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較量
陳啟民心中冷笑，他全明白了，搞了半天、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原來就是為了對付自己啊！
姚俊才乘勝追擊：“在你來之前，我已經給省府打過電話了。督帥的意思，是希望你們保安旅能配合我們臨時警察局工作，他老人家的深意，想必啟民你是能明白的。”
陳啟民當然明白，但是別說孟恩遠沒有直接下令，就是孟恩遠直接把命令拍在他陳啟民的臉上，他也絕不會從命！
至於說，造成這一切的溫徹斯特M1907式自動步槍……
這種槍實在是非常奇特，它的整槍長度以及重量，隻比一戰時期的主流步槍短小一點有限。它擁有半自動和全自動兩種不同的射擊模式，在全自動射擊的時候，其火力足以同衝鋒槍媲美。
但是它的缺點也非常明顯。它是自由式槍機結構步槍，這種結構非常簡單，但因為膛壓不夠，發射不了全威力步槍彈。所以溫徹斯特公司增加了9毫米口徑手槍彈的裝藥量，在事實上弄出了一種中等威力子彈，提升了它的殺傷力。
但是因為結構上的先天不足，再加上子彈設計不合理，9毫米口徑圓頭彈重量過重、動能衰減嚴重，所以它的有效射程隻有200米，隻比衝鋒槍強點有限。
正因如此，所以它在同衝鋒槍和步槍的競爭中都落入了下風，導致它在曆史上被迅速淘汰。
可是！
溫徹斯特M1907實際上是一把準突擊步槍！
隻要將它使用的子彈，換成7。62毫米口徑的中等威力尖頭彈，它的有效射程就會很接近300米，這樣它就完全可以當突擊步槍來使用。
事實上，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古巴人就曾經這麽幹過，而且還幹得很成功。
正是因為這樣的考量，所以陳啟民當初才會選擇溫徹斯特M1907，作為自己麾下部隊的主戰步槍。
隻是因為M1907實在是太不倫不類了，所以它幾乎成了陳啟民和其麾下部隊的標誌，這就讓他的政敵，可以用它來當證據構陷陳啟民。
雖說，當初確實是孟恩遠請陳啟民出山的沒錯。但是整個吉林省就隻有一個師的正規軍。現在，陳啟民的手中就有了一個旅，雖說這個旅不是正規軍。但是，要說督帥對陳啟民完全放心，就連三歲小孩兒都不會信。
更不用說，吉林省內各縣的保安團、保安隊名義上都歸陳啟民管。孟恩遠一定會好奇，這些大大小小的保安部隊，真實戰鬥力究竟如何？對他的統治到底有沒有威脅？
陳啟民上任後，姚俊才時不時的就對保安旅下手。幾次三番的想在保安旅中摻沙子、插眼線，這裏麵未嚐就沒有督帥的身影在。
“報告！”就在這時！安娜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陳啟民心中大定，姚俊才的臉色則是微微有了變化。安娜在哈爾濱也算是個風雲人物了，她的聲音在座三位都很熟悉。
本來借著孟恩遠的命令，姚俊才已經稍稍占據了上風。現在安娜的出現，卻非常有可能會改變局勢，姚俊才剛想阻止安娜進來，陳啟民便搶先出聲：“進來。”
安娜進來向兩位長官行了禮，又跟周健民互相敬禮之後，才對陳啟民說道：“廳長，省府急電。”
陳啟民一把搶過電報，隻一眼，他心中的石頭就落了地，他微笑著將電報遞給姚俊才。
姚俊才仔細看了看電報，然後就麵無表情得將電報放下。周健民低著腦袋，用餘光來回觀察兩人臉上的表情。
陳啟民說：“姚局長，帶我去看看你們查封的那批軍火吧。”
姚俊才在陳啟民和安娜的臉上掃了幾圈，旋即他便笑著說：“啟民，請吧。”
三人魚貫離開了辦公室，見電報還靜靜得躺在姚俊才的辦公桌上，周健民連忙走上去看了一眼。
“軍火案茲事體大，令，保安廳、臨時警察局、巡警局，組成聯合調查組，由陳啟民擔任組長，望眾人齊心協力，共同協力偵破此案。”
“最後，此時情勢萬分危機！此時眾人更應勠力同心，切不可在同仁背後捅刀子。有些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看過電報，周健民足足愣了兩秒。
隻是一封電報，局勢就已經徹底改變！
“看來督帥的態度已經發生變化了啊……”周健民呢喃著：“難怪！難怪姚俊才那老東西剛剛會退讓！”
證物室，陳啟民正在仔仔細細得檢查那十二支步槍。
越是檢查，陳啟民的臉色便越是難看。
從做工上來看，這十二支步槍明顯不是美國原廠的。這些步槍應該都是仿製品。這事兒壞就壞在這上麵了。
這時安娜突然來到陳啟民的耳邊說：“哥，不對勁啊！這槍不是咱們的槍。”
陳啟民說：“不錯，這些槍的口徑明顯比咱們的大。”
陳啟民回想起，當初選擇1907作為保安旅的裝備，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它的結構足夠簡單！
結構簡單最直接的好處有兩個。其一，它的造價低廉。這個時代所有的製式火槍，無論是步槍、手槍、衝鋒槍、霰彈槍還是機槍，隻要是叫得上名字的，幾乎都比溫徹斯特M1907要貴。
其二，就是仿製難度極低！溫徹斯特M1907是從民用獵槍發展來的，它的仿製難度之低可想而知。
用它做母槍，仿製出一款突擊步槍，這是陳啟民讓自己的部隊，領先進入下一個時代的最簡便的道路。陳啟民沒道理不走。
陳啟民回國之後辦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安娜的名義在哈爾濱建立了一座機械廠。當時機械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秘密仿製溫徹斯特M1907。
對M1907的仿製改裝，他的工廠已經秘密持續了好幾年了。陳啟民自信，自家工廠仿製出的M1907比之原廠都猶有過之。可是看手中這些贓物，它們的仿製水平同樣很高，已經很接近原廠了。
據陳啟民所知，在整個東三省，有這個技術能力的，恐怕就隻有奉天機器局、吉林機械專局以及黑龍江修械廠。
可這三家都由三省督軍親自掌控，這樣一來，到底是誰要對陳啟民下手？至此，已經完全沒有懸念了。
陳啟民可以肯定，這十二支槍絕不是從他這裏流出去的，因為口徑不對！
這十二支槍都是9毫米口徑的，可陳啟民的M1907用的是7。62毫米口徑的中等威力彈藥。這是保安旅的絕密，外人絕對無從知曉。
可是，在外人看來，這些槍怎麽看，都像是指證他陳某人的證物，而且還是鐵證！
陳啟民跟安娜相視一眼，安娜問道：“哥，這明顯是有人要搞咱們啊！咱們怎麽辦？”
陳啟民說：“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隻要我能找到他的破綻，他就完了。走，跟我去看看那些卡車司機。”
接下來，陳啟民又同姚俊才一起審問了那三個卡車司機。
那三個卡車司機的證詞，給了陳啟民反擊的機會。他們說出了兩個細節。
其一，那群蒙麵人卸貨的時候，這三個卡車司機是背對著蒙麵人的，所以他們根本看不到卸貨的場景。
其二，那群蒙麵人將貨取走之後，還留下了一個人看管他們。直到運貨的蒙麵人消失之後，他們才被允許將車開走。所以，他們也根本看不到蒙麵人到底帶走了多少貨。
看到這兩個細節，陳啟民的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對方的破綻這麽快就來了。
這個破綻，到底是對方故意留下的陷阱，還是真的百密一疏？這裏麵的講究可就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