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蒙氏遺書
“《不歸陣》？這是什麽陣法，我熟讀當今兵書八十一卷也沒有聽說過這等陣法！”蕭桓微微一愣，心中一動。
“莫非是什麽秦朝的古陣遺本？”想到這裏蕭桓心中火熱起來，要知道唯一一個統一過天下的秦王朝的曆史文獻那是最具有價值的東西。
相比之下楚希兒對這些東西，就顯得興致缺缺了！
但是看著蕭桓興奮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好奇把小腦袋也探了上去。
隻見那帛書上畫著許多奇奇怪怪的符號和標注的小篆字。
蕭桓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的，居然有些癡了，慢慢的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陣法，這陣法居然有著方圓千裏之廣。
其中涉及的天時地利和《易》學之理簡直可以用駭人聽聞來說。
自幼跟隨號稱“算無遺策”的公孫長龍學習兵書戰策的蕭桓，看到眼前的這一篇《不歸陣》，居然有了一種一直在小河中遊曆，突然就麵對了一片汪洋大海的感覺。
蕭桓緊鎖著眉頭，用手中的匕首，默默的在地上的沙土上刻畫起來。
楚希兒很懂事的沒有吵鬧，隻是靜靜的望著蕭桓在地上不斷的畫著帛書上的符號！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咕嚕嚕！”靜謐的氛圍被一陣奇怪的聲音打破！
蕭桓臉色古怪的抬起頭，望了望，看不出臉色，髒兮兮的楚希兒。
楚希兒手指輕輕絞在一起。
“桓哥哥！希兒早就餓了！”
蕭桓微微一笑，“哈哈！倒是我疏忽了！算了這《不歸陣》慢慢研究吧！”
“桓哥哥，這很難嗎？”楚希兒瞪著大眼睛看著蕭桓。
蕭桓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這陣法，包羅萬象，不僅是一篇陣法，其中還包含了奇門機關，甚至我還這裏麵看到了武道功法的痕跡！”
“武道功法？桓哥哥那麽厲害！也看不懂嘛？”
“小東西，桓哥哥我是軍營出身，軍士們所修煉的武道乃是剛猛為主要的體術，這《不歸陣》中的功法卻是那些江湖門派的內家功法，雖然武道殊途同歸，但是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算起來，就我這兩下子，連品級都達不到呢！”
“哦哦！”
楚希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我們就看看另外一張帛書是什麽，看看會不會是地圖之類的，看看能不能找到這裏的糧倉在何處，弄點吃的！”
“嗯嗯！那快看看吧！桓哥哥。”楚希兒聽到可能會有吃的，興奮的點點頭！
第二張帛書的的材質似乎比那《不歸陣》的材質還要好上幾分。
蕭桓小心翼翼的展開，畢竟曆經了千年的東西。
帛書展開慢慢的蕭桓和楚希兒緩緩看去，隨著他目光的移動，臉上的表情精彩起來，時而不可思議，時而悲涼萬分。
隨著那充滿殺伐和血淚的字體，在帛書的末尾留下一片紫黑的血漬而結束，蕭桓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楚希兒卻早已經泣不成聲。
帛書上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江湖，關於秦朝，關於英雄的故事。
……
千年前，列國紛爭的慘烈程度遠遠超過現在，那時候千裏血河浮漂杵的場景，就像是吃飯睡覺一般的平凡。
秦一世，秦政那時候，還是一個受盡排擠的秦國庶出公子，連王子都算不上。
但是此人雄才偉略，奈何身份低微，每次有超凡的治國安邦之策，都屢屢遭到打壓排擠，鬱鬱不得誌。
也是這個秦政，率先在朝堂上提出詔安江湖綠林好漢為己所用的，是他首次讓江湖和廟堂產生了微妙的聯係。
隨著列國的不斷紛爭，百姓苦不堪言，亂世中，原本被稱為綠林盜匪的江湖人士，慢慢崛起。
因為越是亂世，武道便越是昌盛，弱肉強食的法則便越發的稱為至理。
但是那時候的江湖人，皆是閑散無拘無束之人，崛起的江湖門派也不過是民間組織，讓人躲避戰禍，習武強身之用的。
江湖中人也約定成俗的遵守著，“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江湖老！”的鐵律，偶有殺貪官除暴匪之人，也大抵不會真的與列國朝廷為敵。
隨著江湖門派在這亂世中的壯大，江湖中另外一種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江湖兒女當行俠義事，快意恩仇，當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殺富濟貧，當以百姓為前程。”
於是各門各派紛紛參與到列國戰爭之中，江湖門派大多身懷武道絕技，真實的戰鬥力，要超出普通軍隊數倍不止。
當然，這些門派之人究竟是為了功名利祿，還是真的為了天下蒼生，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江湖武道高手們，在戰爭中所起到的作用得到了各國的重視。
紛紛敞開廟堂招募“江湖義士”，擁有武道絕技的江湖門派，讓戰爭的慘烈程度再一次升級。
這時候，有些真正的江湖好手，看透了這亂世中天下烏鴉一般黑的本質。
紛紛成立組織，宣稱誓死不參與朝堂列國紛爭，要做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這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由傳說中已經達到剛猛體術極致，武力達到極品大宗師品級的蒙虎，所帶領蒙家弟子建立的蒙家寨。
戰爭的慘烈和蒙家寨世外桃源的鮮明對比，吸引了無數的厭倦戰禍的江湖高人紛紛投奔。
也就在這時，秦政遊曆列國，路過蒙家寨，偶然之間救下了蒙虎的兒子，被生性豪爽的蒙虎邀入寨中，大宴七日。
人到中年的秦政和同樣中年的蒙虎一見如故，秦政的憂國憂民之誌和高超才學武藝，皆讓蒙虎頗為欣賞，而蒙虎的豪邁仗義，也讓秦政看到了一種希望。
在秦政的刻意安排下，蒙虎便和秦政結為異性兄弟，起誓要同生共死，世道的紛亂，讓蒙虎實在不放心自己的兄弟，便陪著秦政遊曆天下。
一路走來，二人同生共死，算是曆經了無數險阻，秦政的仁義，讓蒙虎感慨萬千。一心隻做江湖人的蒙虎，終於被秦政說服。
二人回到蒙家寨，謀劃起來。秦政在蒙虎的支持下，漸漸走到了秦國的權利中心，秦王駕崩之時，蒙家寨揭竿而起。
那時的蒙家寨在蒙虎和秦政的經營下，早已今非昔比，成為了一支強悍的力量。
秦政順利打敗政敵，坐上秦王的位置，隨後敕封蒙家寨為“蒙家軍”封蒙虎為大將軍王橫少六合，馬踏天下。
秦政的雄才大略，加上蒙家軍的凶悍異常，很快秦國一舉成為後戰國時代的最強者，秦國也成為廟堂與江湖結合最完美的典範。
經過多年戰爭，秦國終於滅了諸國一統天下，完成了有史以來的王霸大業。秦政成為千古第一人。
此時的秦政也已經到了晚年，雖然威加海內，但是各路列國的遺孤後人，紛紛成為江湖人，針對秦王的江湖刺殺最恐怖的時候，一日之內多達幾十起。
漸漸的秦王變得多疑，暴虐起來。
一統天下之後，秦政連續頒下數道鐵律：
一、取締一切江湖宗門，將江湖人徹底烙上綠林盜匪的印記。
二、統一天下文字皆用秦國篆體，統一度量衡，收繳天下武器，收繳天下武學典籍著成《易天書》，禁止天下人私自習武。
三、征調千萬民夫，大興土木之事，要修築一座配得起千古一帝秦王墓。
大將軍王蒙虎上書秦王，勸他與民休息，寬仁對待江湖，被秦王猜忌，派大將軍王前去西北之域戍邊開疆，當年漠北之地，便已然是大秦的西北邊境，如今的西北以外的地盤，尤其是如今後秦、齊國以及北周北部疆土也大抵都是那時候攻占的狄戎之地。
嚴格來說，漠北已經屬於內地了，隻不過漠北之名自古便是這個叫法罷了。
然而就在大將軍王走後數年，秦王便昭告天下，蒙家軍聯合綠林盜匪，企圖謀反，已被秦軍誅殺，便再無消息。
秦王——政，對待江湖人，更加的肆虐起來，將江湖人視為士、農、工、商、奴之後的最下等人。
將那些千百年曆史的大派，全部解散，反抗者皆被秦國鐵騎一路踏平，不反抗的都被在臉頰上刺字放逐到徭役中。
一時間江湖上血雨腥風，在列國遺後的暗中鼓動下，各處綠林起義，不亞於列國紛爭。
最終連秦王本人都難逃被江湖人刺殺的結局，秦二世即位更加的殘暴不仁，最終短短統一了十幾年的天下便再次土崩瓦解。
然而秦一世的墓葬在哪兒最終成為了未解之謎，那部集合了天下武學的《易天書》也不知去向，傳說葬入了秦一世的墓中。
又經過百年的磨合發展，列國也承認了江湖綠林的地位，同樣的江湖人也重新遵守了“江湖事，江湖了”的鐵律。
當然，這些曆史在史書中都能找到隻言片語，但是，唯獨對於當年出身草莽綠林的蒙家軍，沒有絲毫線索。
隻知道是在北域遇到了沙暴，整個蒙家軍便從此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成為和秦王墓一樣的曆史之謎。
不過，蒙家軍在正史中卻成為了亂臣賊子，在江湖上也被定為秦一世的爪牙，蒙虎更是成為了江湖中遺臭萬年的小人，朝廷的鷹犬，受盡曆史唾棄。
……
這段曆史蕭桓是知道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是，這漠北傳說的鬼城，竟然是戰國末期威名赫赫的蒙家軍的葬身之地。
更不會有人知道，蒙家軍的滅亡，居然是因為這種原因。
蕭桓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帛書，眼中的不解和悲痛，讓他似乎沉浸在千年前，當時那沙城中的那個夜晚，那個月黑風高殺人夜的夜晚。
那個異常的慘烈，萬分的悲壯的無聲之夜。
“值得嗎！這就是信仰嗎？江湖人的信仰？”
蕭桓楠楠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