器聳了聳肩,樓子初一怔,目光中的委屈越來越濃了,隱約泛著淚花:“器兒,你是不是嫌棄姨了?你周年的時候,姨已經六歲了,那個時候姨還抱過你。

從那時起,姨就看著你長大,沒想到你現在都不想認姨了,可憐姨還怕你被人欺負了,這才主動北上,親自接你回上京呢。”

“不是,樓姨,我沒這個意思……”寧不器連忙辯解了幾句,隻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和女人講道理那絕對不是聰明的行為,所以他隻能話鋒一轉:“樓姨,你永遠都是我姨。”

樓子初這才勾起了眉梢道:“你知道就好,你娘當初認了姨當姐妹,我們的感情可好了呢!後來姨創下了芙蓉閣,還是你娘幫著推廣的,到現在芙蓉閣商號已經遍及大半個中原了,姨有錢!

給,這是姨為你準備的,你回上京,肯定不能住在宮裏了,畢竟你已經成年了,寧燦是不會同意的,姨為你準備了一座宅子,這是地契,你先收好,宅子裏的仆從也已經有了……這是五十萬兩銀票,你先收好……”

寧不器這一刻頓時覺得有這麽個姨是真好,懷裏的地契、大額銀票,真是太香了,隻是這種感覺似乎有點像是在吃軟飯了。

不過軟飯吃起來對胃總是極好的,寧不器也不太在意,將東西收了起來,微微笑道:“多謝姨了。”

“和姨還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呢,以後姨也想過了,樓家是不能回了,所以姨就和器兒住在一起,方便伺候你,往後就守著器兒過一輩子了。”

樓子初認真道,寧不器怔了怔,這才溫和笑道:“姨,你怎麽就這麽有錢?而且你是樓家的人,還未出閣就出來住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姨的芙蓉閣商號已經是天下有名的商號了,所以姨每年所得的銀子很多,至於搬出來住,姨已經二十四歲了,年紀大了,如果住在樓府,會讓父親臉上無光。

索性姨就搬出去,反正姨這輩子也不打算成親了,你娘受的苦,姨看得明明白白,所以不為你娘報仇,姨就不嫁人,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其實姨早就已經不在樓府住了,搬出來有幾年了,否則父親怎麽會容忍我不嫁人呢?他可巴不得沒有我這樣一個女兒呢。”

樓子初柔聲道,目光中一片怨嗔,寧不器輕輕咳了聲,她這才扭頭看著他,緊緊握著他的手道:“當然了,器兒是個例外,器兒這麽英俊,還這麽有勇有謀,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將來有福氣嫁給器兒。”

寧不器握緊銀票和地契,心裏覺得,這似乎就是雙標吧?但這樣的雙標卻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