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銀子問題

看來隻能先跟韓讚周打白條了,朱慈炯無奈的想。

“大伴明日將林統領叫來見孤王,編練士卒之事刻不容緩,就算沒銀子,總也得先拉一支人馬出來,現如今兵貴精不在多,先選出一千悍勇從基本訓練開始。”

“殿下為銀子犯愁?”苗宣顯然也從未考慮過這麽淺顯,也是最容易被皇子身份假象迷惑了的問題。

“大伴服侍孤王這麽些年,孤王有沒有銀子難道大伴不比孤王清楚?”朱慈炯翻白眼,差點以為自己穿越到現代年頭太長忘記了什麽事,難不成他以前還有不少私房錢而且還存在了苗宣那裏。

苗宣幹笑兩聲道:“以殿下的身份在這南京城,想要弄些銀子還不簡單?”

“怎麽弄?”朱慈炯撇撇嘴:“幾萬兩倒是沒什麽問題,可頂什麽用?練兵需要的銀子,是讓孤王去敲詐勒索,還是去打劫富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孤王要是為了銀子不擇手段,惹的天怒人怨,估計沒等兵練出來就要被彈劾孤王的奏章給淹死,就算父皇不為所動,敢問若是北京真被流寇占了,孤王身在南京就算有大義名分在手,就一定能登上皇位?孤王身邊可隻有一千毫無戰力的京營,那些朝堂群醜若是真起了異心,聯合武臣置孤王於死地後再從宗室裏麵選一王登基為帝,你又能奈何的了他們?”

苗宣滿麵通紅尷尬道:“殿下所言甚是,奴婢考慮的確實欠妥。”

朱慈炯正色道:“這也怪不得你,你久在深宮,隻怕是遠遠低估了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其實一肚子壞水的儒生官員,他們奸邪的隻知道斂財,隻會為了自身家族的利益去考慮,不要說是孤王,就是父皇若是觸碰這些人的利益,他們一旦聯合起來,父皇都未必能震懾的住,而那些所謂的忠臣需要的是一個聽話或者能夠受他們擺布、蒙蔽的皇帝,他們或許看重大義名分,可一旦孤王沒了,他們根本不會在意誰做皇帝,他們在意的永遠都是權勢和名聲。”

“所以在孤王沒有足夠的力量將他們壓製的動彈不得的時候就絕不能輕舉妄動,哪怕讓他們認為孤王隻是一心貪圖享樂都無所謂,孤王總有一天會讓這些屍位素餐的官員大吃一驚,也總有一天會讓他們知道輕視孤王所要付出代價的到底會是什麽!”

“但在這之前孤王隻能忍!忍到無需在忍的那一天為止!”

苗宣汗顏,這哪裏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分明就是一個參透世事飽經浮沉的絕世梟雄才對啊。

朱慈炯可不知道自己的大伴已經把他想成了亂世梟雄,猶自說道:“至於怎麽弄銀子,隻能從長記憶,不過大伴你倒是不妨留意一下這南京城裏身家巨富之人,孤王或許可以尋個由頭去光明正大的去勒索他們一筆,解解燃眉之急。”

苗宣眼睛突然一亮,道:“若是由頭,奴婢倒是心有一計。”

朱慈炯眼睛更亮,委實是想銀子快想瘋了,現在一聽苗宣有辦法能讓他光明正大弄銀子,疲憊之氣一掃而空,精神頓時振作了三分。

苗宣嘿嘿笑道:“奴婢聽流民中有人議論,一直躲在懷慶惶惶不可終日的福王要不了幾日就將抵達南京。”

“你是想讓孤王從福王身上弄銀子?”朱慈炯眉頭皺了皺,他記得福王朱由崧離開懷慶的時候應該是明年正月以後,一直到三月中旬才到的南京,難道因為他的南下,曆史已經開始悄然改變?

“自然不是。”苗宣不屑道:“那個喪家之犬一般的東西,身上能有多少銀子,就算有個幾萬兩又能如何,殿下隻需如此……”

朱慈炯眼睛越來越亮,直到苗宣說完才哈哈大笑道:“大伴這一招可是夠陰毒的,隻不過要苦了孤王這位王叔了。”

“老福王藏金百萬寧可城破都不願意振濟軍兵,以至城破被殺,聽說這小福王不但貪婪而且好色無度,這樣的人受受苦又有何妨。”

“大伴所言深得孤意。”朱慈炯很是點了點頭,這些個大明王族在明末曆史上簡直就是醜態百出,他若掌權,必然要對這些混吃等死之輩開刀,按照洪武皇帝的意思,這些宗室子弟無需勞作,國家奉養終身,國家每年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銀子養著這些不知所謂的宗室,不把大明這顆毒瘤徹底拔了,他朱慈炯寢食難安。

“既然殿下首肯,那明日奴婢就去打聽打聽。”苗宣也有點激動,主子采納了他的計策,如果能解了主子缺銀之急讓主子有了練兵之資,日後主子篡位的機會就大了一分,他離掌印太監的位置自然也就近了一分。

“慢慢來,福王到南京還有幾日,這幾天大伴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把孤王安排給四位大匠的事情安排好。”朱慈炯一怔道:“是不是還有一位大匠孤王還沒有見?”

苗宣附和道:“是的,那位是程午大匠,精通鐵器製造,現在還在偏殿侯著。”

朱慈炯一陣無語,自己還真是忙暈了,不過也是因為下意識裏麵覺得鐵器製作對於眼下的他來用處還不是很大,如今的精鐵與後世的低碳鋼差不多,冶煉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用精鐵製作槍管炮管不存在太大的技術難度,加上他現在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大練鋼鐵,按照他的計劃至少也要等到火石槍可以實現量產的時候才會去考慮大練鋼鐵的問題,所以他先前自然而然的就把流民中的鐵匠分配給了槍炮兩位大匠,如今看這番安排有點欠妥。

當下最流行的煉鋼方式還是灌鋼法,隻不過產量極低而且要消耗大量人力,一百年之後出現的坩堝土法煉鋼雖然產量依舊低下,可比起灌鋼法產量要高出很多倍。

槍炮的量產化遲早一天要提上日程,那麽現在倒是可以現在江心洲上建上幾座坩堝爐,畢竟這個時代他眼下也隻能做到這些,想要采用高平爐或是轉爐煉鋼,用以提高煉鋼品質和產量,至少最近這些年是想都不用想的,而且他對這兩種方式也不太了解,穀中那些天雖說也研究過,可隻知道一點皮毛,甚至連結構也僅僅隻有一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草圖,不要說講解給別人聽,就是自己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都難講,倒是相對簡單很多的坩堝爐他準備的很是充分。

“去把程大匠叫來吧。”朱慈炯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坩堝爐先建好,然後讓程午帶人在這段時間內熟悉一下坩堝爐的冶煉方式,等以後機會成熟再大規模擴建,當然那個時候的建造的煉鋼廠就不可能放在江心洲上了,現在把太多生鐵或是礦石運送上島,那樣也太容易引人側目了。

程午三十多歲,五大三粗的樣子,讓人一眼看上就覺得很是彪悍,然而現在跪在朱慈炯麵前卻抖抖索索的把頭恨不得埋進地裏麵去,朱慈炯隻覺好笑,也不知道是見了他才如此還是性格就是這樣,要是後者那還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

“草民程午叩見王爺,王爺千歲。”

“起來吧。”朱慈炯抬抬手:“孤王問你,你那鐵器作坊如今使用煉鋼之法可是炒鋼法與灌鋼法,有多少人每日可得精鐵多少。”

程午雖已站起,可身體深躬怕不要有九十度,王爺問話他哪敢怠慢,忙道:“草民回王爺的話,如今鍛造精鐵的法子主要就是炒鋼法與灌鋼法,草民鐵器作坊如今有鐵匠五十餘人,若是開足了火力,每日可得精鐵三千斤。”

三千斤?一噸半?朱慈炯很是無語,這也未免太少了吧!不談後世隨隨便便一個國營鋼廠年產量就能上千萬噸,就是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中華大地上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土高爐,一個高爐年產量也差不多有大幾萬噸,分到每天差不多也有兩三百噸,坩堝爐的產量多少朱慈炯不太清楚,但既然能承前啟後流行一百多近兩百年,那麽就算產量不及土高爐想必也差不了太多,就算隻有一半也比一天一噸半強太多了吧?難道是人手不足?這個朱慈炯還真沒注意過。

算了先試試看吧,朱慈炯想了想也記不得一個坩堝爐需要多少人手了,隻得說道:“孤王這裏有一種新式煉鋼的法子,名為坩堝,是以……你可曾聽明白了。”

“草民明白,草民明白。”程午不停點幹頭上的汗珠。

朱慈炯沒讓程午上前,實在是這家夥太拘束,真要把他喊到自己麵前講解,估計這家夥緊張的能不能聽進去一成都難說,他累自己更累。

“孤王這裏有一張建造坩堝爐的圖紙,上麵有詳細的步驟講解,你拿回去自己研究,有什麽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寫下來讓人帶給本王看。”

“草民明白……”

“此法切記不可外傳,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你們蘇主事若是問起,你就說本王召見你是為了打造幾件精巧鐵器,明日一早苗公公會去將作監,你把需要帶的人和物全部備齊,跟苗公公去江心洲島上建造此爐,去吧。”

“草民明白,草民告退。”程午退下,等出了文華殿自會有人將之引出宮門。

看程午退出去都差點摔倒的樣子,朱慈炯隻能無奈輕歎,這樣的性子如何能獨當一麵,看樣子以後真要大練鋼鐵的時候還要重新物色人選。

“大伴。”

“奴婢在。”

“明日一早你把五位大匠的事安排一下,將島上鐵匠分為三部分分給楊蘆程三位大匠,再撥三百個泥瓦匠給他們配合他建爐子、作坊,這些要建的爐子作坊盡量靠近江邊,中間區域孤王還有它用,最後再讓林統領前來見孤。”

“奴婢記下了。”

“孤王乏了,讓清荷清雅兩個妮子別在外麵侯著了,去寢宮替孤王捏捏,寢宮裏的那幾個孤王不熟用的不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