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榜首
皇宮錦軒殿內。
還剩下幾份考卷未作出定奪，皆是被選出來的佼佼者，由三位考官再親自過目，給這佼佼者們排個一二。
“此乃李皓公子的考卷，不愧是聲名遠揚，確實有才。”
王文韜先拿到了李皓的卷子，滿目都是欣賞。李皓字如其人，柔和中帶著些許剛勁，所作言論也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實數難得啊。”王文韜心中如此想，李氏兩位考官對視了一眼，李皓能得王文韜如此評價，那第一的名次，也就算是穩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高興完，就聽王文韜那邊發出一聲疑惑：“這是……宋青？”
宋青……宋青……
王文韜猛然回憶起來，這莫非是那日鄉試時，僅僅半天就離場的了寒門士子？如果沒有記錯，那人便叫宋青。王文韜心中好奇，想看看一個猶如兒戲般對待考試的人，究竟是天才還是蠢材。
帶著好奇與恨鐵不成鋼的心情，王文韜打開宋青的考卷，第一眼，卷麵整潔，令人心生好感。接著往下看，王文韜突然震驚。
“這……這是何等的驚天才學！”
王文韜心驚，拿著考卷的手竟然微微顫抖起來，接著便對李氏兩位考官道：“二位大人，快看看這士子的作答！”
李氏兩人心中一咯噔，昨日李皓才叫人來跟他們說要多注意宋青，本以為根本沒那個必要。如今京城中，誰人不知宋青的大名？
皆是嘲笑罷了。
然而此刻王文韜的模樣讓兩人心中生疑，尤其是當他們接過宋青的試卷時，紛紛變了神色。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其中一人竟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這是何等的境界，能寫出如此詩詞之人，竟然隻是董家的贅婿，簡直……暴殄天物！
“看來這榜首的位置，非宋青莫屬了。”王文韜由衷的讚歎。
沒想到，那士子竟然真有如此本事，是他小瞧如今的年輕人了！可笑他當時還誤會了對方。
試卷閱畢，李氏兩人猛然間回過神，互相看了看，眼中神色極為複雜。這宋青的考卷確實是當之無愧的榜首，他們心中沒有任何的質疑，哪怕是李皓的放在麵前，相比之下也會黯然失色。然而他們卻不能讓宋青如此得願，也終於明白了李皓讓人來告知他們的意義為何，誰能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且地位低下的贅婿，能力竟如此之強？
“程大人，我以為，宋青的作答雖好，但相比較起李皓來說，還是略遜幾分。”一人開了口。搖頭晃腦的作惋惜狀，將宋青的卷子放下。
另一人緊跟著附和：“確實如此，不論是從切入點，還是寓意上來看，還是李皓更勝一籌。”
“可是在本官看來，宋青卻比李皓作答的更好，二位大人方才不也是看呆了眼？”王文韜堅持自己的判斷。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誰勝誰負。
李皓確實才華橫溢，但相比較起宋青來，還是不夠看。就像是大人欺負小孩一般，說是碾壓都不為過！
“程大人，此言差矣，這榜首之位，要選的不僅僅是考卷第一的人，還要看其人的各個方麵，我聽聞這宋青向來名聲不好，將他定為榜首，莫不是讓人人都學他那般不好的模樣？”李氏一人出言反駁，另一人也立即接上，“沒錯，況且我並不同意的程大人的看法，宋青的作答雖好，但並不如李皓，自然就更不能讓他當這榜首了。”
王文韜臉色變了變，他心中很清楚李氏這兩人是何意，無非就是想讓自家人當這榜首罷了，與他們實事求是的爭論，也不過浪費口舌。
然而王文韜偏偏不肯隨他們的意，榜首之位就該是宋青，外界傳聞十有八九都是空穴來風，能作出如此詩詞之人，定不會像別人口中那般不堪！
“既如此，二位倒是說說，宋青所作，究竟哪裏不如李皓！”王文韜板起臉，一身正氣道，他今日，倒想看看李氏會如何顛倒黑白。
“這自然是哪裏都不如，宋青這首詞看倒是看的過去眼，但仔細探究便可發現，其中破綻百出，詞不達意，又前後矛盾，這等糟糠，要我說可定為第三十名，或者直接落榜。”
“細細看來，還真是如此，這作詞手法過於誇張，宛如孩童口若懸河一般，若是讓宋青得了這榜首會元，豈不是讓天下人質疑你我評判的水準？”
李氏二人大言不慚，說這話時臉都不帶一下紅。流傳了千古的詩句，就被他們貶低成了這般不堪的模樣。
“放肆！”
王文韜怒氣中燒，手掌重重的拍向木桌。李氏二人驚了一跳，本能的退到一邊低下頭。方才兩人太過於想將宋青貶低，卻忘了他們麵對的是當朝正三品官，一向以鐵麵無私著稱的王文韜！而他們兩人皆在王文韜之下。
雖說他們都是李氏外戚，但也終究隻能在比他們品階低的人麵前作威作福，像王文韜這等身居高位之人，不是他們能輕易撼動的。
“你們二人究竟是何居心，竟然敢在本官麵前信口雌黃，真當本官老眼昏花，分不清何為精華，何為糟粕了？！”王文韜中氣十足道。
那兩人心中雖驚恐，但現在卻已經無路可退了。想到自己李氏外戚的身份，幹脆豁了出去，壯著膽子道：“程大人這話，下官屬實聽不懂，隻不過是觀點不同而已，下官哪敢有居心一說。”
“是啊，既然程大人一心向著宋青，那便讓他榜首吧，我等也不敢有任何疑意。”另一人反其道而行之。
此話一出，宋青這原本應該名正言順的榜首倒變成了走後門的一般。
“你們……”
王文韜忍著火氣剛開口，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高聲通報。
“魏公公到——”
魏公公，大內總管，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通報聲剛落下，一陣急促而頻繁的步子在宮殿外響起，手持拂塵的魏公公推開殿門，快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幾人，微笑施禮：“奴才給諸位大人請安了，不知此次鄉試結果如何，皇上讓咱家來問問。”
王文韜看了眼李氏二人，對魏公公拱手道：“大數已有了結果，不過最後這榜首之位，本官與兩位大人還有些歧義。”
“既如此，那便交給皇上親自定奪吧，皇上此次讓咱家來，也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有資格登上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