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博士的想法
與長孫皇後相擁於床榻之上，盡管殿內有暖爐，但偶爾李二還是會感覺有涼風吹來，不由想到陳楚那羊毛內衣。
他將今天晚上在陳楚那裏的遭遇跟皇後說了一下，想看看她的看法。
“這止痛藥真是社稷之福，可是這藥物，臣妾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就知道大唐斷斷不可能製造，隻希望陳楚手裏越多越好了。”
長孫皇後讚道：“那洗衣粉也是絕好的東西，其實大唐現在有很多絲帛綾羅製品，都是可以用葛麻、紗織和棉料代替的，不就是因為難以清洗，所以才尋常難見嗎？”
“如果大唐子民，或者隻是少數的貴族勳貴用上洗衣粉，都可以大量替換掉這些珍貴的布料。”
“這洗衣粉有股特別好聞的清香味道，比花還香，洗的又幹幹淨淨，如果我大唐流行起來，臣民的精神麵貌必定會煥然一新，甚至出行都不需要專門的熏香，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因為衣服上本來就帶著香味嘛。”
長孫皇後侃侃而談，越說越高興：“一旦細麻、紗棉材質流行起來，它們能製造的衣物被服款式將會遠多於現在，大家的選擇餘地也會更多，促進相關行業的發展，我大唐將更見繁華。”
李二是沒想到，小小一個洗衣粉竟然被長孫皇後說出這麽多好處，自己一想也是，心裏不由也跳了起來。
“還有這羊毛內衣，如果真的有那麽好的透氣保暖效果，天冷時就不用裹著那麽厚的衣服還感覺涼意往裏鑽了，多好啊，特別是麗質豫章她們這些小孩子，也不用擔心涼著凍著了。”
“陛下你想想，即便有下人時常生火取暖，又哪裏有保暖衣物直接套在身上來的方便？”
李二牙疼道：“這些朕也不是沒考慮過，可朕也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總是問陳楚要這要那的，朕的臉皮也掛不住啊，你看如何是好？”
“不如讓九江跟廬陵去試試吧，她們好像身體也一直偏陰虛，受不得涼，陳楚不是想尚公主嗎，陛下不如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看看？”
李二一想也是，反正不要自己出馬索要就好。
等陳楚再有特別好的東西，到時候自己再上，嘿嘿。
又是新的一日早晨，崔府外車馬如龍。
這是崔四小姐返家的時候，從長安采買的大量生活品、貨品將被運回清河，然而此時崔四小姐最關心的反而是其他。
她提著裙擺一路小跑到專門的晾曬房，這裏通宵點著暖爐增加房間溫度，一邊通風一邊增熱，好讓晾曬的衣服快點幹燥。
她見到了自己昨天回去第一時間手洗的那幾套換下的衣裙，一眼看過去，她以為跟新的一樣。
昨天那麽濃稠的墨汁，沾的跟花貓一樣的衣服模樣，今天已經一絲一毫都看不到了。
即便是她湊近看，仔細尋找痕跡，都找不到一點墨汁殘存的痕跡！
“太好了，我的衣服保住了！”崔四小姐非常開心，詢問旁邊的翡翠：“那些洗衣粉你有沒有好好保管起來？畢竟隻有這麽多了，我們可能要用很久。”
翡翠連忙說：“放心吧小姐，我用油紙包裹的嚴嚴實實呢，就算掉到水裏也不會打濕！”
崔四小姐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袖口裏藏著的卷紙，唯一的遺憾可能就是無法再享受美食了，這讓她重新回歸長安的意願有些濃烈。
早朝會上，關中的具體情況已經匯報到長安。
包括長安本身在內，諸州全部大旱，部分村莊已經在朝廷文書下舉村遷徙。
不出李二所料，因為隻是暫時尋水而不是永遠離開世居之地，老百姓根本就沒有反抗情緒，反而顯得頗為積極。
村望族老們以身作則，哪裏實在無水，甚至不需要朝廷動員，就已經組織開始遷徙。
戶部尚書劉政會出列稟告：“陛下，天下召集的尋水工匠已經聚齊一批，並由戶部發放相應物資啟程前往關中。”
段綸出列：“陛下，根據杜大人的回報，他們已在沿途發現一處融水河流，經初步考察可攔截為水庫，供周圍周地取水，杜大人請微臣轉告聖上，代為征調工匠和材料。”
“準，此事由你工部全權處理。”李二一拍扶手，心中大鬆口氣，由陳楚的計策三管齊下，至少從目前來說，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如果能打出足夠的井水，甚至還能恢複一定的作物，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一眼掃過去，他發現多位托病在家的大臣今天全部到來了，紅光滿麵的，一看就是昨天睡了個好覺。
至於其中什麽原因，懂的都懂，李二暫時未打算將這藥物的事公布出來，否則引得許多人覬覦反而不好，容易給陳楚帶來麻煩。
就在這時，一名國子博士閃身出列，開口道：“陛下，您可知道這兩天長安鬧的沸沸揚揚的洛陽紙貴事件？”
洛陽紙貴？幾乎是下意識的，李二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事了，自然回答聽過。
“陛下，這卷紙實在了不得啊，攜帶方便、數量累多、使用體麵且大方美觀！”
這名國子博士大肆讚賞了一番，隨後眼珠一轉：“如果這東西能夠收歸朝廷，用以發放給百官作為福利，想必大家都不會反對吧？”
這人一句話說的許多人都是一愣，當場就有很多人眼睛亮了起來。
要知道這來自民間的寶貝東西價格貴先不說，關鍵是搶都搶不到，他們倒是想的要命，問題是從哪裏去搞啊。
而且據說那棋館後台強硬，多少名流家族投的名帖都直接給丟了出來，他們也不敢用權勢去壓。
至於長孫無忌等人，則是眼睛微微一眯，心道了一聲我滴個乖。
這特麽是直接把主意打到陳楚身上，打算強搶了啊？
這卷紙多珍貴他們能不知道？以他和陛下跟陳楚的關係，也才一人獲得三卷饋贈，這玩意要是真的多的不行，陳楚會那麽小氣？
所以先不說陳楚上哪去搞能發放給百官那麽多的數量，這直接搶劫的舉動真的好嗎？
李承乾今年已虛歲十一，今天被李二叫上來在旁聽政，他偷偷望了一眼那國子博士，心裏一陣憐憫。
陳楚的客廳裏一桌火鍋，坐著一位皇帝、一位宰相、一位皇後、一位皇妃、四個皇子和兩個公主，這種陣容他這個太子見了都有點腿軟，這人開口就是搶，真牛！
果然我大唐人才濟濟。
有人反駁道：“這是民間財富，想來製造也非常艱難，我大唐什麽時候需要靠取富於民為官員牟利了？”
“是啊，而且據傳這棋館主人的背景可不一般，這位大人真的不是在說夢話？”
“此事傳出去老百姓對我們的印象恐怕不會太好啊。”
當然也有一些讚同的聲音，無外乎就是一些給予對方相應補償之類的話罷了，沒辦法，這卷紙真的讓他們十分心癢。
想象一下，寬大的袖袍中常藏這一寶貝，遇到不雅之事時，鎮定的從袖口扯出紙巾擦拭丟棄，風度翩翩，走到哪裏都氣質不墜，那該多爽啊！
陳楚還好不知道，否則非要一頓吐槽不可，他是完全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麽會覺得這種行為會很帥……
然而確實很多大臣是這樣想的，甚至長孫無忌都是。
隻是區別不同的是，別人隻能想想，但長孫無忌現在袖子裏就有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