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們一個都不能離開!
秦景倩和秦佾打仗雖然是生頭,但還是傳承了秦家的硬骨頭,吃了苦頭也沒有說他們到底是誰,即使他們隨身的製式橫刀已經出賣了他們的身份。
其實對於柴哲威來說,他們是誰並不要緊,或者說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之所以沒有殺他們全都是因為他曾經也是唐軍的將領,要不然那哥幾個早就過奈何橋托生去了。
而柴老頭之所以明知道他們唐軍的斥候卻依然囚禁他們,這完全是因為受人所托,委托他不是別人,正是揚州兵變的賊首-徐敬業。
柴哲威少年時與其父李震是好友,徐敬業巡查前線的時候,偶然發現了隱居在這裏的柴哲威,所以就想邀請這位年高德劭的伯父共同舉事,有了他參與就可以影響一部軍中將領。
可柴哲威卻以隱世之意推辭了邀請,同時也要求徐部不要派兵到此,因為一旦兩軍交戰,那他和莊子裏的人這消停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當然。他也答應了徐敬業,不管是唐軍的斥候,還是軍隊,隻要到了這,要麽改道,要麽留下來“作客”,誰都不能在這生事。
聽起來口氣是很大,但不得不說,柴哲威確實有這個資本,他是太宗皇帝的外甥,早在貞觀朝時期就已經是高級將領了,而且是少年成名,在長安城中的紈絝子弟中絕對是老大型的人物。
即使李孝逸是宗室中的長輩,輩分極高,但在柴哲威這麽老的資曆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哎呀,還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不管是官軍,還是反賊,人家都倍兒有麵子,到了這會兒秦睿算是明白了在這個犬牙交錯的戰場上,徐軍為什麽願意放棄這地勢之利了,人家是有恃無恐啊!
“柴伯父,像您這樣的朝中元宿,不在兩京養老,反而挑了這麽個窮鄉僻壤養老,未免太不合適了!這要是碰不到也就算了,小侄也不願意打擾伯父的田園生活。
可這方圓數百裏已經淪為戰場,伯父所在之地也難免生靈塗炭。正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伯父是老輩的名將,這個道理您應該比小侄更加清楚。......”
看柴哲威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秦睿心裏頓生疑慮,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不如拉著老頭子一起下水,提出讓老家夥回洛陽去養老,你不是怕這個嗎?那咱們就聊這個,看看在你心裏到底忌憚那個更多一點。
這是明擺著的事兒,在貞觀朝的時候,柴家與吳王-李恪走的很近,參與到爭儲奪嫡當中,後來被先帝元舅長孫無忌排擠到安西都護府,能用詐死這招已經說明其心虛的,這不正是他的死穴嗎?
別以為時過境遷了,太宗皇帝和先帝已經作古,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凡是摻和到皇室之中人,那個不是沾了一身的因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保不會有人拿他們柴家的事來作文章。
哎,歎了一口氣後,柴哲威放下手中的酒杯,隨即擺了擺手,感慨言道:“世侄,如果的朝廷對於老夫老說早已是物是人非,能抖落幹淨出來,全身而退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十丈紅塵再好,也不如老夫在這山林之間逍遙自在,所以沒有必要再回去了。”
“老夫戎馬半生,戰場上生生死死的事見得多了,一個好好的年輕人,也許明日就變成一堆斷臂殘肢,太可惜了。
今日能與世侄在此相見就是緣分,老夫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這樣的賢才白白損失在徐敬業那家夥手。
依著老夫看,你們幾個就在老夫這作客,什麽時候戰事結束了再回營複命,李孝逸那老夫會修書一封管保你們平安無事,如何?”
柴哲威這話說的不假,戰場上兵凶戰危,那裏管你皇親國戚、還是庶民百姓,統統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個六親不認,隻認實力的地方。
按照秦睿以往能溜就溜的性子,有這種占便宜的事當然好,但他這次是帶著秦家的希望和全部子弟上陣的,要是不拿點彩頭,洛陽城還能回得去嗎?
搖了搖頭後,秦睿拱手回了一句:“伯父是前輩高人,自然是不在乎這世間的功名利祿,可小侄身在局中身不由己,不得不與用手中的橫刀捍衛大唐,捍衛秦家的榮耀。”
秦睿這話說的是聽漂亮的,可把玩著酒杯的柴哲威卻不這麽認為,隨即開口言道:“世侄,年紀輕輕何必那麽較真的,再說了李敬業也是李家的臣子,是為了清君側,還政於李氏。你作為潛邸的家生子,即使不幫忙,也不助紂為虐吧!”
柴哲威年輕的時候就看不上軟弱無能的李治,所以牝雞司晨的武太後更加入不了他的法眼了,要知道他在軍中耀武揚威的時候,太後還隻是太極宮的一小小才人呢!
從感情上講,柴哲威更讚同李敬業,這娘們當家房倒屋塌,不狠狠地揍一頓,她還以為大唐沒爺們了呢!
誰勝誰敗無所謂,關鍵得讓那位太後知道這天下是姓李的,她不能想怎麽幹就怎麽幹,該給還政就還政,一大把歲數的人了,玩什麽挾天子以令諸侯。
“助紂為孽?伯父這說的是那裏的話,小侄等是奉天子的聖旨討伐不臣,怎麽就到了伯父口中就成了背恩負義了呢!
沒錯,我秦家是出身潛邸,可我們效忠的也是大唐皇帝,既然先帝有遺詔由太後攝政監國,那臣等自然是要奉旨行事的。”
“在小侄看來,李敬業,不,現在應該叫徐敬業才是狼子野心,他為什麽揮師東進,還不是起了貪心窺測金陵的王氣,就這種德行的人還能清君側嗎?還配說自己是大唐的臣子嗎?”
“伯父的好意,小侄心領了,既然入了軍伍,那就沒有必要當孬種,小侄到想領教一下英公的孫兒到底是有什麽過人的手段,祖宗的兵法到底傳承了多少。還有,他們家現在還有女婿沒有,這要是沒有的話,可沒法號令三軍,鼓舞士氣了!”
秦睿的話說完,秦景倩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誰不知道李勣作戰的時候專門挑自己的女婿陣前祭刀,惡陽嶺,高句麗之戰不都是這麽幹的嗎?要不是剩下的那女婿夠機靈,跑到太宗皇帝求情,他們家所有的閨女都得守寡去。
這在軍中算是個笑話,對於英國公府的名譽非常不好,秦睿今兒把這陳芝麻爛穀子翻騰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柴哲威,他不怕打仗,更不怕徐敬業,以一隅之地對抗一個國家,那不是螳臂當車嗎?
“世侄生的一張巧嘴,老夫年紀大了,不管是腦袋還是嘴,都是跟不上的。但老夫不能失信於人,所以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好吃好喝的在莊子的住下來吧!”,柴哲威的話把酒杯一摔,數十名手持鋼刀的漢子就衝了中堂。
撇了一眼來人後,秦睿把頭扭了回來,笑眯眯的說:“伯父,何必大動肝火呢,要是把您氣壞了,小侄可是要吃家法的!可您就真的以為,小侄就沒多防你一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