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丈夫

“國公恕罪,楚某突感不適,先行告辭了。”楚寧說完,對著徐永寧一拱手,然後瀟灑地轉身離開了,隻是這次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了拉著一個徐府的小廝。

第二天,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楚寧的兩首詩傳遍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那首《詠秋-望闕台》,雖然大家不知道闕台是什麽地方,詩詞功底也沒有那些才子大儒深厚,但濃重的愛國情懷溢於言表。

第二首《雜感》,更是罵盡天下讀書人,可謂狂妄到了極點。

將本就處在風口浪尖的楚寧,再次推到最前沿。

“先生果然是先生,這兩首詩,做得好!”朱祁鎮當晚就收到了錦衣衛送來的抄件,讀了兩首詩後,渾身熱血沸騰,舒服無比。

他自登基以來,處處收到文官集團的壓製,日子過得淒苦無比,不然他也不會用禦駕親征來刷存在感,就是想用軍功擺脫文官的限製。

雖然此次大戰險勝而歸,但終歸還是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也就是說,不管是他,還是文官集團,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雙方幾乎就是原地不動。

楚寧的出現,是朱祁鎮打破這種局麵的一次機會,隻是他們想到,楚寧的反擊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一首詩罵盡天下讀書之人!

“陛下還是要慎重對待,先生此詩瞞是瞞不住的,明天先生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隻是不知先生會如何應對。”曹鼐一臉擔憂地說道。

現在他這個內閣首輔是不可撼動的了,起碼朱祁鎮不會輕易更換。

因為曹鼐已經成為楚寧忠實的追隨者,在朝堂之中也成為了文官集團的異類存在。

原本文官集團首領的他,自然之道文官集團的可怕之處,所以才會第一時間找朱祁鎮商量對策。

“放心好了,我對先生有信心。”朱祁鎮不負責任地說道。

“這個楚寧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難道他不知道,這首詩明日就能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候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將其視為異類,群起而攻之。

我看還是不用請示兄長了,我還是趕緊寫折子,把這門婚事推掉吧。”徐永寧一臉苦悶地說道。

“兄長何必如此,賜婚是太後的意思,就算兄長奏請,嬸娘出麵,太後也不一定同意。再說,我覺得這個楚寧說的有道理,而且總覺得他這麽做似乎還有其他的意思。”

徐又蕊放下手中的紙開口說道,紙上赫然正是楚寧所做的兩首詩。

“狂妄!狂妄至極!”陳循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楚寧的兩首詩,與第一首比起來,楚寧的第二首簡直就是重磅炸彈,這是要將天下讀書人全都得罪幹淨的節奏!

“就是,父親當時沒看到姓楚那副小人嘴臉,自以為天下無敵,好像全天下就他一個是真英雄一樣,不敬出口成髒,對讀書之人更是大加貶斥,簡直無禮到了極點。”

“嗯,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楚寧如此狂妄,也是上天看不慣了,次輔,咱們現在隻需靜觀其變,到時候再給他致命一擊即可。”身旁的王文說道。

王文本來是內定的內閣成員,但是因為曹鼐回來之後,內閣進人被暫停,致使他現在仍然致使一個都禦史,沒有真正進入到大明的權力中心。

所以,他對楚寧一派的人,極其抵觸,對楚寧更是欲除之而後快。

“好,我們就靜觀其變。”陳循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文。

果然,次日一早,內閣就收到幾十封參奏楚寧的奏折,有國子監的、禮部的,曹鼐似乎想要避嫌,直接將這些轉給陳循處置。

陳循也是直接轉給司禮監,此時的司禮監因為王振的原因,存在感簡直是有明一朝最低的,更何況被參的還是朱祁鎮的老師楚寧!

他們更不敢妄加評價,直接轉送到了朱祁鎮那。

朱祁鎮更幹脆,全都留中不發。

這下算是徹底點燃了‘反楚’浪潮,一時間群情激奮,簡直要將楚寧淹沒一般。

楚寧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靜靜地躲在張輔送給他的小院子裏,每天過得悠哉無比。

“先生,我覺得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我每天累得跟狗一樣,你倒好,過得跟神仙一樣。”朱祁鎮躺在楚寧的躺椅上,一臉羨慕地說道。

“神仙!你見過天天帶孩子的神仙嗎!你見過還要忙著梳理新軍訓練大綱的神仙嗎!你見過天天忙著梳理那些毫無頭緒的事的神仙嗎!”楚寧聽完一下就爆發了。

朱祁鎮趕緊從躺椅上下來,小心的將楚寧扶到躺椅上。

“我就是隨口一說,先生不要往心裏去。”

“都是你搞出來的事,這下好了,參的奏折過百了吧,好多人一輩子都拿不到這麽多,我才當幾天官啊。”

“兩百三十封,是多了點。”朱祁鎮有些幸災樂禍。

“你還笑得出來!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們老朱家的江山,要不我瘋了不成,寶貝兒過來。”楚寧剛說完,一個小男孩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以後可別學你爹,等你當了皇上,就給我安排一個什麽也不敢,隻拿錢,還能隨時欺負人的大官。”楚寧伸手抱起朱見深說道。

“先生。”朱祁鎮一臉幽怨,如果換成旁人,現在最差也是詔獄長期居住證一張了,可朱祁鎮並不在意。隻是覺得楚寧對朱見深比自己好多了。

“一會兒陳懷要來,你正好也聽聽,如果感興趣也投點錢進來,省的一個皇帝天天過得跟叫花子似的。”

“先生,先生,你劃定的區域我都埋下來了。”這時,人還沒到,聲音就已經傳過來了。

“參見陛下,微臣不知陛下在此,還請陛下恕罪。”陳懷進來才看到朱祁鎮也在。

“平身吧。”朱祁鎮揮手道。

“你剛說劃定的區域,什麽意思?”朱祁鎮疑惑地問道。

“我在西山劃出了一塊區域,準備在那建個工業基地,等形成規模,理順管理後,再賣給朝廷。”楚寧逗弄這朱見深說道。

“啊!這就是先生所說的實業興國的第一步嗎?”朱祁鎮沒想到,外邊沸反盈天地要嚴懲狂徒楚寧,在這樣強大的“反楚、倒楚”風潮裏,楚寧竟然還想著搞實業。

朱祁鎮有些羞愧,這件事其實在宣府的時候,楚寧就跟他說過,但朱祁鎮沒想到,楚寧不是隨口說說,而是實實在在地在幹。

看樣子已經有了眉目了。

“先生,你才是真丈夫!”朱祁鎮有些感動,也有些愧疚。

“一邊呆著去,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在宣府就不應該管你們,老子一個人跑出來多好,逍遙自在,現在倒好,被人彈劾的跟馬蜂窩一樣。”

“先生放心,隻要有我在,他們就不能把先生怎麽樣。”朱祁鎮霸氣地說道。

“算了,你就別管了,還是我自己處理吧,別把咱倆都搭進去。”

“我就知道先生一定有辦法,那先生是不會死可以說說你的實業興國是怎麽回事了。”朱祁鎮一臉賤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