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方大的覺悟

自從學會‘改良’這個技能後，張鈺的時間就變得更加緊湊。

太多東西可以做，一個技術出現，往往意味著三到五個配套技術。

對於太平鎮的工匠和農民來說，這段時間是最幸福的。

在張鈺那裏，他們學會了不少新的東西。

很神奇的是，張鈺都不需要專門去教。時不時提點幾句，差不多就通了。

主要是大家原本就有經驗，同時行業狀態太原始，提升的空間很大，才造成這種錯覺。

姑且不說進入動力時代，電氣時代，就說在封建時代的技術巔峰，還有不少路要走。

“最近那二十個退學的學生，都怎麽樣了？”張鈺晚上在家裏造紙。

準確的說，第一批紙都沒有能造出來，畢竟紙漿的製作就費時費力。不把紙造出來，這經驗上不去，規則就是這樣。

不像農耕，多種幾種蔬菜，十天半個月就能收獲的那種。這樣給的經驗當然不多，可經不住他有400倍經驗加成，轉眼就提升到lv5。

“有三人到鐵匠鋪學習鍛造，兩人去陶窯學習燒陶，五人去護法隊報到，七人幫家裏耕種，兩人去當木匠，還有一人當石匠。”方大恭恭敬敬地回道。

半天前，張鈺就派人找他，說要了解退學那二十個學生的近況。

方大之前沒關注過，也多虧給半天的時間，在學習班要了名單，就親自去了解。

二十個學生退學，回去少不得被家裏人一頓打。

也頹廢過幾天，最後終究還是要過日子，既然不去學習，那就給家裏幫忙。

有些又不甘願普通，就去找出頭的方法。

護法隊不必說，鍛造和陶窯因為張鈺看重，也有人過去當學徒。

隻剩下七人，也不知道是自暴自棄，還是打算在農業方麵發展，選擇留在家裏幫忙耕種。

“杜遠選擇什麽？”張鈺停下手中的工作，跑到煉丹房，給丹爐退火。

一心多用，已經逐漸變得習慣。繼續下去，每一秒鍾都能被利用起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相當於比別人多活了三倍的時間，長壽的概念其實未必是活得久。

“去了護衛隊，憑著自己的實力，當了個伍長。”方大回道，好在大概還記得。

“以前是組長，現在是伍長……”張鈺笑了笑，開了丹爐，把丹藥取出。

這個品質的虎狼藥，已經被劉康打開銷路。

濟南國各土豪鄉紳，世家豪族的，對這玩意的需求很大。

未必是自己用，也有可能是送禮。

稍微想想都能明白，這上位者，太守刺史，朝廷三公九卿的，年紀都不會小。

和年輕的時候相比，身子骨肯定不行。可身居高位，家裏歌姬舞姬，賢妻美妾的肯定不少……

這個時候一顆這樣的丹藥，人情就到了。上不得台麵是一回事，剛需是另外一回事。

“方大……在太平鎮這些日子，有什麽感想？”張鈺把丹藥放入瓶子裏，隨口問了句。

“太平鎮很太平，大家互相幫助，安居樂業。隻要今年收獲能上去，溫飽問題解決，那簡直就無憂無慮了。”方大向往的說道。

這裏雖然有管事的，也有秩序和規矩……不過沒有盤剝百姓的官吏，也沒有永遠交不完的賦稅。

若是可以，他願意在這裏生活一輩子。

“昔日太平教，教派發展很大……教主張角施符治病，在有錢人那賺了不少錢。大部分用於賑濟窮人，問題在別人看來，他賺了很多很多的錢。”張鈺說了句。

方大讀書少，或者說根本沒讀過書。

不過人很精明，當初那句‘我們不想當流寇’，說得就很靈性。

自然聽得出來，張鈺要表達的意思。

這邊若繼續發展下去，讓人眼紅了。以前太平教什麽下場，他們可能就什麽下場。

和名字無關，純粹是財帛動人心而已。真要算，那就是太平教沒有個穩定的，強力的後台。

“可教主和濟南王的關係……”方大還是小心翼翼問了句。

之前那個太平教，沒有後台所以完蛋了。可自己這邊，可有濟南王撐腰啊！

“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張鈺搖頭，“有一天濟南王的胃口大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會成為，第一個找我們下口的那個？”

說到這裏，他也開始進入正題：“到時候我們可能會成為反賊，可能要和整個大漢作對，可能會死。方大，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你會怎麽做？”

“這……”方大有些糾結，他帶著三千人過來，為了求得庇護入了教。

如今不少人是真心把自己當成教徒，但還有一些人並非如此，比如他。

自從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離鄉，他便沒有任何信仰。這個世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

“要不，你回去好好想想？”張鈺隨口回了句，在清理爐渣之後，重新開火煉丹。

方大若遲疑不決，或者口不對心，那麽他也差不多就這樣。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給自己最大的感覺，就是很實幹。不會有什麽幻想，也不會玩虛的。

這種實幹型人才，隻要忠誠沒問題的話，可以稍微重點培養。

“真要到了那一天，方某也脫不開身吧？”方大小心翼翼問道。

“你可以提前告發，說不定還能混個一官半職。”張鈺調侃道，當初唐周就這樣，至少表麵上是這樣。從曹操那裏了解過，說是比朝廷赦免，不過似乎改名換姓了。

大概是擔心，黃巾殘部找上門去算賬吧？也有可能，是覺得這個身份名聲已經臭了！

就這個時代的通訊情況，還有情報傳遞的效率……

人海茫茫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唐周最後會去哪裏，再出現是什麽身份。

也有可能就這樣隱居起來，從此消失在世間。

就有些遺憾，沒辦法為父親和兩個叔父報仇了。

“方某雖不算正人君子，也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方大有些生氣。

真的隻顧自己，當初就不會帶著三千人一路流浪。

就說現在，太平鎮裏麵，就有三千他的鄉人。若是告密，豈非連累這些鄉人？！

說完之後長舒一口氣，說道：“若真到那個時候，教主當如何？”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張鈺也就隨口回了句，“張角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未必是真心。我在這句話裏麵聽不到激昂，隻聽到被逼到牆角的無奈，以及憤怒。”

“隻是黃巾失敗了。”方大回道，“幾百萬人，席卷數州！”

“但我不會！”張鈺回道，“隻要我的教民，願意相信我的話！”

“哪還有什麽好說的？”方大笑道，“我們當然相信您，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