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君當如此

紀寒未接郭紀此話而是說出了另一句話:“看來它是真的了。”

“是真,這麒獸印確實為我郭家的徽印。”

在得到郭紀的肯定後,紀寒便從椅上站起。

站起,不取書案上的麒獸印,而是向著門外走去。

要印證的事已印完,這於他而言是件好事亦是件壞事。

郭紀並未起身,亦未在屋中挽留紀寒。

而當紀寒前腳已經邁出屋門時,郭紀的聲音卻在紀寒身後突然響起:“留步。”

紀寒定住了腳步卻未回身。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枚麒獸印從何而來?”

聽到郭紀的這句問話,紀寒這才轉過身來:“寧府,一名做了七年的老雜役身上。”

“老雜役?他人在何處?”

“服毒自盡!”

屋內氣氛霎時凝重,紀寒與郭紀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一個眼中泛著濃烈殺意,一個眼眸清澈,清澈如水。

“此人與寧貴妃一案有關?”郭紀用他那一雙泛著殺意的目光向紀寒逼問道。

“他隻是其一。”

郭紀站在書案前未動,紀寒站在屋門前也未動。

“你今日此來是興師問罪嗎?還是要再鬧一出麵聖的笑話?”

聽到郭紀此話,紀寒卻是笑了。

含著笑意紀寒看著這位郭紀將軍說道:“郭將軍,我以為你是個明白人呢,那日護送我去皇城的可是您啊!”

不等郭紀開口紀寒便再次說道:“今日我來就是向郭將軍確定一下這枚徽印的真偽,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郭紀一邊揣度著紀寒此話的意思,一邊向著紀寒一步步的走來。

走到紀寒麵前,將一雙眸子定格在紀寒身上,而後開始認真的打量起了這位寧府的贅婿。

這種打量,像似是在重新認識紀寒一般。

“難道還有其他嗎?”紀寒可說的是實話。

迎著郭紀對他那種審度的目光紀寒再次說道:“麒獸印為真,郭家便不是此次陷害我寧府的主謀,於我而言,這是一件好事。”

紀寒的這個回答是令郭紀所萬萬沒有想到的。

“哦?”郭紀輕囈一聲,而後看著紀寒不解的問道:“紀姑爺何以如此篤定此事與我郭家無關?”

不解是真的不解,所以才會相問。

“郭將軍。”紀寒輕笑:“我方才不是說了嘛,是郭將軍帶我麵聖的,此歹計若是郭家所為,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還有——”

紀寒話鋒一轉,收起笑容接著說道:“還有,我相信郭將軍與郭家,新國建之不易,我們的腳下不僅流淌著數以萬計的將士們的鮮血,也留著郭家兒郎的鮮血,我相信郭家絕不會做那陷害忠良、亂國禍國之事。”

向郭紀說罷此話,紀寒便決然轉身。

在紀寒已要走出院落之時,郭紀的聲音突然在紀寒身後響起。

“你身無官職,要如何查?”

聽到郭紀此話,紀寒豁然轉身看向站在門邊的郭紀。

“嶽父離京,家中唯我一個男兒。”

郭紀目送著紀寒離開後才轉身走進了書屋。

走進書屋,郭紀轉眸看向了屋中的一麵屏風。

屏風後能隱約看到一道人影,這道人影從身形上看是個女身。

紀寒離開衛將軍府便快步的朝著寧府走去,聖上既已看出此案中的蹊蹺,那麽寧貴妃暫時應該還不會被廢,不過這也隻是暫時而已。

紀寒並不了解這位開國之君,若是這位聖上為了堵上那些悠悠之口而選擇犧牲寧貴妃的話,那麽此事便再無回旋的餘地。

說來這整起事件都是因他而起,他必須要給自己給寧貴妃一個交代。

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留給他的線索已然太少,要揪出那隻幕後黑手也是困難重重。

當紀寒邁進寧府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正在院內來回踱步的寧嫣。

而當寧嫣看到紀寒的那一刻,她便撲進了紀寒的懷裏。

感受著懷中的溫存,在看著這一座不算氣派但卻溫馨的府院。

是了,當他向郭紀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已然將這個家扛在了他的肩上,這是他的責任,身為家中唯一男子的責任。

“紀寒你去了哪裏,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

“我去找了郭紀。”當紀寒向寧嫣說出此話後,寧嫣便突然從紀寒的懷中抽離而出。

“他……他有沒有為難你,你……你有沒有受傷。”

瞧著寧嫣那一臉擔心的神色,紀寒心中覺得很暖很暖。

“郭家不是幕後主使,這於我們而言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好事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這麽強大,壞事是,這個敵人他藏在暗處,我們一時之間可能無法將他揪出。”

“不是郭皇後?”聽到紀寒的這個回答,寧嫣亦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嗯,不是郭皇後,此事等我後麵慢慢與你說,現在,當務之急,我們需要確定四件事。”

“哪四件?”

“第一,磐碧在席間上扇我耳光是否受他人指示,第二,那夜闖入府中的吾衛是全被買通,還是單個一人,第三,在內閣秘議廢妃之事的大人名單,第四,府中是否還有安插在我們寧府中的暗座。”

寧嫣聽得愈發心悸,在心悸之餘亦對紀寒越發的愛慕與崇拜。

紀寒可不知道寧嫣此值心中所想,而是繼續向寧嫣說道:“現在我們已經不能用那些正常的手段去調查去取證了,我們要劍走偏鋒。”

“何為劍走偏鋒?”聽到紀寒此話,寧嫣那一雙雨帶梨花的眼睛也開始爍爍生輝。

瞧著寧嫣那一張越看越發好看的臉頰,紀寒突然將正俏生生站著的寧嫣攔腰抱起。

“回房裏和你說!”

寧嫣一聲嬌喝,紀寒一聲縱情狂笑。

這一聲縱情狂笑是笑給府裏的那些下人們聽的。

百鳥歸林,薄暮冥冥,寧嫣在紀寒的相授下進宮了。

紀寒躺在小院裏的藤椅上,一雙眼睛正在滴溜溜的亂轉,他相信寧嫣一定有辦法見到寧凝,而寧嫣也未有讓他失望。

寧凝曾給寧嫣一枚令牌,這枚令牌是聖上贈予寧凝的,而寧凝將這枚可以隨時進宮的令牌給了寧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