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細作馬三蛋

王進和張三還好,一直是以身作則,鼓勵手下。而張明德和李四就簡單粗暴了很多,非打即罵,經常能聽到他們手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結果每晚訓練結束,勇丁們身體好多地方都磨得鮮血淋漓,雙腿也又腫又軟,隻能直接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好在李毅每天都會讓青壯來訓練場練習一種投擲的短矛,每次勇丁們訓練完畢,他們就會和看熱鬧的鄉親過來把勇丁們抬回去,丟進熱水泡一會,然後推拿按摩,活血化瘀,讓他們明天能夠繼續參加訓練。

很快就有一些堅持不住的勇丁出現,李毅也沒有責怪他們,而是讓他們養好傷之後,每天隻需要完成八成的訓練任務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就有很多人不理解,就連王進等人也不理解,跑去問李毅。

在得知,李毅是要大浪淘沙,選擇最後留下的人組建一支特別的連隊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全都不淡然了,回去後更加狠狠操練手下。而勇丁們知道了原因,誰都不願意成為被淘汰者,訓練起來更加的拚命。

所以每天傍晚,都會有成隊的鄉親們扛起累癱在地上的勇丁,淅淅轆轆的全都投進了裝滿熱水的水池裏,然後一個個不知輕重的按摩一番,常常讓這些勇丁疼的慘叫連連。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有怨言的,特別是李毅每天親自上陣,飛快的完成他們的三倍以上的訓練任務,並且轉眼間又回到田地裏幫助大家耕地,讓每個人都心裏暗暗地佩服,沒有一個喊累的。

當然,一個個因為喊累而退出的人,已經成為了大家的笑柄。每天都有屁大的孩子跟在後麵唱著諷刺的歌謠,還有一些年輕的女子投以鄙視的目光,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也不敢再輕言放棄。

古人重麵子的程度相比於現代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個寧願累得半死,也不肯丟了臉麵。同樣,他們也會為了讓自己還有家人活的有麵子,而拚命的努力。

接下來幾天,李毅又讓張明德教授勇丁從軍中學來的武術招式。

這些招式並不複雜,是上千年來從戰陣廝殺中留下的精華,往往簡單而有效,隻需要反複的練習,再配合著戰陣使用,就算是武林高手,也逃不出飲恨當場的下場。

長矛兵最近一直在練習的一招就是刺,刀盾手練習的則是劈砍和盾防,兩種兵種相互保護,配合殺敵,威力立刻倍增。

所以每天傍晚,都能夠看到訓練場上擠滿了看熱鬧的鄉親們,團團圍住訓練場,興奮的對訓練場裏的勇丁指指點點,像是將軍一樣點評。

而訓練場裏的勇丁們則是分成兩隊,長矛則用尾部,腰刀則用刀背,武器上都染上石灰,飛快的變換著戰陣,向著對方發動了猛攻。

各個連隊在連長的指揮下不斷抬槍挺近,而刀盾手也趁著對方混亂的瞬間開始破陣,雙方“廝殺”在一起,喊打喊殺聲震耳欲聾,像是真的戰場一樣,十分真實。

而李毅和一些勇丁則讓身上染了石灰的勇丁退出戰鬥,他們已經被評為受創,不能再繼續參加戰鬥了。

每次戰後,李毅又把各個連長聚在一起,和他們一起討論戰鬥中的細節,並且提出意見。

這樣一來,眾人的指揮才能飛快的提升,打起仗來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沒有剛開始的混亂情況。

其中特別是王進進步最為神速,往往他加入哪隊,哪隊就能獲得勝利。再加上他辦事謹慎細致,又聰明果斷,這讓李毅對自己個便宜表哥十分的看重,將很多事情交給他去做。

晚上吃完飯,李毅正在和老族長閑聊,王進推來門進來,小聲的道:“石頭,我按照你說的,偷偷觀察倉庫的情況,結果真的發現一個人形跡可疑。我們正在搬運東西到倉庫的時候,他也假裝幫忙,但是卻偷偷的四處打量,還左問右問的。”

“他叫什麽名字?調查清楚沒有?”李毅問道。

王進早就做好準備,沒有猶豫的道:“他叫馬三蛋,三十多歲,說是太原人。隻是他一個人投奔過來,流民裏也沒有熟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李毅眼睛一亮,站起來,道:“你先別聲張。今天晚上叫上張大哥和張三、李四他們,我們偷偷的查探一下。”

聽到要模仿細作偵察敵情,王進立刻興奮起來,興衝衝的跑去辦事了。

老族長坐在一邊,不無擔憂的道:“石頭,是不是賊人就要打過來了?”

“看來是的,前段時間城裏運了這麽多東西到我們這,那群賊人一定是知道的。族長爺爺你放寬心,我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李毅安慰一番,也出去了。

當天晚上,李毅和張明德、王進、張三、李四五個人偷偷摸到馬三蛋住的茅草房。

這個時候已經三更天,大家早就進入睡眠,所以周圍沒有絲毫的人聲。

“石頭,我們怎麽呆在這裏?直接把他抓住,嚴刑逼供就是了。”王進不解的問道。

李毅也壓低聲音,道:“先不要要急。今天這個奸細打探了這麽久,一定會偷偷報信的。到時候跟著他,看看情況,再作打算。”

“他會今天出去報信?”不僅是王進,張三、李四他們也想不出其中的關節,疑惑的看著李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瘦小的黑影悄悄的從茅屋裏爬出來。

幾人連忙閉上嘴巴,緊緊地盯著那道黑影。

隻見那黑影趴在地上匍匐著爬出了幾百米遠,靈活的鑽進草叢,然後快步的向著白洋澱的方向跑去。整個過程悄無聲息,不仔細看,還真的難以發現。

“我們快跟上去吧,再不跟上去,那個人就要跑了。”張明德說完就要跑出去,但是卻被人一把抓住。

看著抓住自己的李毅,張明德一臉的疑惑,不知道為什麽不跟上去。

李毅看王進等人也是一臉的不明白,隻好道:“張大哥先不要著急,這次我們來,一是為了查探這個人是不是奸細,第二就是看看他什麽時候把我們的虛實說出去。現在兩個目的都已經達到了,也就足夠了。如果我們跟上去,不知道那裏的地形,萬一被發現,隻能打草驚蛇,讓賊人直接攻打過來。還不如等那馬三蛋回來,我們把他抓起來之後,問清楚了再說。”

一番解釋合情合理,張明德他們也明白了李毅的用意,不由得一個個臉色通紅,幹笑著不知道說什麽。

五人又等了一會,大概兩個時辰之後,馬三蛋終於回來,悄悄的趴在地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重新回到茅屋裏。

但是王進、張明德等人等了兩個時辰,那裏會讓他這麽輕鬆地回去睡覺。除了李毅,他們四人分成四個方向,一擁而上,抓住馬三蛋就拖了出來。

馬三蛋還想大力掙紮,大喊大叫,但是張三眼疾手快,抓起一把土就塞進他的嘴巴裏,然後猛地給他一拳,讓他嗚嗚的根本說不出來話。

將馬三蛋抬進族長的茅屋裏,讓靜兒去跟王氏睡,李毅他們才安靜下來。

沒有一會,王進帶著張錢一和趙仁昌一起回來。

兩個老人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的馬三蛋,一時間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是。

老族長拉過他們坐下,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讓兩個老人恨得牙直癢癢,要不是自持是讀書人,恨不得上去踹死這個吃裏扒外的奸細。

被大家冰冷的眼神瞪著,那馬三蛋嚇得渾身哆嗦,連聲哀求道:“爺爺饒命,哥哥饒命呀,小的上有臥床的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小兒,求各位爺爺饒了小的一命。”

張明德錚的拔出馬刀,將鋒利的刀刃放到馬三蛋脖子上,惡狠狠的道:“你這個賊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明明自己是賊人,還敢叫我們饒了你的狗命。”

馬三蛋哀叫一聲,驚慌道:“沒有,沒有。我不是賊人。我本是太原人,逃難到此,是一個流民啊。那裏和賊人牽扯上關係的啊。”

這個馬三蛋雖然長得瘦小,卻極為精明,知道自己漏了餡,隻有咬定自己是流民,不是什麽賊人,才有可能蒙混過關。

“你是流民?那你說,為什麽大家都在睡覺,隻有你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張明德問道。

“小的,小的……”馬三蛋遲疑一下,然後飛快的道:“小的內急,是出去方便的。”

“方便需要去兩個時辰?你這個閹髒貨蒙誰呢?”張三逼問道。

“小的吃壞了肚子,就多拉了一會。拉完之後有點腿軟,就歇息了一會,所以才回來晚了。各位爺爺明見啊,小的真的是流民,不是賊人。隻要我是賊人,那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啊。”馬三蛋一臉哀痛的哭嚷著,看他悲痛無奈的樣子,好像真的受了冤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