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室密謀
鄧通的府邸位於長安城東北，和長公主劉嫖的府邸相距並不遠，車馬最多半個時辰。
這幾個月以來，鄧通發現自己似乎也喜歡上了劉嫖，他不敢確定那是不是愛，隻是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漢文帝，恐怕也就劉嫖願意和他親近了。
曾經的思兒，如今的慎夫人，似乎將他當做了一個陌生人，既無舊情，也無怨恨。
但不管慎夫人如何對他，即使恨他，鄧通都毫無怨言，在他心裏，思兒永遠是那個失足落水的小姑娘，隻要她需要，他隨時可以挺身而出。
前不久，鄧通專程去了一趟那個藏匿母親的小山村，將母親接了回來。從今以後，再也沒人能傷害到母親。鄧通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沒有陛下的恩典，他恐怕早就橫死街頭了吧。
入夜，幽暗的燈光之下，鄧通看著忽明忽暗的燭火，腦海裏一會兒浮現慎夫人的倩影，一會兒又竄入了劉嫖的淺笑。愛已一地雞毛，欲望卻似野火燎原。
這時，蔡福悄悄走近鄧通身邊，稟報道：“稟大人，慎起求見。”
鄧通立即收起思緒：“快請他進來。”
慎起快步而來，長揖到地：“見過鄧兄。”
鄧通恭敬回禮：“慎兄不必客氣。蔡福，快去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蔡福應聲而出，不一會兒已準備妥當。
寒暄已畢，慎起率先開口：“鄧兄對太子之事有何看法？”
“太後力保，太子之位穩矣。”
“吳王心裏能不怨恨嗎？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
“他即使怨恨又能怎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話雖如此，但此事終究有損太子威德。”
“嗯，不過，聽說太子已有了很大變化。”
慎起忽然轉移話題：“鄧兄最近有看到我妹妹嗎？”
鄧通痛苦道：“我在她心裏已經成了陌生人。”
“我妹妹已經變了，再也不是當年的思兒了。”
“是我對不起她。”
“不，這不怪你，是這世道人心改變了她。”
“你最近有去看她嗎？”
“我昨天入宮了。”
“她跟你說什麽了？”
“她有一件事向你相求。”
“什麽事？”
“她想讓你打聽太子的行蹤。”
“太子行蹤？她想幹什麽？”
慎起倏地不說話了，喝了一口酒，盯著鄧通道：“你真的願意為思兒付出一切嗎？”
鄧通有些愕然，然後堅定道：“是的。”
“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妹妹和代王劉參想要冒充吳王的刺客刺殺太子。”
“刺殺太子？太子宮戒備森嚴，刺客根本無法進入。”
“我們可以等他出宮，他的行蹤你比我妹妹更清楚。”
鄧通站起身，想了想：“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不可草率行動。”
“當然。劉參會培訓刺客，我和梁希在京城策劃執行，等待你的情報，伺機而動。”
“梁希是誰？”
“他是代國內史，劉參心腹。”
“哦。稍等，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鄧通叫過蔡福，吩咐一番，不一會兒，一個二十來歲的精幹小夥子出現在眼前。
“他是我以前的徒弟，名叫張達。若有消息，我讓他第一時間告訴你。”鄧通又對張達道：“這位慎起先生，是我的生死之交，以後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明白嗎？”
張達響亮應道：“是，師父。”鄧通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張達走後，鄧通對慎起道：“張達是個孤兒，有一次在船上差點被人打死，是我救了他，這個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慎起大喜：“鄧兄果然是個講情義之人。”
“不過，我要提醒你，這件事萬不可魯莽，不要害了思兒。”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幾天後，慎起出現在代王宮內。劉參坐在大殿之上，慎起東向而作，梁希西向而坐。
梁希看了慎起好一會兒，笑道：“慎兄最近在忙些什麽呢？怎麽好久沒到代國來了？”
慎起先向劉參行禮，然後答道：“最近有幾件緊要之事，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是分不開身啊。”
“忙？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梁希意味深長道。
“梁大人過慮了，此事我絕不敢忘。欲成大事，沒有錢財寸步難行，我也是在為此事做準備。”慎起解釋道。
劉參忽然插話了，開門見山問道：“慎先生，母親是什麽意思呢？”
慎起躬身答道：“我妹妹非常讚同這個計劃，而且她自己就有這個想法。”
劉參和梁希相視一笑，說道：“看來，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慎起正色道：“太子居於長樂宮之內，據說又被皇上禁足三個月，想要行刺他並非易事。”
劉參點頭道：“這個我們也想過，入宮行刺不太現實，最好選在宮外。慎先生有什麽打算。”
慎起神秘道：“我在宮中有一個線人，可以隨時提供太子行蹤。”
劉參似乎很感興趣：“此人是誰？可否透露一二。”
慎起躬身道：“抱歉，小人向他承諾過，不得透露他的身份。”
劉參稍顯失望：“好吧。需要本王做什麽？”
“我是這樣籌劃的。接下來的三個月，請大王訓練一批精良的刺客，人數不需多，五到十個即可，必定是可以效死之人。大王可以做到嗎？”
“好，沒問題，包在本王身上。”
“接下來，我將前往吳國采購一批兵器，不管成功與否，這些兵器就是吳王最好的罪證。”
“好，辛苦慎先生了。”
“三個月後，請梁大人帶著這批訓練好的刺客悄悄潛入京城。到時，我們再伺機而動。”
梁希應聲答道：“此事就交給我。”
劉參站起身，興奮道：“慎先生的計劃堪稱完美，日後大功告成，必定不會忘了慎先生，不，是國舅。”
慎起正色道：“大王，我們最好還是先做好失敗的打算。如果失敗，絕不能讓朝廷懷疑到大王身上，每個環節都不能出現紕漏。”
劉參神色一凜：“對對對，慎先生提醒得是，這些死士我要親自**。”
“好，一言為定，我們分頭行動，三個月後，京城再見。”