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結怨裴紹業

天心也好,民意也罷,秦睿現在沒有那耐心考慮那麽多,出了皇宮急吼吼的直奔詔獄之去。可到了詔獄門外,秦睿就發現了異常,或者說是詭異的一幕,最起碼在他的認知中,這根本就是不應該發生的事兒。

詔獄是皇室直屬的憲司衙門,駐守在這裏的全是禁軍士卒,什麽時候輪到左鷹揚衛(左武衛)來這站崗巡邏了,這不是扯淡嗎?而這些士卒見到自家的長使來了,也都行禮問安,完全就是一副自家的營區的樣子。

“羽林衛的呢?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不在鷹揚衛大營好生操練,來此作甚!是誰讓下的命令,大將軍知道嗎?”

令行禁止是軍伍中最起碼的規矩,沒有上司的軍令,他們可不輕離營區的,這點秦睿當然清楚。可這也不通常理,裴炎一案後,大將軍黑齒常之特意在通令全軍,任何將領無帥令不得動用一兵一卒,連秦睿這個長史出營都的大將軍親自批示,更不要說調這麽多兵了。

黑齒常之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就不會自食其言,誰敢如此大膽拂逆大將軍的意思呢!

“回長史,末將等人都是隨裴將軍來的,他說是奉了上命,並未交代具體的事宜,特意點兩百監府軍於此聽命,將軍此刻正在大牢之中,末將等人也是一頭霧水!”,領頭的校尉-於軍拱手回了一句。

“上命?可有大將軍的手諭?”,秦睿伸手討要,調兵行啊,拿那文書說話吧,一退六二五算怎麽回事!

“回,回長史,末將也是這麽問的,可裴將軍是上官,又說了上命,末將也不敢太。”

於軍的話沒說完,秦睿也明白是什麽意思,裴紹業是正四品的武職,是軍中大員,秦睿可以不怕,可校尉不行,以後還得在人家手下當差呢,一個小小校尉怎敢拂逆其意呢!

“行,於軍,你還真行,怕裴將軍給小鞋穿,你就不怕軍法嗎?不怕大將軍要你的腦袋嗎?自作聰明!”,話畢,不管跪倒於地於軍,一甩袖子秦睿便疾步向裏麵走去,這都因為他心中生氣一股寒意。

不管在朝為官,還是軍中為將,誰能一輩子不結下仇敵,裴紹業雖然與程務挺往日無怨,可保不齊受了什麽人指使,所以幹冒軍法之嫌才帶兵來此。更何況,還有羽林衛還甘原讓道,這不更惹人生疑嗎?

果不其然,秦睿還未到關押程務挺的牢房,就聽到裴紹業的怒吼之聲,滿口讓程務挺道出是如何與軍中將領勾結,意圖營救逆賊裴炎的。

“程將軍,本將念你是軍中前輩,已然很客氣了,如果再不知曉好歹,那可就不要怪末將不念同袍之情了!”

“程務挺,你應該明白本將身後代表的是誰,隻要你乖乖地招了,那位貴人一定保全將軍的家小,否則,闔府大小恐怕就是在劫難逃了,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就在裴紹業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動手的時候,秦睿麵帶冷色的走了進來,這讓裴紹業和牢房之中的差役都麵露驚詫之色,這秦睿來幹什麽,是誰讓他來的。

還沒等裴紹業問原由,秦睿便圍著程務挺轉了一圈,笑嗬嗬言道:“本將出身將門,自小便是文理不通之輩,可今兒確實讓裴將軍給上了一課,算是明白了什麽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你、你,“秦睿,你如何敢出言不遜,你可別忘了,本將的品秩比你高,難道不怕日子不好過嗎?”,話間,一拂衣袖,繼續言道:“看在你父和大將軍的麵上,本將不與你一般計較,還不快快退下!”

計較,還看得看誰的麵子,這裴紹業是氣糊塗了吧,還是他覺得他這個正四品的武將就可以橫行無忌了?就算沒袖子裏的聖旨,秦睿也不怕啊,大不了打到金殿去,看看是他有理,還是自己的長史懂軍法,嚇唬誰呢!

思慮於此,秦睿一屁股坐在程務挺的旁邊,開口言道:“來來來,你倒是說說,你不看我爹的麵子又能怎麽樣,無旨意、閣部的公文,你還敢殺本將不成!笑話,說你是夠是抬舉你了,用不用把黑齒大將軍請來,請他來評評理!”

提到黑齒常之,裴紹業等人麵色一邊,後退了一步,所謂做賊心虛就是這個道理,他們當然沒有大將軍的手諭,這要是真把人請來,不僅辦不成貴人交辦的事,更是容易讓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啊!

可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不信秦睿願意為程務挺賭上闔府家小於不顧。隨即厲聲言道:“秦長史,都是一衛的同袍,應該和光同塵,要是弄得場麵無法收拾,那可不利軍伍,長史身兼軍法,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吧!”

軍伍之間,規矩大,內鬥多,鹹通年間,薛仁貴奉命西征的時候,就是因為與副總管郭待封之間將帥不和,最後才導致在大非川殘敗,一世英名毀於一旦。裴紹業的意思很明白,今兒給麵子的話還則罷了,不給麵子,那日可就未可知也了。

程務挺在軍中混了一輩子,當然明白這裏麵的道道,剛要開口勸說賢侄離開,就見被秦睿擋了下來。

隻見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麵帶不屑回了一句:“裴紹業,你要是真刀真槍與程將軍玩命,那沒說的,本將自然是不會橫杆阻攔的,也沒資格管!可你要拿這些下三濫的伎倆逼供,別說老子瞧不起你,今兒這事,我還真管定了!”

秦睿是可以直接拿出聖旨讓他們滾蛋,可既然身後藏了人,秦睿就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誰,畢竟是得罪了小人,以後也知道個防備,不至於哪天讓人“揍了”都找不著北。

可沒有想到裴紹業這混蛋真是沒腦子,不僅沒有把後麵的人抬出來恫嚇於他,反而抽出腰間的寶劍要玩命。

就在裴紹業的寶劍架在他脖子上時,秦睿舉起了雙手,隨即指了指了袖子,示意裴紹業先看看這裏麵的東西再說。

他這一行為徹底搞懵了裴紹業,伸手掏出來一看,頭皮瞬間就酥了,因為這不是別的東西,正是明黃的一封聖旨。

不由的咬了咬牙,在心中大罵秦睿無恥,明明是奉旨行事,卻在這裏愚弄他們,這不是麻子臉,處處坑人嗎?

於此同時,也懊悔自己辦事不利,要是剛才就上點手段,直接把人弄死了,也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就在裴紹業手拿著聖旨發抖的時候,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揚,上前一把奪過來後,展開後言道:“太後詔曰:著即,無罪開釋程務挺,複廣平郡公爵位,轉左羽林衛大將軍,檢校右羽林軍,並以欽差專使職位監斬裴炎一黨。”

將聖旨交給磕頭謝恩的程務挺後,秦睿轉身來到裴紹業的麵前,隨即言道:“裴將軍,廣平郡公的事畢了,那咱們是不是該說說,你違逆大將軍軍令,擅自調兵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