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鳳凰變山雞

僥幸逃脫的馮均從小樹林逃離之後,快馬加鞭隻想趕快逃回京城,說來也巧,不知是上天的安排,還是馮均自帶的歐皇氣息,他竟然在逃跑的路途中遇到了同樣下派的督查使,更巧的是這位督查使和他一丘之貉,都是當朝奸相秦蒯的黨羽。

馮均在見到救星的時候別提有多狼狽了,整個人衣衫襤褸,臉上手上沾滿了汙垢,就連平日裏他最在意的頭發也是散發著一股惡臭,跟大街上的叫花子一毫不差,若是給老百姓說他是當今二品大員可能也沒什麽人信。

“馮大人,你怎麽搞成這樣子了?難道是路遇麻匪了?”督查使雖然對現在的馮均陣陣嫌棄,但他作為同僚和多年私下的朋友還是將馮均請入了轎中。

“別提了,老夫這次代替陛下出巡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等我回京,我一定要將那個江轍碎屍萬段!”馮均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勺子喝著肉湯,許久的逃亡早已讓他饑腸轆轆,他也索性顧不得禮教,直接丟掉了勺子端起肉湯喝來。

“江轍,江轍是誰?”“就是蘇州上任不久的那個小知府,被襄王一手提拔起來的。”馮均麵帶不屑帶著仇恨的語氣說道。

“哦,原來是那個小子呀,他不是抗倭功臣嗎?你怎麽和他交惡了?”“唉,一言難盡呀,我慢慢與你道來吧。”馮均既無奈又不甘,他一心隻想回到自己的老巢。

大胤朝堂。皇帝下派到各地的督查使都陸續回到了京城,在上朝之時,他們便早早地向皇帝稟報了各自巡查的結果。

現在就隻差馮均兩位督查還未述職,一般在督查使們匯報過後大胤的人事調動就會變得十分頻繁。

“慕容將軍,朕讓你調查的那事怎麽樣了?”殷宗澤讓慕容海奎把自己交代給他的任務徐徐道來。

“稟陛下,您讓我調查的事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請聽臣說來。”

“安慶動亂是通判宋綏恭搞的鬼,吹噓自己掌握了天命,說我大胤已經是命薄西山,蠱惑了很多刁民和官員來對抗朝廷,不過在知府晁衝的剿殺下,為首的亂黨大多就地正法了,而宋綏恭在亂戰中下落不明,不過臣已發出告示全速緝拿,相信不日後便可以將他押解入京。請陛下放心!”

“一個小小的通判竟然挑戰我大胤國威,真是可笑至極,不過此等黃口小兒倒可不必理會,我相信隻要有我慕容將軍在,我大胤便可萬世無憂。”殷宗澤撩開眼前的冕旒,一臉得意的大笑著,正是由於他的狂妄自大,才會讓大胤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陛下過獎了,臣隻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但臣還是勸告陛下警慎為好,畢竟安慶距離天京很近,還是應該多加提防呀。”慕容海奎是皇帝唯一允許可以帶刀入殿的大將,內事不決問秦相,外事不決問慕容,這是大胤朝堂三年以來的鐵定。

“秦相你還有什麽事嗎?如果眾卿家都沒什麽要奏的話,就退朝吧。”殷宗澤試探性的問著秦蒯,現在可以說秦蒯已經左右了大胤的朝堂,就連皇帝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稟陛下,老臣無本可奏。”

“那好,退朝吧。”正當太監準備喊退朝的時候,此時一個小太監走到殷宗澤的跟前不知道小聲的說著什麽。

“那就宣馮均兩人覲見吧。”皇帝對一旁的太監說著。

太監領會了皇帝的意思後,措手不及的改變了口吻,朝殿外大呼道:“宣馮均兩人覲見……。”

太監話音剛落,殿外便急匆匆的跑進了一個人,這人便是馮均,正是由於他的急迫還差點摔了一個跟頭,眾大臣見往日裏風光滿麵的馮大人如今卻這等模樣,都紛紛笑了起來。

馮均走到殿前並沒有先跪拜皇帝,而是瞟了一眼秦蒯後才整理好衣裝跪下叩拜。

“臣馮均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馮大人為何這次督查你回來的如此晚?莫非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拖陛下的洪福,老臣這次可謂是九死一生呀,臣請陛下一定要為臣做主呀,懲治江轍那個逆賊。”馮均剛一說完又撲通跪了下去,邊說還假裝抹淚,看起來十分委屈的樣子。

“江轍,他怎麽了?馮愛卿快快與朕說來,若是情況屬實,朕一定為你做主。”

“臣叩謝陛下。”

“陛下,我彈劾蘇州知府江轍私募軍隊還豢養死士,意圖謀反!”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事!馮愛卿你就別賣關子了,快把你所看見的細細說與朝堂。”

“是,陛下。”馮均見自己的如意算盤就快見效,一下子收住了情緒,開始繪聲繪色的複述他幾日的遭遇。

“臣奉陛下皇恩奉命巡視江浙等地區,哪承想那蘇州的江轍竟然藐視微臣,臣的薄麵不足為慮,可那江轍竟然組建了什麽虎賁軍,而且達到了四千人之多,就這一條,臣請陛下下旨捉拿江轍入京,滅他九族。”

“虎賁軍?四千人?朕沒記錯的話朕自登基以來便下旨規定各地方軍隊不能超過三千人,江轍這逆賊竟然私募多出了千餘人,他這是想謀反呀?哈哈哈。”殷宗澤對江轍的行為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覺得有一絲可笑,畢竟自從他繼位以來,敢這麽做的人江轍還數頭一號。

“就是呀陛下,這江轍不僅無視皇威私募軍隊,他還私自藐視國策開放海禁,臣就是在發現此逆賊的不法行為後,隻想著趕快稟告給陛下,沒成想這江轍竟然派出死士前來刺殺於我,幸好老臣有皇威庇佑才免遭滅口,就是可惜了那些陛下親自派與我的侍衛了。嗚嗚嗚嗚嗚……。”

“籲——。”其他的文武百官聽了馮均的匯報後都感覺難以置信,畢竟犯一條死律還情有可原,但江轍卻一連觸碰了好幾條,所以大臣都不禁感歎了起來。

馮均把恬不知恥發揮到了極致,不僅胡說八道是一流,就連演技也是一絕。

“你的侍衛都死完了?此賊也太狂妄自大了,此賊不除我大胤威嚴何在?朕的皇威何在!”朝堂裏的氣氛已經達到熔點,秦蒯聽了馮均的一係列賣苦之後心中自然有了些分寸,他雖知這肯定不是事情的真相,但轉念一想江轍算半個襄王陣營的人,何不借此機會除掉他呢?

“稟陛下,私募軍隊、開放海禁、豢養死士和試圖謀害朝廷大員這其中任何一條都是死罪,可這江轍偏偏連犯四條,臣相信此賊絕有謀反之心,老臣請命陛下下命處死逆賊。”在秦蒯的煽風點火下,殷宗澤堅定了殺死江轍的念頭。

“稟告陛下,臣以為此事還是再三調查了在下定論,畢竟江轍曾經也為我大胤保衛南境立下了不世之功,況且他也深受襄王的喜愛,我覺得此等忠義之士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這其中必有誤會,請陛下明查。”慕容海奎憋不住了,他知道不管什麽事隻要在這幾個老頭嘴裏一轉,死的都能變成活的,所以他有必要為正義發聲。

“慕容將軍,你是……”“慕容將軍,你是在為逆賊求情嗎?或是說你早已知道了江轍的所作所為,隻是任由他放縱罷了?”還未等殷宗澤質問,秦蒯就先給慕容海奎扣了一頂大帽子,栽贓嫁禍可是秦蒯的拿手菜。

“對,慕容將軍你是何居心呀,難不成你以為都是老夫在胡編亂造嗎?你置陛下於何處?”馮均望風而動,他見領導都發話了,那自己自然是不能落下。

“馮大人你這是冤枉我了,我隻是……。”“冤枉?我看你和那個江轍是蛇鼠一窩吧!”“馮均,你別太過分了!我再三忍讓你,我隻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怎麽,慕容將軍生氣了?你要不要拔出佩劍一劍殺了我呀,我也好在陛下麵前自證清白,來吧,來吧,你來吧,一劍殺了我吧!”

“你,你你——馮均你別逼我!”

“好啦,都不要吵啦,朝堂之上不是你們的府邸,你們這樣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陛下嗎!”殷宗澤本來就頭大,再加上他們的這一番爭吵可讓他龍顏大怒了。

“臣等叩請陛下息怒。”眾人見皇帝龍顏震怒便都下跪祈求起來。佩劍入殿是慕容海奎的專利,而可免跪叩拜則是秦蒯的特權。

秦蒯站著俯視眾人,眾大臣見了他的臉色後都知道該怎麽做了,所以他們趁機在聯名請求殷宗澤做出決斷。

“臣等叩請陛下誅殺逆賊!”殷宗澤看破不說破,知道這是秦蒯的意思,那既然大臣們都說了,那他也隻能順著這個台階下了。

“慕容海奎聽令!朕命你率領四千禦林軍奉旨討賊,如若遇到抵抗可就地正法,最好是把逆賊押解入京,朕要親自將此賊千刀萬剮!”

慕容海奎聽了皇帝的命令後很是為難,他剛想要拒絕,可皇帝不給他一點機會,再下了一次通牒。

“聽明白了嗎?”慕容海奎見狀也是無可奈何,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