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歌以詠誌
烏明雅在等待著烏樓娓娓道來這其中的緣由,但烏樓卻止住了話語不再說下去。
將目光再次定格在桌幾上的那封書信,烏樓突然抬眸看向烏明雅問道:“孫女,爺爺問你,這紀小大人你覺得如何?”
突聽得烏樓所問,烏明雅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這位紀大人看似**不羈,囂張跋扈……”
偏頭斟酌了片刻,烏明雅再次向烏樓說道:“孫女也不好評價這位紀大人,想他應該會是一位心懷蒼生的好官吧。”
“哦?”聽得自己孫女對紀寒的評價,烏樓那一張布滿褶皺的臉皮不覺**了一下。
知子莫若父,更何況這還是他的親孫女,烏樓心中明了,他的孫女應對紀寒的印象是極好的。
既然極好,那麽他的心中便已經有了主意。
再次看向桌幾上的那封書信,烏樓一臉的愁容立時煙消雲散。
“丫頭,這幾日你常去巡撫府走動走動,這一方麵是向紀小大人表明我們烏族的立場,這第二方麵是用我烏族的行動告訴那七個土寨主們,咱們烏家的選擇。”
那一支被顧塗嚴密監視的南榮商隊已經坐船離去,待到這支南榮商隊成功將繩州地形圖送至南榮時,便是好戲開場之時。
這三日裏紀寒很忙碌,忙碌的在七大土寨的寨子門前晃悠。
門前晃悠,但卻不入寨門,搞的這七大土寨的寨主們各個不明所以。
這位新巡撫到底他們家門口晃悠個什麽勁?這是七大寨主心中、共同的疑問。
七大寨主不知,烏明雅卻知。
這三日裏她謹遵爺爺的吩咐,每日都來巡撫府。
不說那七大寨子,就連繩州的百姓們都看出點名堂來了,這烏家是要在向新巡撫示好。
烏家碼頭解禁了,烏明雅向繩州百姓宣布,自即日起,湧海碼頭不再向繩州出海的百姓收納賦稅。
紀寒要出海巡視了,他沒敢忘記烏明雅之前對他所說的那一席話。
南榮海軍扮做海島殺掠繩州漁民,此事,他身為繩州的父母官怎能不理?
船是烏家最大的貨船,甲板上除顧塗外,全員都在。
貨船駛離碼頭,紀寒站在甲板上扶手而立!
望著這無垠的蔚藍之海,紀寒心中亦是升出一種豪邁之氣。
曾幾何時,他還不過是一個被領導隨意克扣工資,並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小職員,而現在呢,他已是一州巡撫。
水波不興、波瀾平靜,晴空萬裏、海風和煦。
伴著這和煦海風更有輕輕香氣鑽入紀寒的心脾,令紀寒心曠神怡。
這香氣自然是烏明雅身上的淡淡香氣。
美女作陪、身邊更有楊不揚、劉大壯這兩位好兄弟,人生在世,當是如此。
紀寒望著這波瀾海麵,突然想起一首梟雄的大作。
向前邁出數步,而後站於船頭。
“兄弟們,我要吟詩一首!”
紀寒此話落下,楊不揚亦是露出奇異之色。
曾廣、烏明雅、劉大壯三人卻是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
這三人充其量隻能識字,對於這文人騷客們的賦詩弄詞他們可沒有什麽興趣,也聽不懂。
一陣海風迎麵吹來,紀寒一身長衣隨風鼓**。
在長衣鼓**之下,紀寒豁然一擲衣袖。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
“幸甚至哉!”
“歌以詠誌!”
紀寒在賦這首梟雄大作之時,這前二句他的語速並不快,雖是不快,但陰陽頓挫極為鮮明,前句輕若柳絮,後句重若泰山。
而當紀寒在賦中間那段之時,語速卻是極快,在極快中彷如萬馬奔騰一般。
至於這後兩句,紀寒在賦“幸甚至哉”仿佛是為歎氣一般,但在賦出這最後一句“歌以詠誌”之時,卻是聲若洪雷,震入甲板所有人的心底。
“妙……妙……妙……”楊不揚感覺自己已經詞窮了,此刻什麽藻詞都不足以抒發他對此詩的讚歎。
曾廣、劉大壯傻眼了,他二人即使再是個文盲,也能聽出此詩的澎湃與激昂!
烏明雅微張著紅唇,那一雙明媚中透著清冷的眸子裏盡是紀寒站在船頭的背影。
“此詩如何?”紀寒轉身看向身後的楊不揚四人問道。
楊不揚強壓下心中的震駭,在一連平複了好幾次他那**澎湃的心情後楊不揚一臉感慨的向紀寒說道:“大人所作此詩,必將流芳千古。”
聽得楊不揚此話,紀寒很想向楊不揚解釋一下這詩不是他寫的,可是瞧著楊不揚看他那種崇拜的眼神,紀寒隻能選擇閉嘴。
他媽的以前看穿越小說的時候,就覺得那些男主賦詩何其之屌,沒想到自己裝壁一次竟也何其之屌。
曾廣和劉大壯配合著楊不揚的這句流芳千古使勁的向紀寒點頭。
烏明雅雖未說話,但她那一雙看紀寒的眼眸已經說明了一切。那雙眼眸中所含的盡是對紀寒的崇拜。
烏家商船早已駛出了湧海海域,按照紀寒的吩咐,今日此船的路線是要繞繩州一周。
紀寒曾向烏明雅說過,他要視察一下海域,並為繩州靠打魚為生的漁民們畫出一條安全的海域。
烏明雅不知紀寒要如何規劃漁民的打魚路線,但是她就是相信紀寒能夠做到。
“姐,前方溫家的貨島上有人在打鬥。”烏恒站在瞭望台上向下方的烏明雅大喊。
聽到烏恒此話,紀寒四人亦是同時朝前方的那座小島看去。
繩州四麵環島,這些小島便是被八大土王所把持。
所謂貨島,便是這八大土王用來囤放貨物的小島嶼。
這種用來囤貨的小島一般都不大,至多也就一百多畝的樣子。
換算成平方米,也就是不到一千平方。
貨船離小島的位置還稍遠,所以紀寒看的並不真切。
烏明雅抬眸看向正站在瞭望台上的烏恒問道:“可看清有多少人?”
“姐,人多少我沒看清,但我看到了翻海幫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