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澎湖海戰（下）
在“凱旋”號上指揮作戰的法軍司令利士比看著200米外濺起的水柱，驚訝的問：
“又是岸炮？這就是明國人的信心所在？”
自從孫笑用一門炮跟他一艘巡洋艦單挑又成功逃生之後，利士比就再也不用“黃皮猴子”這個充滿侮辱性的詞匯形容明國人了，因為他承認明軍的勇氣。
勇士可以死亡，但不應該被侮辱。
“看樣子是口徑很大的火炮。”
凱旋號的艦長說：
“不過炮術不怎麽樣，差的太遠了。”
說話間，第三發大口徑炮彈飛來，這次近了不少，距離他們隻有三十米的樣子，然而差之毫厘謬之千裏，仍然未能給法軍造成任何傷害。
“看起來，上次那位既勇敢又炮術精湛的炮長在明國也很少見。”利士比放下心來，他微笑著說：“如果是那個人指揮這座炮台，我們就有苦頭吃了。”
第四發炮彈飛來，這次反而遠了一點，落在五十米開外的海中。
連續開了四炮後，法軍也看到了明軍岸炮的身影，那確實是一門很巨大的火炮，從很遠處的一座小山頭磚石壘成的炮台上方出現，隻露出炮身，看不到炮架，整體上十分低矮，開一炮後，連炮身也漸漸消失。
然後是另一門炮重複這一出現—射擊—消失的過程。
“是地井炮。”艦長說：“應該是英國人賣給他們的，口徑很大，也許是十英寸？十二英寸也有可能。”
“不管多大口徑，打不中就沒用。”利士比堅定的命令：“先攻擊明軍艦隊！”
隨著命令，已經轉向完畢的法軍立刻以熾熱的火力壓倒了明軍。
限於這個時代的技術，法軍命中率同樣低的可憐，但8艘戰艦可以同側開火的數十門大炮，用發射密度彌補了射擊精度，還是很快取得了不少有效命中。
首先被擊中的是明軍澎湖分艦隊旗艦“超武”號，他的側舷被一發140mm炮彈擊中，一門120mm炮被摧毀，緊接著又被“阿塔朗特”和“凱旋”的主炮各命中一次，艦長兼分艦隊指揮官當場陣亡，人員損失慘重，艦麵起火。
重創“超武”後，利士比下令艦隊轉移火力，攻擊“超武”之後的“元凱”，二十分鍾之內，這艘大型炮艦被6枚100mm以上大中口徑炮彈擊中，迎戰側火炮隻剩一門120mm，雖然還在倔強的還擊，但火力已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隨後法軍又開始集火攻擊“安瀾”號。
利士比根據馬江海戰明軍把過多火力集中在“杜居士路因”，結果讓其他法艦輕易進入港內的經驗，對火力分配做出一定改變，總的來說，他下令各艦同一時間隻集中轟擊一艘明艦，但在重創明艦而非徹底擊沉之前就轉移火力，爭取盡快解除明軍艦隊的武裝，然後再一艘艘處決明軍戰艦。
不管這個戰術是否真的合適，至少在現在這場實力懸殊的海戰中，利士比的做法還是有效的。
“安瀾”號的反擊火力在法艦的漫射中逐漸沉寂，這艘炮艦的兩根桅杆、煙囪、艦橋全部被密集的法軍火力摧毀，上層建築**然無存，當法艦把火力轉向最後一艘明艦“大雅”號時，“安瀾”號已經開始緩緩下沉了。
就在這時，站在“凱旋”號艦橋上的利士比突然感到腳下的戰艦猛地抖動起來，有過一些經驗的法軍司令立刻意識到，這是座艦被一枚大口徑炮彈擊中了。
在兩門大炮輪番射擊超過二十輪後，各種運氣和偏差的積累，終於給明軍帶來一點正收益——一發254mm炮彈擊中法軍旗艦“凱旋”號艦舯桅杆根部，威力強大的炮彈摧毀此處的一門120mm炮，擊斷桅杆，並引起一次小規模火災，法軍付出7死11傷的代價。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裝甲艦那龐大的身軀頂住了這一擊，法艦隻能算是受了輕傷，並不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十分鍾以後，法國艦隊按部就班的壓倒了“大雅”，現在，明軍的抵抗力量已經隻剩下兩門地井炮了。
“很好。”利士比滿意的笑著說：“裝甲艦和巡洋艦開始壓製炮台，各艦抽調陸戰隊登陸，讓炮艦去處決那些明軍艦船。”
“遵命，將軍閣下。”
明軍地井炮台打得很不準，但在英國人指導下建造的炮台隱蔽性很好，隻在開火時才會露出炮身，又有很厚的磚石圍牆，從移動的軍艦上射擊地井炮台很困難，派陸戰隊登陸摧毀那些大炮反而更容易一點。
之後的戰鬥就簡單很多了，法軍炮艦“美洲豹”號、“益士弼”號花了一個小時時間，把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三艘明軍戰艦“超武”號、“元凱”號、“大雅”號擊沉。
期間三百七十名法國水兵在地井炮台背後登陸，與守衛炮台的明軍水兵爆發激戰，登陸法軍帶來六門甲板炮和兩門諾登飛，在火力上輕易壓製了守軍，隨即發動刺刀衝鋒，雙方在炮台上拚了刺刀。
正相持間，舊福建水師澎湖協出動水兵1500人，側擊法軍側翼，這支舊式水師部隊隻有五百條雜型火槍，其餘士兵裝備的都是大刀長矛，但戰鬥意誌居然不低，正在相持中的法軍沒能擋住這股突然殺出的生力軍，結果登陸炮隊被席卷，所有6門甲板炮和2門速射炮被明軍繳獲。
隻是，明軍取得短暫勝利後有些得意忘形，沒能迅速撤退到安全地區，結果被法軍艦隊用重火力覆蓋，瞬間傷亡三百餘人，隨後扔掉剛剛到手的火炮潰散。
十幾分鍾後，法軍派出第二批200名水兵登陸增援，這一次明軍再也無戲可唱，地井炮台在當天下午18時55分淪陷，法國水兵安裝炸藥，摧毀兩門十英寸重炮後撤退。
由於天色已晚，登陸部隊損失慘重，利士比認為留在岸上十分危險，又存在被大明陸軍偷襲的危險，而且他已經摧毀了船政水師最後的力量，戰術目的已經達成，因而放棄占領澎湖，全軍撤退。
至此，澎湖海戰結束，明軍損失五艘千噸級炮艦和兩門十英寸岸炮，傷亡950人（包括舊水師的290人）。
法軍有兩艘戰艦受輕傷，連登陸水兵在內，一共傷亡15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