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變故
其餘幾人輕笑一聲，就跟誰能看到自己的嘴巴似的。
李元昌：“要不然……要不然點燈吧。”
“不能點燈。”李承乾斷然拒絕，“點燈就會引起別人注意，不能點燈。”
說完，伸出手接著遠方城牆上微弱的亮光推開窗戶，恰好能看到順天門闕樓。
“侯將軍，生則太尉，死，孤與你共赴黃泉。”
“殿下放心。”侯君集舔舔嘴唇。
雖然他貴為陳國公吏部尚書，但當初開創大唐的人除了唐儉和自己外都掌握著兵權，雖然吏部尚書權勢很大，但他更願意掌兵權，太尉之位能壓到所有武將國公，正是他心中所願。
眾人相互叉手告別。
成，龍騰九天。
敗，共赴黃泉！
順天門是三出闕規製，闕樓上火把通明旌旗招展充滿一片肅殺。闕樓下五道宮門深六丈，兩側宮門寬兩丈，為朝臣進出門道，中央門道寬三丈為皇帝皇後出入門道。兩側宮牆高三丈一，厚兩丈，上有禁衛手持長槍注視著前方那長五十丈，寬達到一百五十丈的順天門廣場。
闕樓上武連縣公左武侯中郎將李君羨一身暗黃色甲胄望向前方漆黑的皇城，右手抬起擦一擦眼皮，今日右眼皮跳的厲害。
同樣暗黃甲胄的李安儼走上順天門闕樓。
闕樓上李君羨看著李安儼微微皺眉：“安儼兄……”
同手左手壓著腰畔劍鞘，右手五指張開自然下垂，做好拔劍的準備，警惕的看著李安儼。
李安儼一擺手打斷李君羨，同樣皺著眉走過來：“我知道，當值之時不能到其他人駐防區域。不過今天不知怎麽的，感覺心裏總是不踏實。”
李君羨稍鬆一口氣，心有同感的歎息一聲：“我是今天眼皮直跳，原本以為這兩日沒有休息好，看來咱們倆今天都警醒點。”
“警醒肯定得警醒。”李安儼搖搖頭，“不過想著魏王這一個月來的情緒……”
李君羨眼皮跳了跳。
一個多月前，有人刺殺魏王李泰，案情最後不了了之，太子李承乾被禁足一月，李泰天天到陛下麵前嚎啕大哭。明眼人一看就知刺殺李泰是李承乾指使，而李泰也不甘心李承乾僅僅隻是禁足一月，想要將其徹底拉下馬。
這件事鬧的不可開交，李泰天天到太極宮來哭訴，太子和陛下大吵一頓，陛下天天暴跳如雷。
……
崇賢館樓下，西側兩百名黑衣人身背長弓雕翎箭腰懸長刀。
東側，太子左右監門率府和太子左右內率府兩千人親兵，杜荷等人五百名親兵，兩千五百人頂盔帶甲手持長槍腰懸唐刀。
李承乾翻身上馬，回頭看一眼列隊整齊的親兵，右手向前一揮，率先縱馬前行。
馬蹄聲輕微，步履聲沙沙響，繞過崇教殿，來到崇教門前。
崇教門禁閉，門廊內太子妃蘇氏一襲紅妝擋在大門前渾身輕顫淚水默默流淌，看著身著盛裝太子服的李承乾無聲的抽泣。
李承乾無奈翻身下馬，走到門廊下，輕輕將其擁在懷裏，輕輕親吻光潔嫩白的額頭，聲音輕柔的說道：“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
蘇氏任淚水恒流，深吸一口氣，輕輕撫平太子服上的褶皺，身形緩緩退開到一旁。
李承乾深深看一眼蘇氏，轉身上馬：“開門！”
有親衛打開崇教門，李承乾一馬當先衝出。
兩側親兵奔馬疾馳繞過嘉德殿，打開第二重門嘉德門。
李承乾率兩千餘人越出。
親兵腳步如飛打開第三重門崇明門。
李承乾率兵前行，親衛打開第四重門，也是東宮正門嘉福門。
親兵們十人一列邁著整齊的步伐長槍豎立進入皇城與宮城之間的橫街，兩側朗將統領與李承乾等人縱馬壓陣奔向順天門。
“來者何人！”巡視橫街的一火十人金吾衛擋在麵前，為首一人腰懸唐刀斷喝一聲。
李承乾縱馬到近前，端坐馬上俯視對方，冷哼一聲：“你敢攔孤？”
“不……不敢！”火長頓時間汗如雨下。
“讓開！”
火長張了張嘴沒敢說話，弓著身倒退著讓開道路，親兵繼續前行。
趙節縱馬過來笑道：“王元是吧？我和你哥哥王文喝過酒。”
趙節母親的長廣公主，後來改嫁中書令楊師道，外戚權貴世家都給麵子，人麵特別廣。
“趙郡公。”火長臉色糾結。
趙節笑道：“算你走運，殿下仁厚。剛剛接到密報，魏王已經進宮和百騎司趙遠今夜要謀朝篡位，你如果再攔著，殿下就得想想是不是你們也有勾結了。”
火長腿一軟：“沒……絕對沒有，趙郡公救我，我們根本沒看到有人進宮。”
“那就更說明金吾衛有人放行了？你跟著來，前麵的金吾衛替我們擋住，仔細觀察他們，發現異常告訴我，救駕之功有你一份。”
“我……我……”火長擦一把臉，都是汗，一咬牙：“好！”
他不知道真假，如果趙節說的是假的，自己不聽現在就死，聽了也許死，也許不會死。
如果趙節說的是真的，不聽死了白死，聽了還能有點小功勞。
是個人都明白如何選擇。
順天門闕樓上，李君羨猛然轉頭看向左側。
“警戒……”倉朗一聲長劍出鞘，同時警惕的遠離李安儼幾步。
刹那間，順天門上值守禁軍長槍橫放指向廣場，而闕樓上禁軍彎弓搭箭引而不發。
杜荷遠遠看到鎮守順天門的是李君羨，隻覺得眼前發黑身軀搖晃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完啦完啦！
李君羨啊，那是李世民的死忠，而且是百戰殺伐的勇將，並且非常謹慎。關鍵是武藝高強，恐怕李安儼製不住啦。
誆騙不開順天門一切都是妄想。
完啦！
李承乾看到李君羨也是心頭發沉，計劃第二步就遇到了變故。
李君羨主責是鎮守玄武門，有著監督，並且在發生意外之時抵擋玄武門外數萬大軍的職責，可不是鎮守順天門的其他朗將能比擬的。
深吸一口氣，眼神陡然冷冽，現如今已然沒有退路，隻能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