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準備
1884年10月3日。
上午8時20分左右，圍困鎮海港的法軍快速艦隊終於與第二分艦隊會師。
至此，法軍已經在鎮海港外集結5艘鐵甲艦，艘巡洋艦和12艘炮艦的龐大兵力。
不過，一直暗搓搓給他們提供情報的日本人此時又出現了，這一次是900噸的“清輝”號，這艘船向法國人通報，大明的北洋水師已經就在不遠處，估計下午就會抵達鎮海附近海域。
這個情報對法國人來說十分重要，按照利士比的計劃，今天本來應該出動更多水兵，攜帶甲板炮，在艦隊的掩護下再次嚐試攻擊炮台。
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法軍就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陸地方麵，而有可能被北洋水師直接突襲。
現在就好很多了，利士比有足夠的時間調整艦隊狀態。
利士比並未選擇退讓，他畢竟已經幹掉了南洋水師一半的艦船，現在即使麵對南北兩洋，法軍也擁有很大的兵力優勢。
因此，利士比決定把艦隊一分為二，以裝甲艦“勝利”號為旗艦，一等巡洋艦“都威爾”號以及全部12艘炮艦，總計14艦繼續封鎖鎮海港，避免南洋水師出港與北洋會師。
他自己率領鐵甲艦“巴雅”、“凱旋”、“拉加利桑尼亞”、“阿塔朗特”，以及巡洋艦“拉佩魯斯”、“德勒丹”、“尼埃利”、“普利莫蓋”、“香伯蘭”、“黎峨”、“雷諾堡”、“杜莎佛”、“羅蘭”、“偵查”，同樣14艦，準備迎擊北洋水師。
如此分兵，主要是考慮到炮艦隊航速緩慢，前往海戰主戰場容易拖累主力，留在這裏封鎖南洋水師倒是合用。
隻是南洋水師還有6艘個頭不小的巡洋艦，之前的戰鬥證明，火力也相當不錯（開濟級是杜居士路因級仿製型，因為安裝大量新式克虜伯艦炮，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都算得上主力巡洋艦），不留下“勝利”和“都威爾”，又擔心南洋水師強衝出來，炮艦隊擋不住。
有這兩艘龐然大物存在，應該足以確保南洋水師無法出港與北洋會師，參加接下來的大規模海戰。
這樣，一場相對公平的對決，就會在北洋9艦與法軍14艦之前展開。
當然，北洋水師合計總噸位不過25900噸，而法軍有47850噸，實際噸位幾乎是北洋水師的兩倍，這個所謂的公平，也就是說說而已。
……
法軍的情報由自帶幹糧的日本人提供，而明軍可以得到來自岸上的情報支持，因此在距離鎮海港不到20海裏外的地方，丁汝昌就已經得知法軍的動向了。
於是，艦隊拉響戰鬥警報，按照出發前就已經製定好的戰術，各艦歸位，準備戰鬥。
北洋選擇的戰術是這個時代受到各列強海軍重視的橫隊戰術，以核心的“定遠”、“鎮遠”為第一小隊靠前居中，防護巡洋艦“濟遠”、“滄遠”以及炮艦“康濟”三艦為第二小隊在右側略略靠後的位置，艦隊左側則是“超勇”、“揚威”、“威遠”、“泰安”四艦組成的第三小隊。
所有九艘戰艦一律船艏對敵，像一支龐大的箭頭，直接對法軍發動衝鋒，爭取以近戰解決對手。
其實，丁汝昌和北洋的主要艦長們選擇這個戰術，不僅僅是受到利薩海戰的影響（當然也不是說利薩海戰沒影響），而是考慮到北洋水師各艦，特別是作為支柱的定鎮兩艦前射火力明顯強於側射（兩座305炮台隻有船艏對敵才有角度同時射擊），想要戰勝優勢敵人，選擇最能發揮己方火力的陣型是理所當然的。
而法軍則考慮到艦隊中巡洋艦較多，側射火力更強的緣故，選擇以兩列縱隊參戰。
其中第一中隊為四艘鐵甲艦和四艘噸位較大的拉佩魯斯級巡洋艦（“拉佩魯斯”、“德勒丹”、“尼埃利”、“普利莫蓋”）正麵應戰，另外六艘巡洋艦組成第二中隊，憑借較高的航速，準備攻擊明軍較為虛弱的兩翼。
……
大戰一觸即發，趴在裝甲圍牆上向前方看去，孫笑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地平線外一道道漆黑的煙柱。
艦上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特別是處在艦艏前端的孫笑炮組，他們的位置顯得比較孤立，直麵敵人又處在“定遠”號裝甲盒子之外（定遠級艦舯部包括主炮、輪機艙、彈藥庫等關鍵位置有巨大的裝甲盒子保護，其餘位置裝甲則很薄弱），很容易讓人產生自己是在單挑敵人的錯覺。
孫笑清晰的聽到，背後有人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音，那是士兵忍不住打顫，上下牙齒劇烈碰撞發出的聲音。
孫笑沒有生氣，他微笑著轉身，把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一個水壺遞給離自己最近的水兵：
“嚐嚐吧，我專門泡的糖水，加了很多糖。”
水兵接過水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在孫笑的示意下把水壺一人人傳遞下去。
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上好白糖帶來的能量讓所有人的身體多少舒緩一點緊張的情緒，至少牙齒打顫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大家不要怕。”
孫笑洋洋得意的吹噓道：
“法國鬼子隻是看著嚇人，其實很弱很弱，關鍵在於別怕他們，知道嗎，我在馬尾的時候，用一門炮一發炮彈就擊沉了他們一艘巡洋艦！”
這件事孫笑自從上了船，就不斷對手下們灌輸，他認為這有助於讓這些新兵勇敢的麵對敵人。
“當時我連炮盾都沒有，我的人照樣一個沒死，甚至連層油皮都沒磨破過，而現在，我們有這個。”
孫笑伸手拍拍150的裝甲圍牆：
“隻要我們先打中他們，法國鬼子就肯定打不中我們，而且就算打中，他們也無法擊穿這麽厚的鋼板。”
“哎，對了，你們知道嗎，法國人有一個特性，他們隻有在娘們的帶領下才能打勝仗……”
趁著戰鬥開始前僅剩的安逸時光，給手下十個小兵們講述法國軍隊的“光輝”事跡。
實話實說，這些辱法的故事很大一部分是假的，有些甚至是後世二戰後才會出現的傳言，不過孫笑口才還湊合，傳言也被他講的繪聲繪色，炮手們一臉認真的聽著，就差像在茶館裏聽人說書一樣叫好了。
“我在上海的時候看到德國的洋行在賣槍，他們是這樣喊的：‘最新款的法國步槍，9成新，隻扔在地上一次’。”
“哈哈哈！”
水兵們發出一陣哄笑，他們大多是來自沿海省份的漁民，出身不高，但來到海軍後，就會受到嚴格的近代教育，否則不足以適應戰艦上的崗位，所以水兵們都有一些知識基礎，理解這些話中的笑點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