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舌戰群儒

不過他不聽,不代表這些話傳不到他耳朵裏。

唐辰逸靠著闌幹吹著風,聽到下麵傳來的話語,不禁眉頭微皺。

“依我看,皇上是聖明的,隻是啊,這朝中有奸臣啊!”

他們還是不敢罵朱棣的。

“奸臣?”

有人皺著眉頭說道。

“你想想,若不是有奸臣進獻讒言,太祖皇帝定下的國策怎麽會這麽快就改動?”

“嘶!好像……也對啊!”

“嗬!當年太祖皇帝何等的威武,將北方的邊防控製的很好,可以說是鐵板一塊,而如今卻是導致整個北方防線向內收縮,集中在北京,這不是什麽好事!”

旋即就有人點點頭,附和道:

“先不說遷都北京給天下百姓造成了何等的重擔,給國家的財政造成了何等的壓力,就說當初南京坐擁南方,而非毗鄰異族,皇上坐鎮京師,不受外族侵擾,地位何等的超然?”

也有人似乎有不同的意見,弱弱道:

“可終究是遷都了,從皇上的幾次征戰來看,打破了異族長期以來坐擁關外,暗自壯大的形勢,這對於大明來說,也是好事吧?”

“皇上雖然是能征善戰,但是多次的討伐卻是對百姓無所利處,尚且坐鎮北京,朝廷出征的次數明顯多了。”

“朝廷的眼光自然是長遠的,當初便是放棄了北方,將京師遷到了南方,可結果呢?北宋上下全無鬥誌,城破國滅!我太宗皇帝便是要以天子戍邊的決心來壯我大明!”

下麵頓時吵得不可開交,傳來的聲音震耳欲聾。

這一群讀書人爆發出的能量還是不小,掄起咬文嚼字,爭辯是非,誰都說不過他們。

“放屁!朝中定有奸臣!遷都一事,實所誤國之策!”

有人感慨激憤的大喊一聲,人群便鴉雀無聲起來。

唐辰逸在樓上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朝下麵大喊一聲道:

“爾等皆不過短視之語!”

此話一出,下麵的人群像是深海中扔進去一顆炸彈一般,霎時間炸開了鍋。

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音傳來,穿過闌幹便看到一群讀書人魚貫而出茶樓,在大街上朝著樓上看來。

麵露憎惡,怒不可遏。

旁邊的王全麵露驚恐,拽了拽唐辰逸的袖子,示意他往後麵來點兒,下麵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他知道這些讀書人是何等的牙尖嘴利,惹了他們,能不帶髒字的將唐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進去。

不過唐辰逸沒有絲毫懼怕之色,針鋒相對的站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一群自詡聖賢門生的讀書人,整日吃飽了沒事幹妄議朝政,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特別是會試前夕,京城聚攏了天下的讀書人,別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唐辰逸卻是敢。

“在下是江南省解元,你是何人?”

有一人站了出來,雙目如電道。

“在下唐辰逸!一無名小卒爾!”

眾人見他真敢自報家門,群情激憤的喊道:

“方才之言是你所說?”

唐辰逸麵無懼色,“啪嗒”一聲將隨身帶的折扇打開,從容不迫道:

“是我所說!”

下麵立馬就有人譏諷道:

“爾敢辱我?”

爾這個字雖然是你的意思,但是當著別人麵稱呼他為爾便有看不起的意思了,剛才唐辰逸便是用的這個字,下麵的讀書人自然是認為收到了侮辱。

“抱歉,這位兄台誤會了,我不是針對你,而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下麵那人聽到前麵半句,麵色還有所好轉,若是唐辰逸給他們賠禮道歉,他們不介意放他一馬。

但是後半句一出口,此事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緊挨著唐辰逸的公子哥此時仿佛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想聽聽唐辰逸有什麽高論。

唐辰逸剛一說出口,整個人的氣勢刹那間都變得銳利起來,仿佛一柄利劍直插入敵人的胸膛。

他冷眼直視下方,不屑一顧的說道:

“當今皇帝乃是雄才偉略之主,嫻熟縝密之心思更非爾等所能揣度!今遷都北京,天下萬世之大勢也!爾等論及南京比之北京,風景秀麗,富庶異常,養龍脈,聚風水,然此不過短視之言也!”

說到這裏,眾人中便有人張口想要辯駁。

唐辰逸不給他們機會,繼續慷慨激昂的說道:

“蓋天下財賦出於東南,而南京為其會,戎馬盛於西北,而北京為其樞。並建兩京,所以宅中圖樂,足食足兵,據形勢之需要,而為四方之極者也!用東南之財賦,統西北之戎馬,無敵於天下矣!”

聽到這裏,那公子哥明顯眼前一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恨不得立馬上前拉住唐辰逸。

而下麵的眾人顯然也有些理屈詞窮,一臉憋屈的漲紅了臉。

有人似乎還不死心,站出來咬牙道:

“大明乃是禮義之邦,天朝上國,何須大興土木,大動幹戈?”

唐辰逸嗤笑的看了他一眼,繼而說道:

“大明是天朝上國,然四方異族表麵尊服,實則暗藏狼子野心,豺狼之士安可不以刀兵統禦之?太宗皇帝大舉貔貅,意圖統禦四方之極,以天子一人,傾舉國之力,遷都北京,鎮守八荒,君臨天下,此後或以仁義昭示天下,或以武力震懾屑小,此為大明之自由,正所謂天朝上國!”

場麵上頓時鴉雀無聲,連街上來往的行人都不免抬起頭來多看他幾眼。

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以一人之口,舌戰群儒!

待看清唐辰逸的麵貌後皆是一震,好生俊俏的少年郎啊!

不知過了多久,下麵的人才作鳥獸散,一個個低下了頭,羞紅了臉。

不過這一切唐辰逸卻是並不知道,因為他早就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剛才損失了太多了唾沫星子,得養一會兒。

旁邊得王全早就對他敬若神明了,心裏大為崇拜,暗歎少爺有神鬼莫測之能,此時正半蹲著給他捶腿呢。

樓下茶樓的掌櫃的嘴角微笑,經過此一事,他終於可以安靜幾天了。

早就看不慣那一群讀書人整日在他這裏指手畫腳了,也就是趁著會試這幾天,不得不忍受。

“樓上那位公子得茶水錢給他免了!”

“是!”

吩咐小兒後,掌櫃的便繼續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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