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流湧動

唐府,簡單大氣的客廳裏,唐家家主唐運德端坐大椅,下側眾多商界同仁陪坐兩側,氣氛很是微妙。

等候了良久,終於有人忍不住起身做禮。

“老會長,新鹽遠勝如今市麵的食鹽,價格又低廉無比,要是繼續放任宋雨才作為,那這天大的生意就要落入他手了!”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注目而去、

無論老幼,在座的商賈們全都望向兩鬢斑白的唐運德,期望這位老會長能夠帶頭,整合眾人財力,將新鹽從宋雨才的手裏搶占回來。

哪怕宋雨才成為涼州商會會長多年,背後有著宋家撐腰,眾人並不服氣,何況新鹽的利益實在太大,很多不願就此放棄,隻是差了些許底氣,沒人敢帶頭,唯有將希望寄托在老會長身上。

唐運德早就不過問生意,卸任涼州商會會長多時,感受著數道期待的目光,心中有幾分熱烈,沉吟片刻,將目光投向了右側首座的女兒唐映蓉。

“蓉兒,依你看來,此事是否可行?”

問話響起,所有人又將目光移向了唐家大小姐。

如此重大的事情,連老會長都這般信任,要聽取唐小姐的意見,眾人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唐小姐早就掌控了唐家的生意,展現的才能人所共見。

心心念念的鹽業大事,就由眼前佳人定奪,一介女流力壓眾人,看起來十分詭異,卻又是那般的理所應當。

此刻。

所有人的眼裏唯有期待,心跳也在不斷的加速,客廳突然變得安靜無比,那份對於龐大財富的熱烈將要呼之欲出。

就在這種氛圍下,唐映蓉依舊分外的冷靜,絕美的麵容看不出端倪,紅唇輕啟道出了南轅北轍的答案。

“父親,女兒以為,此事並不可行。”

一語出,滿場嘩然。

神色各異的一幹人悄聲交流著目光,有人眼露不滿,有人麵有不甘,也有人一臉不解,悄聲的爭議嗡嗡作響。

“嘶.......”

“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宋雨才獨占新鹽?”

“新鹽售價低廉,將來還有極大的利潤,其中的財富難以想象,要是就這樣放手,我心難安啊!”

“不然又能如何......?徐兄難道自認為比得過宋家?”

“這.......!”

......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為了新鹽爭論不休。

就算唐小姐當場表態,他們也根本聽不進耳中,若是換做平日,眾人對唐映蓉心服口服,肯定言聽計從,眼下麵對著巨大的利益,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爭,還是讓?

兩難的選擇擺在眼前,眾多涼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坐立難安,很快就有人吵得臉紅脖子粗。

眼看局麵變得混亂起來,門外卻是響起了一道得意無比的笑聲。

“哈哈哈!”

“就憑你們,也妄想染指新鹽?難不成你們不知曉,宋員外已經許諾,將鹽業的一成紅利讓給我們唐家~”

紛亂被笑聲所平,場麵突然沉寂。

一幹人注目而去,見到渾身酒氣的唐二爺踉蹌踏入門內,臉上帶著放浪形骸的笑容,徑直想到客廳前列。

唐二爺滿眼得意,一臉親切地望向了唐映蓉。

“蓉兒啊,往日是二叔眼拙,咱們好歹還是一家人,將來你得了一成紅利,可別忘了二叔啊!”

“嗝~宋......宋員外說了,隻要你點頭應聲,完事都好商量,這可是二叔我費盡心力爭取來的好事,到時萬不能忘了!”

衝天的酒氣熏得一幹人捂著嘴鼻,眼裏流露出明顯的厭惡。

這位唐二爺正是唐家家主的親兄弟,雖是一母同胞,品性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整日就知揮霍家財,流連於煙花之地。

若不是他爛泥扶不上牆,前兩年唐小姐也不至於以女兒身撐起家業,說起這位唐二爺,整個涼州商界都敬而遠之......

眼下此人一臉諂媚,必然是和宋雨才暗中勾結,為了暗許的好處,吃裏扒外也就罷了,還不惜出賣侄女的終生。

如此下作的手段,實在令人不恥!

無須唐映蓉發話,家主唐運德就已經雙目冷意浮現。

“混賬!”

“此事早就有了定論,我們唐家財力有限,豈敢覬覦鹽業,就算錯過千金萬銀,我也不會讓蓉兒誤了終身!”

這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麵,唐二爺聽得臉色一沉。

又見諸多商賈都投來鄙夷之色,甚至不乏有曾經熟知的舊交,他隻覺顏麵盡失,氣得眼皮輕微發顫,伸出右手指向了老頑固一般的大哥。

“好......好!”

“老大你是硬骨頭,侄女兒也是硬骨頭,我比不上你們清高!等到將來新鹽流通各處,唐家被擠兌得無處容身,我看你們怎麽向列祖列宗交代!”

一個隻知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也有臉麵說出這種話?

平日裏混賬也就罷了,如此關鍵的時候,他竟然還向著外人,吃裏扒外暗中勾結,對自己的家人威逼斥罵!

真是畜生啊!

唐運德被氣得心口起伏,正準備罵出聲來,卻見唐老二火氣更甚,幾乎都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模樣。

“我混賬?也不知道誰混賬!放棄數不盡的財富,還以為自己多清高!嗬嗬,等著吧!你們遲早會後悔的!”

唐二爺長袖一揮,漲紅著臉色衝了出去,忿忿不平的背影看得眾人眼裏冒火,是坐也不得立也不得。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

眾人親眼目睹敗家二爺的無恥作為,心頭暗歎唐家不容易,同時也感到了無比的尷尬,他們已經見證了唐家的不光彩內幕,新鹽的事也沒著落,眼下就再不好多做逗留。

哪怕一幹人心有不甘,也隻得知情識趣地接連告辭。

待到人去屋空,唐運德的臉上才有了幾分血色,望向女兒眼裏露出愧疚,輕歎地安撫出聲。

“蓉兒,是爹無用,這些年苦了你......”

唐映蓉眼眶微紅的應聲道:“爹說的是哪裏話,女兒不苦。”

光環加身的商界奇女子,被庸碌世人崇敬多時,根本不懂其中的艱難,哪怕近在咫尺,也隻有滿心的敬佩和自歎不如。

背後的艱難和孤苦,卻是從未有人知曉。

無論何時何地,唐映蓉始終是女神般的存在,世人隻敢遠觀讚歎,近前便會眼露怯懦,這是一種悲哀,也是無奈的現實。

此刻聽聞父親致歉,唐映蓉心中動容,可惜長久以來已經習慣堅強,神色並未表現出太多的異常。

見到女兒這般倔強,唐運德知道自己無力相助少女心事,隻得將目光放在眼下大事,準備商議一番應對之策,沉吟間問出聲來。

“蓉兒,你當真覺得新鹽隻能落入宋雨才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