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畫倆鳥蛋
“好!”紀寒心中激動,這激動不是因為楊不揚所向他說的這一句話,而是因為吾道不孤。
“還有我——”一聲狂浪之聲在這大雪紛飛中響起。
一人一馬在風雪裏馳騁,這騎馬之人風塵仆仆,在馬將行到紀寒身前之時,騎馬人勒馬而下。
快步的走至紀寒身前,這風塵仆仆之人便向紀寒再次朗聲說道:“算我一個。”
“顧塗?”
莫達三人睜大著一雙眼睛看向來人喊道。
顧塗走至紀寒身前,便單膝跪地。
“師既為父,大人為我師傅一家二十二口昭得大雪,顧塗無以為報,願隨大人趕赴繩州,用此薄身護大人一世周全。”
“你快起來!”紀寒匆忙將顧塗從雪地中扶起。
感動,這一刻的紀寒能不感動嗎?
莫達三人一來是為送別紀寒,二來是向紀寒告別。
他們仨人奉裴綸之名要立刻趕赴雲州。
三人眼中盡是愧疚之色,愧疚不能與他們的大人一同赴往繩州。
雖不能一同,但三人已在心中做下即意,待完成雲州的任務,三人便會一同趕往繩州。
這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離別雖惆悵,但終有再聚時。
去馬驛領了馬匹,紀寒四人便沿著官道一路南下。
紀寒深知隻有保全大家才能保全小家的道理,他這一去既是為了太武的革製而去,亦是為了他與寧府闔上而去。
大雪一連下了三日,寧嫣在府中整日裏沉默寡言。
嶽姍則每每路過小院都會看到寧嫣望著南方而發呆。
紀寒離開了皇城,朝堂裏也重新恢複到了千篇一律的枯陳乏味。
皇城裏少了紀寒,各個大人們便少了許多日常談笑間的樂子。
屋上的積雪已化,被銀裝素裹所裝扮的皇城亦重新恢複了最初的顏色。
半月了,寧嫣望眼欲穿的看著南方。
“夫君,你到了哪裏?你還好嗎?”
連州嶒港與繩州相連一海,一個在東,一個在南。
若去繩州便要在嶒港坐海船南下。
此刻,紀寒四人便乘坐在一艘海船上,這艘海船不是官船而是貨船。
貨船的甲板上不僅堆疊著一箱箱送往繩州的商貨,還有數十名一看身著打扮便是江湖幫派的幫派弟子在來回巡視。
海船的桅杆上高高掛著一麵迎風招展的旗子,旗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翻海幫!
這翻海幫為嶒港第一大漕幫,這往來連州與繩州做生意的商人都會首選這翻海幫押運他們的貨物。
繩州之亂,亂在海盜猖狂,亂在官不敢言,亂在土王當道。
進入嶒港後,紀寒就已經開始著手收集關於繩州的資料。
而以上所說隻是表麵,這繩州由八大土族掌管,紀寒曾聽一名嶒港的酒保說過,最近繩州經常有南榮人頻繁進入,這南榮人是要挑撥繩州獨立。
複雜,真他媽的複雜!紀寒感覺一陣頭大。
海船在海上一連行駛了三日才停船靠岸。
靠岸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座海島。
“嘿,到地方了,你們四個可以下船了。”一名翻海幫的幫眾進入船艙便向紀寒四人趾高氣昂的喊道。
紀寒四人被此人領下船去。
隻是這剛一下船,紀寒便感覺到了有點不對。
海島上設有碼頭,碼頭上堵著一支來者不善的人馬。
這支人馬紀寒大概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三十餘人,這三十餘人各個手持鋼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商船靠岸,這下一步本是卸貨,可是當翻海幫的幫眾看到下方所站的這支人馬後便一個個的從甲板上衝下碼頭。
衝下碼頭,翻海幫十幾名幫眾便紛紛亮出了武器。
這是要幹架嗎?紀寒四人站在這兩隊人馬的中間這往前走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而這兩方人馬也是根本就未瞧紀寒四人一眼。
顧塗踏出半步將紀寒擋在了他的身後,劉大壯雖有點害怕但也是挺起腰杆將紀寒護住。
這兩方人馬明明劍拔弩張,但卻隻有聲勢卻不動手。
“你們是哪一路的,沒看到這是我翻海幫的船嗎?”一名翻海幫的幫眾置聲向對麵的人馬喊道。
“翻海幫?等爺們處理完了事情就讓路。你們先回甲板上去。”這一方人馬聽到翻海幫的名頭竟然不慫,非但不慫,在氣勢上也是勝過了翻海幫。
紀寒猜不出這支堵在碼頭上的人馬到底要處理什麽事情,竟然連嶒港第一大漕幫的麵子都不賣。
雖然猜不出,但是紀寒卻看到了。
海島的碼頭很大,出入口也並不隻有被這些人馬堵住的一條。
另一個碼頭出口漸漸行出了數人,在這數人中紀寒一眼便瞅到了一位身穿官袍的官員。
這名官員雖被一些人簇擁著,但是無論是他的腳步還是肢體都顯得極為的僵硬。
而當紀寒正前方的這支人馬看到從另一個碼頭入口所走出的這數人後,便如蝗蟲一般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向著那名官員一衝而去。
紀寒看傻了,楊不揚看呆了,劉大壯和顧塗也是瞪大了雙眼。
那名官員轉瞬間便被這幫人馬給淹沒了。
而當紀寒再次看到這位官員的時候,這位官員已是被這批人馬給扒下了官袍。
臥槽!這繩州這麽亂的嗎?
一名肩抗鋼刀的悍民一腳踩在這位官員的身上,並開口向這名官員波口大罵道:“回去告訴趙匡老兒,打今兒起我申屠家便不再向趙匡老兒進貢了,聽說你們要給我繩州派一個巡撫?笑話,我繩州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巡撫,這位巡撫敢來我繩州上任,我申屠北第一個將他丟到海裏喂魚。”
巡撫?喂魚?這他媽的不是在說勞資嗎?
紀寒便是被趙匡派來做繩州巡撫的。
楊不揚深深的看了紀寒一眼,劉大壯與顧塗也是向紀寒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剛才此人說他叫申屠北?這申屠一姓不就是繩州八大土王之一的姓氏嗎?
“那筆來!”申屠北向旁邊的人突然說道。
“拿筆幹啥?你會寫字?”旁邊之人向申屠北諷刺道。
“咋了?”申屠北眼睛一瞪:“俺不會寫字還不會在這狗官的臉上畫兩隻烏龜了?”
聽申屠北這麽一說,旁邊之人的眼睛也是亮了起來:“那俺也畫,俺在這狗官的屁股上畫兩個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