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打臉百戶
兩人剛剛到了河邊，就看到一隊的牛車和馬車散亂的停著，馬糞、牛糞到處都是。
李毅翻身下馬，拱手道：“不知哪位大人前來？”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百戶服的青年胖子就走了過來，本來就一臉的不耐煩，見到李毅一身泥濘，不由冷哼一聲，道：“本官是受府尊之令，前來交付財物。不知你是何人？”
對於這種父子更替的世襲百戶，李毅也不在意，道：“小民李毅。”
那百戶冷冷笑道：“奧，你就是李毅。事主既然到了，這是財物的清單，快點認認，本官還要回去複命呢。”
見那百戶一臉的不耐煩，手下兵丁也驕橫無禮，李毅也是十分不快，伸手拿走清單自去查驗，沒有再鳥他。
見此，百戶臉色更加難看，麵帶慍色的冷哼一聲，眼神也帶著冷光。
一旁的老族長連忙說道：“百戶大人千裏迢迢趕來，我等還沒有盡地主之誼，怎能這麽匆忙的就走呢。還望百戶大人用過午宴，我等自當送大人離開。”
還是這個老頭識相。百戶油頭粉麵的臉上露出笑容，讚許地看了老族長一眼，道：“本官看你倒是十分順眼。可是本官還要忙著回去複命，沒有時間，午宴還是免了吧。直接折現吧。”
折現？
老族長微微一頓，周圍的人臉上也露出驚愕之色。
別人大老遠的運送財物而來，他們隻想想盡盡地主之誼，吃個便飯而已，哪裏想到這個百戶竟然公然索賄。
官員腐敗，很多規矩大家都懂。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族長猶豫片刻，拿出五兩銀子，交到了百戶的手裏。
那百戶手掌一卷，銀子已經消失在他的衣襟中。
就在大家以為一切都平安無事的時候，百戶又開口道：“這次的車馬費府尊並沒有支付，想來是要你們承擔的。一共三十七兩，還是速速交付吧。”
“車馬費？三十七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這批財物是賑濟他們這些災民的，古往今來，哪有災民承擔運費的？
知道這車馬費純屬子虛烏有，老族長的臉上也帶著慍色，道：“車馬費我等並不知曉。還望大人稟告府尊，拿了府尊信件，我等才會支付。”
“府尊事物繁多，隻是口頭交代我代為收納。你等如果不交付，我當然可以回去稟告。但也要帶著貨物回去，讓府尊評評理。”那百戶眼神帶著不屑，冷冷道。
車隊一去一回就要五天，再加上其中的拖延齷齪，等財物運回來，安新百姓早就餓死了。
“這可是我等的救命糧食，一來一回，我安新百姓可是等不及的，還望大人通融一下。”
見那百戶愛搭不理的樣子，老族長隻好道：“也罷，隻當是割肉喂鷹，讓我等有個安寧。”
老族長失了分寸，隻好又遞過去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但是老族長的話讓百戶有點不高興，他沉著臉不說話，旁邊的一親兵罵道：“老狗，我們大人也是慈悲心才收你們這點車馬費，要換了其他人，還不嚇死你。識相的就快點交付清楚，不然有的是硬刀子、軟刀子戳在你身上。”
正在這時，卻見李毅大步走來，眼神銳利的盯著那罵人的親兵，伸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這一巴掌用力不小，那親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口吐鮮血，牙齒亂飛的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得愣在原地。
還是那百戶先反應過來，怒罵道：“好膽！你竟然敢公然毆打軍士，看來你是包藏禍心，企圖謀反。還不把他抓起來。”
周圍軍士紛紛圍了上來，那百戶卻是步步後退。
李毅冷笑一聲，絲毫沒有被嚇到，反而搶上一步，迎著一拳打了出去。
這一拳力道不小，剛猛的拳頭重重擊打百戶的麵門上，打得他一個翻滾，立刻飛了出去。
百戶滿嘴鮮血的爬起來，連門牙都脫落數顆，樣子狼狽到極點。
看到李毅赤手空拳，他一抹嘴角的血，抽出佩刀，怪叫著衝向李毅，一邊衝一邊怒罵道：“好你個廝貨，膽敢打我，爺爺與你拚了……”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眼前站著一個人影，劈頭蓋臉的一頓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腳影狠狠印在他的胸口，把他踢飛出去。
周圍的軍戶連忙扶起百戶，隻見他滿臉鮮血，牙齒漏風，一張胖臉更是腫成豬頭了。
大人被打成這樣，親兵唯恐受到責罰，紛紛亮出武器，就要拿下李毅。
但是他們剛剛動彈，幾十個鄉勇就手拿長矛、長刀，五人一組，組成戰陣將他們團團圍住。
李毅更是直接衝了過來，一連打翻六七人，指著那百戶怒聲大罵道：“你個醃髒貨，連流民的銀子都敢貪，真是心黑到骨子裏。小爺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旁邊的勇營鄉丁看到營長已經動手，一個個早就摩拳擦掌，這時候在各自的伍長帶領下，紛紛向著軍士打了過去。
李毅這邊有一個連，一共四十一人，是王進率領。而對方的卻是有七十多人，那些親兵自然人多勢眾，不肯認輸，想打回來。
本以為可以一舉擒獲這四十幾個勇丁，沒想到王進手下的兵全都結成戰陣，用刀背和矛尾開打，不一會，就把幾個親兵打翻、捅倒。
如果是打仗，這些親兵早就跪地求饒或一哄而散，現在打架，卻是熱情高漲，嘴裏罵罵咧咧地操起家夥繼續打，轉眼衝破了戰陣。
雙方下手都不狠，隻是用刀背打，用長矛掃，被打翻在地的人，好麵皮的已經退出去，不要臉的紅著臉繼續打，最後纏在一起，你給我一刀，我給你一棍，打得不亦樂乎。
他們打得開心，但是那些和李毅交手的人在心裏開始罵娘了。
李毅也沒下殺手，但是擋不住他力氣大，而且兩個拳頭像是鐵做的一樣，打的親兵們的武器“碰”“碰”響，身上挨了一拳，更是疼的趴在地上嚎叫，沒有丟掉性命，但也是疼的深入骨髓。
就這樣，李毅到處衝打，一腳踢翻一個追著勇丁打的親兵，回頭又和兩個親兵撲在一起，打的他們慘叫連連。
後來四五個親兵合力一起攻擊李毅，李毅以一敵五毫不畏懼，每一拳都勢大力沉，快如閃電，打的他們直叫媽。其餘人見到他也是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大呼小叫著扭頭就跑，被李毅追殺的到處亂跑。
有這麽一個猛人在，百戶親兵哪裏應付得了，不一會一個個倒在地上，無論怎麽樣都不爬起來。他們可是看到，剛剛爬起來的人，又被猛人直接一拳給打倒在地。
那反應過來的百戶看的都呆住了，見到李毅站在麵前，他才回醒過來，驚怒交加的道：“好……好你個李毅，真是好大的膽子！你是想造反嗎……”
見李毅一身農夫打扮，他才想起自己是官，狠狠道：“你個賤胚，老子一定要……”
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李毅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連帶著把他嘴裏的話踢進胃裏，然後手持長矛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你能拿我怎麽樣？要是你們把我們流民不讓人看，老子們還就不伺候了。到時候數千流賊蜂擁而起，小心你的人頭。”
百戶嚇得臉色更加白，他抬起頭，滿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李毅，扭頭看著周圍圍上來的流民，看著他們臉上的憤怒和仇視，突然稀裏嘩啦的失禁了。
這，這一切都和他原本想的不一樣。在他的印象中，這些流民不是最容易欺負，最怯懦順從的嗎？怎麽現在卻像是一匹匹狼一樣，凶狠的讓人感覺害怕呢。
感覺到李毅身上的危險氣息，百戶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小心地道：“詹兄，詹兄，小弟剛剛是被豬油蒙了心，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
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李毅一狠心殺了自己。
就像李毅說的，他們現在有數千人，沒了活路，大不了變成流賊。到時候燒殺搶掠，整個保定府變成地獄不說，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想到李毅剛剛的勇武，百戶相信，整個保定府的軍官沒人能打得過他的。有這樣一個猛人領著數千匹狼，可想而知，後果會是什麽樣。
百戶想通了關節，哪裏還有恨意，捧著胖臉小心翼翼地陪笑道：“詹兄啊，饒了我吧。是小弟的錯，改天一定備上厚禮道歉，還望詹兄饒了小弟這一次。”
百戶看上去已經二十多歲，但是現在卻毫不為恥的恭維李毅，配著一張滿是血汙和腫塊的胖臉，可笑到極點。
但這又恰恰是豪紳的另一麵，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隻欺負能欺負的人，遇到不能或者不值得欺負的人，就果斷的息事寧人，賠禮道歉。
李毅看向百戶：“真的算了？”
百戶連忙道：“都說了，剛剛是小弟的錯。小弟不僅要向李兄您道歉，還應該向剛剛的裏長老人道歉……”
說著嘿嘿的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